此時,不遠處的屋頂上,剛剛趕過來的赫連絕,望着遠處宅院廳堂裡的畫面,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從來都是張揚跋扈的西秦鸞歌長公主,竟然這樣就算了,如果不是煜王的退步,那就是。。。。。。
赫連絕望着那個踉蹌着一步步艱難走出去的那個飄逸出塵,卻又傲然行走的背影,那纖細柔弱卻又堅強的身姿,竟然有瞬間的失神。
“主子,你出來很久了,現在雨這麼大,我們該回去了,不然宮老會着急的!”,小廝瑟縮了下身子,將兩手抄在棉襖中,哆哆嗦嗦的開口。
他駕着馬車帶着主子在這邊的幾個宅院轉了好幾圈,去了好幾個宅子找人,最後才找到這裡來,而且主子直接站在了屋頂,身上的衣裳早就讓雨水溼透了!
“好,去紅柳村!”,赫連絕突地回身說道。
“啊?”,小廝一愣,看着赫連絕身上的衣服都溼了,而且粘在一起,要知道,主子可是最愛乾淨的,所以纔在任何情況下都是一身白衣,今晚是怎麼了,下意識的問道,“就這麼去?”
“少廢話!”,赫連絕冷聲道。
那小廝只得縮了一下肩,趕緊隨着他飛下屋頂,連忙跳上馬車,駕着馬車快速朝紅柳村奔去。
而紅柳村那邊,剛到凌晨,天空才微微泛亮,姬宸煜就慢慢轉醒,可醒來後,滿心的懊惱。
“衛澈!”,姬宸煜大聲喊道,衛澈趕緊推門進來,同時進來的還有鄧瑞。
“爺,你醒了?”,鄧瑞端着茶杯走到他的牀榻邊,小聲說道,“這杯茶是青姑娘特意交待說你醒來後,讓我們務必泡好後,要讓爺你喝的,說是這樣爺會舒服一些!”
聽到鄧瑞這樣說,姬宸煜心中的怒氣立即化爲心疼,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轉眼冷冷的望着衛澈,“她去哪裡了?誰給你們膽子這麼做的?”
衛澈被點名道姓,只能立馬單膝跪下去不吭聲,鄧瑞立即說道,“爺,青姑娘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她的命令,我們哪裡有敢不從的,所以連衛澈想跟着都不行!”
他說的話,姬宸煜並沒有反駁,只是冷哼了一聲,頓時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如果她決定要做的事,別說鄧瑞他們,就連自己也阻止不了的,不是嗎?
突然,姬宸煜轉眸看着衛澈冷聲道,“誰陪她去的?”
說到這裡,衛澈連忙低下頭,低聲道,“青姑娘讓黑鷹給她一輛馬車讓人帶着便去見長公主了,不讓任何人跟着,現在還沒有回來,因爲黑鷹還沒消息傳過來!”
聞言,姬宸煜下意識的一皺眉頭,掀起被子就要下牀。
“爺,青姑娘交待說她沒回來之前,奴婢們不能讓你離開了這裡!”,鄧瑞趕緊放下茶杯同樣跪在牀榻前。
“滾開!”,姬宸煜現在心中急得不行,自然語氣就更不好了。
衛澈也上前攔住他,“爺,您的身子在短時間之內不能運用真氣!青姑娘說她會替爺和長公主好好談一談,不會有什麼事的,爺就安心的躺着吧!”
“她說會和她談?那鸞歌是什麼人,你們不清楚嗎,她淳于慕青。。。。。。”,姬宸煜眸色一暗,或許是因爲動怒扯動了真氣,他又忍不住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說道,“衛澈,如果她有個什麼閃失,你的腦袋也別想要了!”
衛澈則不悅的嘟囔了一聲,“爺這麼做,還不是爲了她,否則,長公主哪裡怎麼會。。。。。。爺爲她付出這麼多,連這麼多年的心血都毀了,她只是去讓長公主出出氣怎麼了?”
姬宸煜一個冷眼瞪過去,衛澈再也不敢說下去了。
“給本王更衣!”,姬宸煜冷聲喊道,下牀。
“爺,赫連將軍來了,被我們的人攔住門口,但是他要見你!”,木槿突然提着一柄短劍在門口稟報道。
“赫連絕?他來幹什麼?不見!”,姬宸煜冷聲道,他現在心裡惦記着慕青,誰來了也不見!
“聽聞煜王傷風病重了,赫連絕特地來瞧瞧,王爺怎麼拒人於千里之外?”,赫連絕“哈哈”笑着,信步走了進來,在衛澈和鄧瑞反身攻擊他的時候,連忙閃開,面色一冷,皮笑肉不笑道,“煜王,你就是這麼待客的嗎?”
姬宸煜立馬伸手做了一個動作,示意衛澈他們別動,退下去後,冷冷的望着赫連絕,“誰給你的膽子,連本王這裡你也敢闖?”
赫連絕卻不以爲意,轉眸淡淡的笑了笑,“看王爺面色蒼白,果然是傷寒了,那昨晚讓一個弱女子去替自己收拾爛攤子,也是情有可原了?”
聞言,姬宸煜眸色一暗,“什麼意思?”
“王爺難道不知道?昨夜可是一場好戲啊!”,赫連絕面上雖然帶着笑,那眸色卻冰冷的很,“如果不是對王爺太過熟悉,恐怕連我也不敢相信,堂堂一個大男人惹下的風流韻事,竟然讓一個女人去替自己擦屁股!”
姬宸煜正待要細問昨夜的情景,鄧瑞再次進來,在姬宸煜的耳邊說了什麼,他一喜,問道,“真的?”
鄧瑞趕緊點了點頭。
赫連絕冷冷的望着這一切,眸色冷寒。
慕青原本沒有想過要回來的,但是因爲擔心他醒來後急着來找她,到時候折騰傷口又開了,這纔回了暗夜,讓人包紮好了手臂上的傷口,換上一身樸素的棉布衣衫,簡單的畫了個淡妝,讓氣色看起來好一些,還是讓人送了她回來。
“青姑娘,你回來了?”,木槿看着她進小院,笑嘻嘻的說道。
“嗯,回來了!”,慕青輕輕的點了點頭,便朝姬宸煜的房間走去,一擡眸,就見鄧瑞攙扶着姬宸煜正好從裡面出來,剛走到門口。
姬宸煜望着眼前的女子,內心之中說不出的滋味,有甜蜜也有苦澀,他知道她這麼做都是爲了他好,也知道她既然敢這麼做,就能有本事回來,不會讓鸞歌真的對她做了什麼,但是,以鸞歌的性子,她怕是不易對付!
“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姬宸煜看着她,低低的開口,然後冷冷的看了一眼旁邊站在的衛澈,便鬆開鄧瑞,徑直朝慕青的房間走去,意思很明顯,他的房間裡還有個礙眼的人,他們兩個應該知道怎麼辦!
慕青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他生氣了,但也不用這麼着急吧,但還是趕緊跟在他後面去了房間,想要看看他到底要說什麼。
“你也看到了?不是一點事兒都沒有嗎?爺那眼神恨不得殺死我!”,衛澈有些無辜的湊在鄧瑞身邊嘀咕道。
“我看你真的是想惹爺生氣了!”,鄧瑞冷冷的盯着衛澈,“你別忘記我們的身份,爺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們的主子,青姑娘現在是爺心愛的女人,將來或許是我們的主母,如果你膽敢再讓青姑娘去冒險,還說這種話,爺不殺你,可別怪我劍下不留情面!”
鄧瑞面無表情的說完,便轉身朝房間裡走去,裡面還有個赫連將軍在呢,他可不能讓他留在爺這裡,得進去送客。
衛澈一怔,趕緊上前一把抓住了鄧瑞的胳膊,卻被鄧瑞狠狠的拍開,“幹什麼?”
一見鄧瑞臉色不好的瞪着自己,衛澈趕緊開口道,“你真被青姑娘收買了?”
鄧瑞卻照舊面無表情瞪了他一眼,擡步邁進房間去轟人!
而慕青的房間裡,姬宸煜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女子就那麼淡淡的站在他的面前,明明是很平淡的神情,可是彷彿有強烈刺眼的光芒從她體內煥出,刺得他張不開眼睛,男人胸口彷彿有血氣翻涌,嘴脣也變得煞白,而僵硬冰冷的面容在努力維持着他最後的自尊,他一步步的上前,一下子握住女人的肩膀,將她緊緊的壓在牀上。
“姬宸煜,你——”,慕青啓脣,喊着男人的名字,可是很快卻被男人用嘴巴堵住。
男人瞪大眼睛望着女人,脣舌憤怒的叩開女人的脣,那不是溫柔地親吻,也不是體貼的纏綿,有的只是怒氣,那怒氣與後怕讓他變得瘋狂,他的舌瘋狂地佔領着每一寸領地,脣齒之間的空隙被他毫不留情地奪走,他那眼裡的溫和不再,只有熊熊燃燒的火焰和不留任何餘地的進攻。
慕青被他壓在牀上喘不動氣,突地,她狠狠的咬了他的脣,男人悶哼了一聲,這才立刻放開她的脣,嘴角不經意間沁出一絲血絲來。
“你應該慶幸你的身上有傷,否則的話,疼的可不只是舌頭!”,慕青冷冷的推開他,着手點卻避開他的傷口,恰到好處。
翻身坐在牀沿,慕青粗喘着看着他,“你氣什麼?”,力氣那麼大,把她的傷口都捏痛了。
聞言,姬宸煜眸色一暗,“對,我是生氣,氣你將自己置於那麼危險的境地,氣你對我用手段,更氣你。。。。。。”,頓了頓,他突地將她一把抱在自己的懷中,啞聲道,“氣你嘴硬,明明心中有我,爲什麼還要拒我於千里之外?”
慕青痛得呲牙咧嘴的,想要掙脫開,卻被他抱得緊緊的,這樣,也把她手臂上的傷口壓得更痛了,她身上穿的是白衣,他這樣一抱,如果傷口裂開了,很快就會有血跡沁出來。
“有本事你就撕裂我的傷口!”,男人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異常,反而耍賴的在她耳邊說道,“你爲了我,去做不想幹的事情,我才知道自己以前錯的多麼離譜,明知道你的心裡有我,我卻視而不見,還在你面前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讓你伺候她,這不是一步一步的逼你嗎!”
聞言,慕青推着他,冷聲道,“你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
姬宸煜只是緊緊的抱着她,他決定以後不再說任何絕情的話來傷害她了,她的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嗎?懷中的女人雖然還在掙扎,可他還是緊緊的抱着,就是不鬆開。
赫連絕被丟在了姬宸煜的房中,他愣愣的站着,只覺得五臟六腑一陣劇痛,只得緊緊地閉上眼睛,將那些無奈,悲哀,心痛一點一點壓下去。
她竟然能爲他付出這麼多,那個冷情的女子,終於再次爲他打開心扉了嗎?還是說,早就打開的心扉從來沒有關上過?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赫連絕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隱隱泛着痛,她爲什麼不相信他說過的話?這些男人中,只有他能給她想要的生活?只有他不會真的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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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姬宸煜知道了慕青是怎樣說服了鸞歌后,就更加確定了自己對她的心意,每日裡就纏着她,任憑她再說什麼,他也不生氣,就粘着她。
起牀之後,他就一直賴在她的房中,更是以她手臂上有傷一事,就連早飯也是讓木槿端進她的房間裡來吃,一邊吃還一邊用那種曖昧至極的眼神看着她,這樣的姬宸煜,是慕青從來沒見過的,讓她覺得有些怪怪的,而且完全不知道怎麼去適應,心裡始終憋着一股子氣不知道怎麼出。
“青兒,你有沒有覺得我們該舉辦點什麼儀式啊?”,姬宸煜悠哉的喝了一口清粥,突然仰頭望着她問道,這還是鄧瑞昨晚上給他提了一下,否則,他還真沒想到,竟然如此委屈了她。
儀式?慕青有些沒明白,趕緊擡頭看着他,不解的問道,“什麼儀式?”
姬宸煜得意的揚了揚眉,立即答道,“就是一種讓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更加正大光明的儀式,只要你點頭答應了,以後我們就會永遠的一起生活下去!”
這下,她心裡算是猜到點了什麼,下意識的擡眸瞪着他,可男人卻無所謂,直接送上一個曖昧笑容,慕青趕緊放下碗,笑着說道,“那個,我想起來了,我有點事要跟木槿說一下,我出去了,你自己吃吧!”
姬宸煜連忙伸手攔住她要站起來的身子,嘆口氣,“這早飯都還沒開始吃呢,你這是幹什麼?”
“你說呢?”,慕青冷冷的瞪着他,“已經兩天了,我要回城裡一趟,你有什麼事要交待的嗎?”
“這麼急?難道你不知道你受傷了,那麼多人,少了你還不行了,你留下來多休息幾天!”,姬宸煜說着,就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的碗中,擡眸看着她,輕輕笑道,“何況,你我之間,難得有這樣的時光!”
慕青一愣,看着那笑容只覺着窩心,但還是別開眼,冷聲道,“我不覺着這時光有多麼幸福!你別忘了,這周圍還有多少。。。。。。”
“好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姬宸煜笑了笑,殷勤的爲她夾着菜,輕聲道,“我已經有了安排,到時候,會給你一個驚喜的,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爺,朱掌櫃派人傳來信給青姑娘!”,衛澈小心翼翼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
姬宸煜伸在半空中的筷子愣了一下,心情頗好的嘆息道,“終於來了!”
聞言,慕青立即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既然朱掌櫃派人過來了,一定是有什麼比較重要的事。
望着桌上的食物,姬宸煜無奈的勾了勾脣角,突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什麼,我陪你去!”
慕青轉眸看他,“你傷還沒好,這些事情哪裡需要你做什麼,而且應該是生意上的事,你不用管的!”
男人卻緩緩的站起身來,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說道,“是我將你帶進了這些事情中,怎麼能不管呢!”
慕青卻搖了搖頭,輕聲道,“你不用擔心,就算真有什麼事,我自己也會處理的!”
但姬宸煜還是堅持道,“正好這幾日我有點事要去城裡一趟,正好陪你了,一舉兩得!”,說完,便讓衛澈他們去備了馬車。
透過車窗上的簾幔,望着外面的景緻,慕青突然覺着有種異樣的感覺,她剛剛還沒注意,現在纔想起來,怎麼他今天怪怪的,就連他們之前出來的時候,衛澈和鄧瑞他們看她的神情也不對,好像有什麼高興的事兒一樣,但他們又什麼都沒說。
一路上,姬宸煜都一直在咳,偶爾會慕青會倒了茶水讓他喝一點,他便會稍微喘口氣,好些。
“你又何必這麼辛苦!”,慕青皺了皺眉,這句話,她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他當日爲何非要悔了鸞歌長公主的許諾,受了這一傷,還是說的是他明明身上的傷還沒好,非要跟着她進城,這樣顛簸。
聞言,男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爺,到了!”,鄧瑞在外面低聲道。
姬宸煜擡眸望向她,輕輕笑道,“先帶你去個地方!”
慕青以爲他要帶她去暗夜,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我還是先去酒樓找朱掌櫃吧,你忙你的,我自己的事情會自己看着辦!”
“朱掌櫃要找你的事,就是我要帶你去的地方,見的人!”,姬宸煜看着她,笑着說道。
慕青一愣,有些不明白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爺,青姑娘,我們到了!”,鄧瑞見兩人遲遲不下車,連忙再次低聲說道。
姬宸煜卻是神秘兮兮的說道,“彆着急,等下你就知道了!”,說完,便伸手牽着她掀開車簾子下車,慕青見他不說,也只得跟着他一起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