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聖凡岡薩？早就被巫心魔搶走了……”
上一代惡靈騎士卡特史雷，一臉苦悶地回答着唐尼的問題，那蒼老的面孔上，有着難以掩飾的恐懼情緒。
卡特史雷很清楚，唐尼這個新任的至尊法師手段兇狠，絕不會給他過多的時間和機會去耍心眼。
“真可惜……”唐尼皺着眉，把卡特史雷丟到地上。他拍了拍手，似乎在清理着手上的塵土。
“爲什麼不直接交給強尼？他有着比你強大的力量，更加年輕的軀體，源源不斷的地獄火焰，爲什麼不直接把契約交給他？”
“我不信任他，他太年輕了，我上一次見他，還是他夜裡瘋狂殺人的時候這種新生的復仇之靈頭腦簡單，而且還是墨菲斯托的契約之靈，我怎麼會放心把聖凡岡薩交給他？”
卡特史雷從地上爬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了淤泥的衣服，有些埋怨，這是他僅剩的一套衣服了。
復仇之靈之間，是有着隱晦的感知聯繫的，作爲老牌的惡靈騎士，卡特史雷體內還殘留着一點點復仇之靈的力量，他第一時間找到了強尼，然後在黎明時分，把恢復人身昏迷過去的強尼拖回了家裡。
這是他們唯一的一次碰面。
也是卡特史雷這個狡猾的老傢伙第一次試探，但結果並不能讓他滿意。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非常樂意把聖凡岡薩交給一個靠譜的人，省的提心吊膽保守秘密。
他年事已高，正是舒舒服服享受晚年閒暇的時候。
“我也沒辦法，至尊法師閣下，我體內已經沒有復仇之靈了，根本不是巫心魔的對手，他踩着我的頭，逼迫我，否則第二天他就殺死一萬個人作爲我不配合的代價……”卡特史雷苦着臉說道。
唐尼嘿嘿一笑，就着夜色，像是一個月黑風高夜裡的惡棍，蹲下來，用一隻手重重拍了拍卡特史雷的腦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什麼。
“老傢伙，你騙不了我，巫心魔根本殺不死你，否則你不可能活到現在！”唐尼用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不過算了，我不管你是出於保護平民的角度出發，還是想要自保，但你確實省去了我的一個大麻煩。”
唐尼盯着卡特史雷的眼睛，也真切地看到了那隱藏在最深處的一絲地獄火焰。
卡特史雷始終在醞釀着最後一次的搏命攻擊。
卡特史雷沉默不語，整個人趴在地上，似乎認命似的不動彈了。
唐尼嘿了一聲，玩味地看了卡特史雷一眼，打開了傳送門，直接抵達了某個詭異的小鎮。
等唐尼走了許久之後，卡特史雷才試探着擡了擡頭，左顧右盼，大大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水。
剛纔的短暫時間裡，唐尼給他的壓力太驚人了。
“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又得換……”卡特史雷艱難起身，眼中的火焰徹底隱匿下去，被他寶貝似的封存起來，就像過去一樣。
他拿起自己斷掉的鐵鍬，嘆了口氣，眼中同樣露出一絲憂慮，希望有人能殺掉巫心魔吧……
……
一座破敗老舊的小鎮中，空無一人。
這裡坐落在大陸的偏僻一角，不知是什麼原因，早已被人們拋棄，只剩下鋪滿了灰塵呼呼漏風的房屋，預示着這裡以前有人類居住。
而實際上，這座小鎮的居民，實際上早已變成了亡靈，被分寸在一份名爲“聖凡岡薩”古老契約中。
誰能得到聖凡岡薩，誰就能奪取所有亡靈的掌控權，獲得亡靈們的力量。
對於那些身懷絕技的人而言，這種強行整合亡靈的方式極爲粗糙愚蠢，會對自己的靈魂造成巨大的污染和負荷。
可對巫心魔和墨菲斯托而言，根本不存在這種事情，他們迫切想要得到聖凡岡薩契約，增強自己的實力，統治地球，建立新的秩序。
有時候，想毀掉一個人非常簡單，只需要把應該給予的東西永久剝奪就夠了。
正如墨菲斯托對他的兒子巫心魔乾的一樣。
衰敗的小鎮中，巫心魔露出邪魅的笑，帶着猙獰，展露着口中的密集利齒，黑白相間的眼球，迅速被漆黑的眼睛替換，手中緊緊抓着的那張羊皮卷，也在巨力的影響下，變得扭曲。
“父親，你死活都不肯給我的東西，我最終還是拿到了，我會獲得超越你的力量，殺死你，建立我的世界。”
巫心魔狂躁的外表下，努力壓制着狂喜的內心，以致於身軀在微微顫抖。
只要吸收吞噬了契約中的靈魂，他就能得到強大的力量以及無限再生的特性。
把他的父親墨菲斯托徹底趕出去，佔有一切。
以本體姿態現世的墨菲斯托分身分身，站在小鎮街頭的另一端，肆無忌憚地狂笑起來，刺耳的摩挲聲，像是對某種笑話發出了嘲諷。
“我的孩子，你對這份契約的本質根本就一無所知……”墨菲斯托冷笑，頭頂的尖角慢慢炸起，倒映着惡魔軀體的影子，慢慢拉長，遮蓋了身後大片的空間。
莫度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來，臉色一如既往地黝黑，只是此時的他，卻難免有些陰沉。
“噢？一個奴僕？”巫心魔用低沉的聲音嘲笑，“我的父親，你總是這樣，像一隻老鼠一樣躲在陰暗中玩弄詭計，空有大惡魔的名頭，卻沒有哪怕一絲大惡魔的氣度，看看現在的你，就算是對付你的孩子，都要藉助羔羊的力量！”
“所以，你只配被古一追殺，而我，會等你死後，晉升爲新的大惡魔！就以地球，來作爲新領主的據點！”
巫心魔張狂地張開雙臂，向着兩側打開，右手緊抓着聖凡岡薩，在墨菲斯托和莫度的冷眼注視下，狠狠一按，污濁的力量涌進去，激活了契約。
無數道尖叫聲從契約中陡然發出，接着，不但是契約本身，彷彿整個小鎮都活了過來，大量的亡魂突然出現，有孩子，有老人，有婦女……他們一個接一個，迫不及待地鑽出來，狠狠撞進了巫心魔的身體。
每多一隻亡靈進入巫心魔的軀體中，巫心魔的力量就愈發地壯大一分。
“真是白癡……”
墨菲斯托低聲笑出聲，轉頭又看向身邊的莫度，用充滿善意的聲音說，“很快，我就會佔據這個世界，我會把摧毀卡瑪泰姬的機會讓給你，那些虛僞的人，你有機會親手解決他們……”
“不需要，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和一個惡魔合作。”莫度臉色不好看，但聲音出奇地平靜。
墨菲斯托頓了頓，無聲地笑了，嘴角不經意間露出的牙齒，在這漆黑的夜晚，閃爍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