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十分安靜，只能聽到輕輕的水流聲從頭頂的管道中經過，是固態物混合着液體的聲音，在管道的直角拐彎處還發出噗通噗通的落水響動。
喪鐘擺擺手，示意蒼蠅妹子離開房間，提高了一些聲音對人羣說：
“和她一樣的，在凌晨四點前睡着或者嗨過頭的，都可以出去了，這不關你們的事情。”
於是二百多隻怪物很快就走的只剩下十幾只。
“就你了，過來，說說你既然沒有昏過去，那麼在四點之後還記得什麼？”蘇明在剩下的怪物羣裡掃視一番，挑了個比較順眼的豬頭獸人妹子出來問話。
不知道是至尊法師這個名號太響亮，還是絞殺翻箱倒櫃的模樣比較嚇人，總之這野豬妹也是立刻就跪下了，就像是站着不會說英語一樣。
“哼哼哼哼......”
誰知道她真的不會說英語，而是豬叫了一番作答！
蘇明深深地嘆了口氣，捏着自己的鼻樑位置，轉向夏坷垃問：“連英語都不會說，肯定不是外星人了，但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你給我翻譯一下她說了什麼。”
一旁坐着的夏坷垃拿起梳妝檯上的化妝品補妝，一邊描脣線一邊說：
“這傢伙說的是她雖然醒着，但看到我和韋德睡着了以後，她也就入睡了，可今天早上十點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親王不見了。”
“好吧，和她情況一樣的，也都出去。”
喪鐘連連擺手，這些地底種族都非常淳樸，更不可能敢對夏坷垃說謊，但腦子太差，有時候反而是個麻煩。
聽到這話之後，原本剩下十幾只怪物又走了大半，最後只剩下三隻。
一個看起來像是高溫融化的充氣娃娃，一個是有八條長腿的蜘蛛娘，另一個則是頭母牛，對，就是看起來很普通的母牛，她還在嚼着一塑料袋垃圾，大概是反芻。
喪鐘張了張嘴，想到這些都是韋德睡過的妞，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從誰問起。
下水道里很涼快，可是卻有一滴很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鬢角緩緩流下，絞殺趕緊幫宿主擦擦，有點心疼。
宿主哪怕曾經面對過無數敵人，都沒有哪一次如此心力交瘁。
“你先來回答吧，別跪了，挺麻煩的。”默默嘆息一聲，蘇明最終還是先選擇蜘蛛娘回答問題，因爲這個妹子雖然腿很多，但至少還有張人臉，而且和蜘蛛沾邊，應該可以用蛛網溝通。
“至尊法師您好，我是負責在下水道捕魚的小蛛蛛。”果然，蜘蛛娘思路還算正常，她還有名字呢。
“很好，終於遇到個正常人，呼~~~”蘇明欣慰地點點頭，擡手示意她繼續。
“我昨天晚上三點進來送潤滑油，親王看到我的腿就要和我親熱，女王陛下也准許了，所以我就留下服侍了一會......不過我是在四點之前離開臥室的，當時什麼都好好的。”
這麼說完，她還用一片漆黑的眼珠看着喪鐘，水汪汪的眼睛連眼皮都沒有，可憐巴巴地等着答覆。
玩完就離開的別來湊熱鬧啊！還有爲什麼蜘蛛腿上會穿吊帶襪啊？！現在這女僕裝又是怎麼回事？！
無力地擺擺手，蘇明表示沒她事了，出去吧。
接着，他把目光投向了融化的充氣娃娃一樣的怪物，可能是個肉粉色的史萊姆怪物？
“會說英語嗎？如果不會你就直接出去吧，因爲充氣娃娃大概率是沒有大腦這個器官的。”
“會的，喪鐘大人，我還會日語和阿拉伯語。”粉色軟泥怪這麼回答，它的身體是半透明的，聲音也是萌系的軟音：“不瞞您說，其實我是整個下水道里最聰明的軟泥，我還有互聯網函授的大學本科同等學歷呢。”
“......你學的是什麼？”喪鐘有點驚奇地看向身旁的夏坷垃，沒想到她手下還是有點人才的嘛。
一個軟泥怪都能上網讀大學，這多勵志啊。
軟泥怪抖動了幾下，像是果凍一樣反射着淡淡的光，自豪且驕傲地回答道：
“非洲贊比亞網絡大學臨牀醫學專業，肛腸科方向......”
“停，不要說細節，我突然間變得不想知道了。”喪鐘閉上了眼睛，擺擺手示意她出去：“而且別的也不用再問，我已經猜到答案——你就是那潤滑油，對吧？”
“您怎麼知道的？何等英明，何等偉大啊！”
軟泥怪那融化娃娃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似乎是發自真心地讚頌起了男人的智慧。
“因爲...我是至尊法師！”
喪鐘立刻接上了沒品的蝙蝠梗，接着讓她快滾去洗澡，怎麼猜到的還用問嗎？
柔軟的粉色軟泥怪團成了一個球，真的是滾着出去的，還在門框上撞了一下，而這顯然更讓氣氛沉默了。
這麼一來，最後剩下的目擊證人，就只剩下一頭奶牛了。
喪鐘深呼吸了幾下，又抽了幾口煙，灌了一瓶烈酒下肚，和母牛默默地對視着。
“嚼嚼嚼......”
奶牛還在反芻嘴裡的垃圾袋，一雙牛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類，似乎是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她就是一頭奶牛。”夏坷垃見到了沉默的氣氛，放下了手裡的眉筆，趕緊解釋了一句：“說實話，我也不會牛類的語言，要不，我派人去地面上請個獸醫過來？”
“不用，副官，摩納克在哪裡？現在在幹什麼？”蘇明還是決定直接上魔法手段了，就算沒辦法從奶牛這裡問話，找個法師來用魔法尋人也能試試。
“魔法王子現在位於倫敦的家中，正在喂兔子。”副官給出答案。
“幫他換上衣服，傳送過來。”蘇明繼續和奶牛對視，越看越覺得它長得有點像卡蘿爾家裡養的那頭。
大概三十秒後，摩納克被一道光帶到了喪鐘的身邊，他臉上都寫滿了不爽的表情：
“又是什麼事？這是哪裡？爲什麼又是我？”
他剛站穩，就問出了致命三連問。
“紐約下水道的最深處，怪物大都會，這位是美國地下種族的女王夏坷垃，也就是韋德的未婚妻。”蘇明指指一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惡魔，又指指衣冠不整，鬍子亂糟糟，帽子都歪掉的法師：“夏坷垃，這位是魔法王子，摩納克大師，我的好友。”
“你好，大師，我的小死死昨天晚上在臥室裡走失了，請你幫忙找他回來吧，拜託了。”夏坷垃禮貌地向小鬍子法師問好，並且還拿出一塊粉色手絹擦擦眼角：“我們明天就要辦結婚典禮的，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纔好了。”
摩納克當場就乾嘔了一下，儘管加持了嗅覺屏蔽的法咒，可光是將死侍的模樣和小死死這個暱稱在腦海裡聯繫起來，他就已經犯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