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能力、責任與義務(上)

“15個月前,田納西州的2個變種人‘行俠仗義’的時候,惹到了一幫毒販,結果導致包括他們在內的6個人被堵在公寓裡活活燒死。”

“11個月前,從來世組織裡離開的一名異人在返回歐洲的客機上遭遇劫機,他站了出來想要幫忙,結果用力過猛打穿了飛機的甲板,導致飛機不得不迫降在海面上,27個人失蹤...基本已經可以斷定失蹤者死亡。”

“8個月前,一夥恐怖分子在中東挾持了一座酒店,幾個疑似被異類改造過的超人類想要逞英雄,卻破壞了警方的談判,迫使恐怖分子提前引爆炸彈,死者的具體數目現在還是個迷。”

“5個月前,加利福尼亞海岸線上一艘遊輪擱淺,有人去幫忙了,救出了7個人,但他們的動作太粗暴,被撕開的遊輪失去浮力,讓剩下的11個本可以被救出來的人永遠埋在了冰冷的大海里。”

“1個月前,紐約哈林區的黑幫再次爆發了混戰,混戰的起因是三個幫派的高層陸續被一個不知名的傢伙刺殺,夜裡爆發的混戰導致最少49人受傷,如果不是我們的編外特工盧克.凱奇和傑西卡.瓊斯當時出面制止了混亂,死傷人數還會更多。”

“然後是今天,兩個年輕人想要做好事...但又是17個人死在了意外裡。”

在三叉戟大廈的局長辦公室裡,梅林如數家珍的將一份份事故資料放在弗瑞眼前,他說:

“俗話說得好,當好人們不再站出來制止惡事的時候,邪惡就勝利了。但說實話,看看這些事件吧,我寧願那些想要做好事的‘好人們’都安安分分的待着,他們的插手,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了。”

梅林看着弗瑞,他輕聲說:

“這夥人在打着‘正義’的旗號胡作非爲,最要命的是,他們認爲自己完全沒做錯。弗瑞,世界安全理事會的擔憂是正確的,這種愈演愈烈的‘英雄之舉’不是我們需要的,我們需要採取一些手段了。”

弗瑞沒有立刻回答,他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在十幾秒鐘之後,他擡起頭,看着梅林,他說:

“我記得,你之前挺推崇哥譚市的蝙蝠俠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哥譚的那隻蝙蝠,差不多算是第一批‘超級英雄’吧?”

“實不相瞞,我現在也還很推崇他,弗瑞。”

梅林抱着雙臂,對弗瑞說:

“他每一次行動都能有效的制止犯罪,並且刻意保持低調,在該警方處理而且警方可以處理的事情上,他從來不會強行去逞英雄。最重要的是,蝙蝠俠對於任何突發情況都有所準備...”

“他是所有超級英雄的模板,所有人都該向他學習,但很可惜,並不是一個站出來阻止邪惡的人都是蝙蝠俠。”

梅林指着桌子上的文件,他說:

“這些人...這些人缺乏經驗,缺乏理智,缺乏計劃,他們有的只是無法被良好控制的能力,以及無處安放的一腔熱血,還有很魯莽的,充斥着正義的魯鈍思維,只會由着性子蠻幹。”

“我真的很懷疑,他們是爲了什麼去戰鬥的呢?是保護無辜者?是純粹的想要做好事?還是隻爲了過一把超級英雄的癮頭?爲了贏得讚譽,滿足自己狹隘的虛榮心?”

梅林抿着嘴,搖了搖頭:

“不是我用惡意去揣摩他們,弗瑞...但遺憾的是,他們的所作所爲,並不比我認爲的更好。”

“他們赤手空拳的在街道上將犯罪分子打成肉醬,在‘正義’的鼓舞下,他們自己充當法官、陪審團和劊子手,這固然很爽快,很有成就感,但這卻是對社會秩序的有力挑釁。壞蛋殺人都需要理由,而這些英雄們卻好像不需要一樣。”

“他們以自己的想法而非秩序的規則作爲行動準則,他們一點都不剋制自己的慾望,在履行正義的同時,也在滿足自己越發膨脹的私慾。”

說到這裡,梅林推了推眼鏡,一個卷宗的投影出現在弗瑞眼前,那是個牛仔打扮的傢伙,梅林指着他說:

“這個傢伙,3個月前,被S.D.O.L.D.的特工在德克薩斯逮捕,他自稱爲‘羅賓漢’,在幾個月裡維護着他社區的治安,他做的還不錯,將好些小偷送入了警局。但問題是,他本身是個癮君子,在維護秩序的時候,他最少4次盜竊銀行的金庫。”

“還有這個傢伙,洛杉磯的義務警察,2個月的時間裡勾搭了15個有夫之婦,還讓其中的4位女士懷孕,最後被忍無可忍的丈夫們聯合起來堵在倉庫裡,如果不是警察去的及時,他估計會被活活打死。”

梅林攤開雙手,他對弗瑞說:

“所以,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是保護者?還是秩序的破壞者?”

“這就是我想說的,弗瑞,人是很複雜的生物,沒有力量的時候人人安分守己。”

“有了力量,卻又沒有控制力量的意志,他們就會做出很多讓人啼笑皆非,甚至是讓人唾棄的事情。遺憾的是,絕大部分初涉力量的普通人,都不會主動去約束自己。”

梅林低聲說:

“我並不討厭他們打擊犯罪,真的,我很讚賞這種行爲,我讚賞他們的勇氣。我也恨不得那羣壞蛋去死。”

“但問題是,相比他們做出的好事,他們惹出的麻煩顯然更糟糕。你瞧,就連作爲超級英雄標杆的蝙蝠俠,都會經常被哥譚市的市民投訴,更何況其他人呢?”

“在幾年前,這些‘英雄’們出現的時候被人歌頌,被人歡迎,但幾年後的現在,他們已經開始被埋怨,被牴觸,我並不覺得這是被他們‘保護’的人民忘恩負義,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爲他們本身良莠不齊的素質。”

“超級英雄這個職業很沒有前途,英雄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梅林咕嚕咕嚕的說了一大堆,他看着弗瑞,等待着弗瑞的迴應。

而滷蛋局長卻沒有立刻回答,相反,他施施然的看着那些文件,他說:

“你提出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你有方案嗎?”

“有。”

梅林說:

“我有個不怎麼成熟的方案,下一次我會把它帶來的,我覺得它能有效的約束這羣在法律和規則邊緣不斷試探的傢伙們。”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們想做英雄,那麼他們就得表現的真正像是個英雄。”

梅林推了推眼鏡,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他們得遵守英雄們的規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人監督,肆意妄爲。”

“我這邊其實也有個方案。”

弗瑞合起桌子上的文件,他擡起頭,對梅林說:

“皮爾斯和我在那些超級英雄剛剛誕生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我們之間有個秘密推進的計劃。但我得先得到他的許可,才能將這個計劃披露給你。”

“這樣吧,梅林,你先去準備一下你的方案,一旦皮爾斯那邊給了我答覆,我會第一時間給你發消息的。”

“我原本以爲神盾局的秘密我大概都略知一二。”

梅林盯着弗瑞,在好幾秒之後,他說:

“現在看來,好像還有很多東西是我不知道的,不過你們提前做了準備,這倒真的是你們一向以來的風格。”

“好吧,我會等你的消息,我也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他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然後對弗瑞說:

“那我就先走了。”

“嗯,去吧。”

弗瑞目送着梅林推開門走了出去,他看着梅林帶來的,擺在桌子上的那些文件,滷蛋局長搖了搖頭,他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機,片刻之後,電話撥通。

“皮爾斯,我打算讓梅林也介入‘洞察’計劃。”

弗瑞對電話那頭說:

“你覺得怎麼樣?”

“我很早之前就提議讓梅林加入了,弗瑞。”

電話另一頭,亞歷山大.皮爾斯的聲音變得愉悅起來,他對弗瑞說:

“我一直認爲,梅林是最適合執行並主管‘洞察’計劃的人,是你一直認爲梅林有些理想主義,你覺得他可能接受不了‘洞察’計劃那相對而言,比較極端的理念。”

“梅林現在依然是個理想主義者,皮爾斯。”

弗瑞說:

“不過他已經學會在理想主義中摻雜必要的現實手段,而且近來世界各地頻發的超級英雄騷亂,也讓梅林似乎有些忍無可忍了。他和我們一樣,也看到了那些無法無天的傢伙們對於社會秩序的威脅,而且他已經着手準備處理這種威脅了。”

“當然。”

皮爾斯讚歎道:

“梅林一直都是秩序的保護者,他和我們一樣渴望看到一個新秩序的誕生,那是源於梅林內心中對於黑暗的抗拒,他一直在和自己的另一面抗爭,他從未淪陷於黑暗中,就如我說過的,他是真正的英雄。”

“他要比那些無知的,愚蠢的,沽名釣譽的虛僞英雄們更值得得到讚賞與嘉獎。弗瑞,梅林會是你和我最好的接班人...”

“我覺得我還能再幹幾年呢。”

弗瑞開玩笑說:

“我還不這麼着急安排繼任者,但...確實如你所說,在目前的神盾局裡,再沒有誰比梅林更適合接任局長的位置了。”

“你也已經老了,弗瑞。”

皮爾斯輕聲說:

“就和我一樣,未來是屬於梅林這樣優秀的年輕人的,我們這些理想主義者,我們這些把秩序作爲信仰的人,是不該貪戀權位的...”

“把洞察計劃交給他吧,我相信梅林會做出正確的判斷的。”

————————————————

從三叉戟大廈離開之後,梅林直接回到了家裡。

他的姐姐梅.萊利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瑞雯和洛娜兩個丫頭陪着梅說着話,她們知道了梅今天的遭遇,而勞拉則顯得沒心沒肺的坐在一邊看着電視,不過小狼女偶爾也會回頭看一眼梅,這說明她也在關注着梅的情況。

對一個有交流障礙的孩子來說,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梅林,有些事情...”

在看到梅林詭異的出現在客廳裡的時候,梅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她看着自己的弟弟,眼中有很多疑惑。

她的弟弟,似乎一下子變得陌生了很多。

“我坦白。”

梅林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他坐在沙發上,對看着他的梅說:

“我不是什麼橋樑隧道管理局的員工,我也確實不是個普通人...”

梅林看着姐姐的眼睛,他拿出自己的特工證件,放在桌子上,對梅說:

“還是個特工,準確的說,我統帥着這個國家超過三分之一的特工,我是他們的首領之一。”

“除此之外,我還是個巫師。”

他又抽出魔杖,放在桌子上。

梅有些茫然的看着桌子上的東西,片刻之後,她放下手裡的水杯,認真的問到:

“我能接受你是個特工,畢竟你總是神出鬼沒,但巫師?弟弟...你確認你不是在說胡話嗎?這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嗎?”

“你剛纔也看到我是怎麼出現的了。”

梅林舒了口氣,他伸手握住梅的手腕,在移形咒的光線跳躍中,他和梅在下一刻便出現在了一棟大廈的樓頂。

臉色慘白的姐姐看着下方搖曳的地面,她發出了一聲尖叫,像樹袋熊一樣抱住了梅林,她尖叫到:

“好了,我相信了,快帶我回去!你這討厭的弟弟。”

Wωω●тт κan●co

“唰”

兩人又回到了客廳中,在梅林的魔力保護下,梅並沒有太多難受的感覺,她只是有些難以接受自己的弟弟的真實身份。

“所以你之前給小彼得表演的那些魔術...其實是魔法?”

梅盯着自己的弟弟,她說:

“還有之前小彼得失蹤的時候...”

“我可是爲那小傢伙差點掀翻了整個紐約市,數以萬計的吸血鬼因爲小彼得而死,但它們確實也該死。”

梅林聳了聳肩,他將手放在梅冰冷的手指上,他說:

“對不起,姐姐,我沒能早點向你坦白這一切,還有今天發生的事情,我本該更好的保護你們的。”

“不,這不是你的錯,梅林。今天發生的...”

梅的表情也變得黯然起來,她低着頭,說:

“我看了新聞,17個人死了,我認識他們...認識他們每一個,雖然他們無家可歸,但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從沒有因爲自己過得糟糕,就去傷害其他人。我想不通,弟弟,爲什麼...爲什麼他們會遭遇這樣可怕的事情。”

“這是讓人遺憾的意外,姐姐,生命中總會充斥着意外。”

“不能被好好使用的能力,保護者與被保護者雙方的責任,履行正義時必須肩負的義務。這些都是很麻煩,但又必須時時刻刻被關注的事情。”

梅林輕輕拍了拍梅的手掌,他安慰道:

“我們已經在想辦法了,我向你保證,徒有虛名的英雄很快會無處可去,這樣的意外也很快就不會再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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