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樣。”高夫人低眉看着利蘭,輕念道。
“不,高夫人,這是菲斯克逼我的!”
利蘭這位曾經的黑幫聯盟重要一員,此時就這麼毫無形象的直接跪在高夫人的面前,雙手抓着高夫人的一條腿,一雙眼眸泛着真誠仰視着高夫人的眯縫眼,彷彿這樣能夠讓他心中的惶恐鎮定下來一般。
他用悲傷痛苦的語氣說道:“他抓走了我的家人,用他們的性命威脅我,如果我不幫他,我的所有親人都會被他殺死的,求你了!繞過我吧!高夫人,我是被逼無奈才背叛聯盟的,我沒有選擇啊!~”
在那一瞬間,利蘭心中的所有擔憂都變成了現實,此時他唯一能夠奢求的只有高夫人看在他爲黑幫聯盟多年的貢獻的情分上饒恕他,至於其他的,卻是再不敢想。
“每個人都有選擇。”高夫人聞言卻是不爲所動,語氣依舊溫和,低頭看着利蘭的雙眼緩緩道:“只是有的人選擇的時候是清醒的,有的人選擇的時候卻是被誘惑糊住了眼睛的,利蘭,我們是老朋友了,我知道你不會被區區金錢的利益所誘惑,所以,請告訴我,除了你的親人們之外,威爾遜·菲斯克還向你提供了什麼,不不,不要着急,你先想清楚再說,相信我,你不會想騙我的。”
“什麼誘惑?什麼都……啊!”
高夫人橫過手杖,突然伸到利蘭的下顎,猛地一挑,直接將利蘭掀翻了出去,還沒等利蘭說完話,手杖的尖端便直接戳在了他的胸口上面,任他如何掙扎,都將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無法想象,高夫人那佝僂的老弱身軀之中,怎麼會擁有這樣的力量。
“曾經,真誠和守信是你的優秀品德,利蘭,我懷念曾經的你。”
高夫人說着,擡起手杖,緩緩的移到了利蘭的嘴巴上方。
利蘭瞳孔瞬間收縮,猛地向後縮脖子,同時趕忙擺手,驚恐的喊道:“等等!等等!我說!我都說!”
“嗯?”
高夫人停下了動作。
利蘭見此吞嚥了幾下,才顫聲道:“菲斯克抓了我的家人,請等我說完!”
看到高夫人的手杖突然晃動了一下,利蘭趕緊大喊一聲,繼續說道:“這是真的,他抓走了我的妻子,還有我的兒子。”
高夫人笑眯眯的點點頭,說:“呵呵!你的妻兒,所以你要說什麼?你愛他們嗎?想必並不多吧,我可是知道你在其他地方還有所謂的家,嗯,一共有四個,這就是你的愛?”
利蘭閉了閉眼睛,呼吸了幾下,彷彿任命了一般,面色決然道:“菲斯克說他會給我一千萬美金,另外,他會將紐約地下勢力的金錢全部交給我管理,同時讓我擁有從未曾有過的權勢。”
“就這些?”高夫人聽了利蘭的話語,有些詫異的挑挑眉毛,她並不覺得菲斯克的許諾與之前他在黑幫聯盟中的有什麼區別,僅僅多了那一千萬美金。
“就這些。”利蘭卻點點頭,然後看向高夫人,灰敗的面色上有些扭曲,道:“只有自己掌握的東西纔是自己的,而你永遠不可能給我我想要的,你只是將我當做一個會計,而這不是我想要的。”
“哦!原來如此,你想要的原來是權勢,而且是自己的權勢。”
高夫人終於明白了利蘭背叛的理由,嘴角不禁浮出了一抹苦笑,她從未想過,這個風格嚴謹的金融家所求的居然是這種危險的東西,她承認,她看走眼了,不過……
“謝謝你的解惑,利蘭,然後……再見了。”
砰!
手杖重重的按下,嘭的一聲悶響中,手杖的尾端撞在了地板上面。
高夫人低頭看着鮮豔的地面,收回手杖,微微一笑。
“紅色,嗯,這次的事情應當會很順利。”
……
地獄廚房的夜,少有的安寧。
然而這樣的安寧卻令肖恩有些不適應。
本來閒着無事出來消化一下晚餐,順便準備來個行俠仗義,結果他震驚了。
他只不過不在地獄廚房幾天罷了,地獄廚房就給他來了個翻臉不認人,除了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路邊小店,熟悉的鄰居行人,這個地方那裡還算是地獄廚房了?
整個晚間,他只聽到一次驚慌的尖叫聲,偏偏那還是無聊人士爲了錄視頻搞的惡作劇,受到驚嚇的也不是美女,而是個半大小夥子,他聞聲過去然後又離開,然後找了一座並不太高的舊樓,在樓頂的邊緣處坐了下來。
吹着清爽的涼風,低頭看着莫名其妙變得安寧平靜的地獄廚房,街道上,路燈下的行人並不像往常一樣行色匆匆,那緩慢悠閒的步伐充分說明了地獄廚房此時的安靜。
看了好一會,肖恩才站起身來,呼了口氣,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當初他之所以會趁夜出來當義警可不是因爲嚮往當什麼英雄,他只是被艾利婆婆身上的慘劇給觸動了,當時他只想到這個不大的地方滋生出那麼多的邪惡黑暗,無數如艾利婆婆這樣的家庭被這種混亂侵染、撕裂。
他並不憐憫艾利婆婆的兒子,因爲艾利婆婆的兒子是因爲混黑道結果落得那般悽慘下場,只能說是活該,他只是憐憫艾利婆婆,這個慈祥友好的老婆婆雖然對他總是笑,但是身邊瀰漫的卻更多是悲哀衰敗的氣息,令他不免受其感染。
而如今地獄廚房的這種狀態卻是再好不過了,這種安寧對於艾利婆婆來說,應該是安度晚年的最好氣氛了。
既然地獄廚房如此安靜,肖恩也不想在這裡吹風了,即便這涼風再怎麼清爽,對他來說卻也是沒有傑西卡溫暖的被窩和柔軟的身體舒服。
規程自然是飛回去的,在此途中,肖恩似乎看到了一個暗紅色制服的壯碩男子從一條巷子之中穿過,讓他微微停頓留神了幾下,不過對方的感知似乎頗爲厲害,在他停下的時候那人居然擡起了頭仰望過來,讓他不禁一愣,隨後卻是想到了那位盲人律師來。
看來有些人註定會走上他們命運的道路,卻是與他頗爲不同,至於什麼不同呢?應該就是信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