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城外。
歐文準備擒拿雄霸時,無名風騷出場。
“小兄弟,戾氣何必太重呢。”
聽見歐文的‘打了小的,出來老的’之語,無名瞥了一眼兩眼汪汪看着自己的愛徒,皺眉不悅道。
“無名,今天你來這裡,是爲了給劍晨找回場子呢,還是爲了救雄霸?”
歐文饒有興趣的問道。
無名搖頭道:“都不是,我是爲了天下蒼生而來。雄霸一旦身死,他治下的各門各派必然會脫離掌控,再次陷入無休止的仇殺中,那時候就生靈塗炭了,所以還請小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啪啪啪!
“不愧是武林神話,這一開口就是天下蒼生。”
歐文拍手笑道:“放過雄霸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還請你先給我解惑一二,不然我會很困惑的。”
“小兄弟請說。”
無名微微皺眉,總感覺歐文語帶譏諷,不懷好意的樣子。
歐文伸出一個手指頭道:“請問無名前輩,雄霸可是天下梟雄?”
無名頷首道:“自然是。”
歐文又伸出第二個手指頭道:“請問無名前輩,天下會如今的地盤是如何取得的?”
無名沉默了片刻,說道:“通過攻伐,事物皆有兩面,分久必合,雄霸統合了武林,避免了諸多門派的混亂仇殺,對於百姓來說就是一場功德。”
啪啪啪!
歐文再次拍手,笑道:“說得好,還是無名前輩境界高深,見解獨到,很好,那麼我還有第三個問題。梟雄的野心可有止境?”
“……”
無名臉色一變,他總算明白了歐文的意思,正是因爲明白,他才無言以對。
歐文冷笑道:“看在無名前輩擡着天下蒼生的招牌的份上,今天我可以放過雄霸,但是如果有一天,雄霸想要取代武林至尊,獨成霸業,那時候,我希望無名前輩記得今天的話,靜靜旁觀,誠心祝福。”
“……”
無名默然良久,嘆息道:“這如何能一樣?”
歐文不屑道:“這有什麼區別嗎?”
“武林至尊事關中原龍脈氣運,如何能相提並論?”
“那也就是說雄霸可以殺盡天下不服之人,成就霸業,但是卻不可以當武林至尊,在無名前輩的心中,武林至尊這個稱號,比武林中千萬百姓還重要?”
“欸,罷了,我也只是一個歸隱之人,何必趟這趟渾水,閣下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無名被歐文幾個問題給問的無言以對,也發覺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明明只是一個武夫,學什麼心繫天下,這下好了,沒有給雄霸洗白,卻把自己弄得滿身烏黑,一世英名差點毀於一旦,不由心生退意,心中對於始作俑者的歐文,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感,稱號也從小兄弟變成了閣下。
“前輩英明。”
歐文笑道。
劍晨看不下去了,叫囂道:“師父,他這是在詭辯,你如何能夠聽信於他,而且他侮辱師父自創的莫名劍法,還請師父出手教訓教訓他。”
無名眉頭一皺,衝着臉色扭曲,不復之前溫文爾雅的劍晨,喝道:“住口!”
“師父!”
劍晨滿臉委屈,只覺得自從遇上了歐文,自己的世界就徹底崩潰了,現在連師父都不幫他報仇,還呵斥於他,寶寶心裡苦苦,寶寶好想哭……
“隨我回去。”
無名沉聲道。
“不急,不急。”
歐文開口道。
“閣下還有什麼事情嗎?”
無名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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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文頷首道:“晚輩剛纔答允了前輩一個請求,現在也希望前輩答允晚輩一個請求。”
“……請說。”
無名很想說你什麼時候答允我了,不過細想一下,剛纔歐文的確算答允了自己,只是自己主動放棄了,於是默然道。
“我伯伯劍聖尋找前輩幾十年了,一直想和前輩再次切磋一下,還請前輩隨晚輩去劍寓見一見他,以了老人家的心願。”
歐文笑道。
無名搖頭道:“你是他的弟子,劍晨是我的弟子,你如今輕而易舉的擊敗了劍晨,哪裡還需要我和他再切磋。”
歐文擺手道:“弟子是弟子,師父是師父,兩者豈可相提並論,而且此行只是爲了消除我劍聖伯伯一生的遺憾罷了。”
無名看了歐文一眼,頷首道:“你倒是孝順。”
歐文微笑不語。
他這麼做,自然不單單是爲了消除劍聖的遺憾,而是給劍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近距離的觀看劍聖戰無名,一個和他的劍意同根同源,一個是這方世界的氣運之子,劍之化身,兩者比鬥,歐文期待劍聖能否更近一步,或者自己更近一步。
“那前輩的意思?”
“好吧,也該見見老朋友了。”
無名答應了下來,既然已經在天下人面前現身,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前輩稍等,容晚輩先處理一下雜事。”
歐文擡眼一看,見城頭上還掛着聶風和明月,想到兩人持無雙陰陽劍可以使出傾城之戀,心中一動,背後真氣雙翼顯現,展翅一飛,來到了城頭上,伸手一揮,劍氣割斷繩索,將聶風、明月放了下來。
“你想怎麼樣?”
明月警惕的看着歐文,一副生怕他對她提出非分之想的模樣。
歐文淡淡說道:“看在你明家世代爲無雙城守護者的份上,我做主放過你們,而且只要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我還可以給你們兩個主婚,你們意下如何?”
明月不相信道:“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聶風倒是滿眼期待的問道:“少城主請說。”
“恩。”
歐文不再看明月,欣賞的看了看聶風,笑道:“只要你答應入贅明家,從此守護無雙城就可以了。”
“這麼簡單?你說真的?”
明月不敢置信道。
“你以爲呢?”
歐文見明月依舊那副表情看他,忍不住譏諷道:“難道你以爲我看上你了?別自作多情了,要不是你是明家的人,你以爲我會多看你一眼嗎?”
“你!”
明月俏臉通紅,被歐文說中了心思,又被這麼羞辱,簡直羞憤欲狂。
“你什麼你,信不信我讓明鏡好好教教你做人?”
歐文冷笑道。
熟知劇情的他,自然知道明月姥姥明鏡對於獨孤家是何等的忠誠了,在被獨孤一方那樣對待後,還拼了命主動替獨孤一方擋住了致命的劍氣,最後更是對明月說道:“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這樣的人,在對手看來,就是可恨的愚忠,但在受益的獨孤家來看,就是可貴的忠誠,立場不同,視角自然不同,而歐文現在的身份可就是獨孤家的獨子啊,自然對明鏡這樣的人好感頗深。
“明月。”
聶風拉了拉明月,止住了明月的話頭,看向了歐文。
“多謝少城主美意,只是聶風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
“還請少城主放過我師父和兩位師兄。”
聶風硬着頭皮說道。
歐文深深的看了聶風一眼,在聶風內心煎熬中,許久,才笑道:“都說風中之神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少城主過獎了,不知少城主可肯降恩?”
歐文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聶風,據我所知,要不是雄霸,你一家三口還在山林間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也不會父母雙亡成了孤兒,你爲什麼還要替他求情?”
“……”
聶風臉色一暗,當年他已經記事,自然明白歐文所說的是真的,沉默片刻後,臉色一正道:“雖然如此,但師傅到底養育了我一場,此恩不得不報。”
歐文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道:“果然是隻記恩不記仇的君子,聶風,你是一個厚道人啊,既然如此,我可以做主今天放過他們,但是你要記住,從此之後你就和雄霸、天下會兩清了,以後你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無雙城守護者明家的人了,你可明白?”
“多謝少城主,聶風明白。”
聶風抱拳謝道。
“好好好。”
歐文頷首笑道,隨即俯瞰城頭下重傷在地的雄霸等人,揚聲道:“今天看在聶風的面子上,我就放過你們,以後再敢來犯無雙城,定斬不饒,滾吧!”
聲音滾滾,如天雷炸響,響徹整個戰場!
雄霸心中一鬆,在秦霜的攙扶下,艱難的站起身子,無視了歐文的羞辱,淡淡吩咐道:“帶上驚雲,我們走。”
“是,師父。”
秦霜是附帶傷,傷勢輕得多,這會的耽擱,也恢復了大半,幫着雄霸處理撤退的事宜。
見天下會的大軍潮水般退去,無名搖頭道:“閣下的心思真是難以理解。”
想他無名,好歹是武林神話,好說歹說勸歐文放過雄霸,歐文不但不聽,還出言一頓駁斥,就在他以爲歐文不會放過雄霸之時,歐文卻因爲欣賞聶風是個厚道人,竟然就這麼草率的放過了雄霸,mmp……
“看來前輩還沒有明白過來,你打着爲天下蒼生的旗號,我自然應之以天下蒼生,而聶風是爲了私人的報恩之情,我自然應之以私人的欣賞之情。”
歐文笑道。
“……”
無名臉皮一抽,聽着歐文一本正經的解釋,心中更加不好受了。
“能走了嗎?”
“讓前輩久等了,不過前輩現在隱居中華閣,每天也沒什麼事情,想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的吧。”
“小徒技藝不精,尚需回去好好調教。”
無名淡淡懟了回去。
他實在不明白歐文哪來那麼大的戾氣,三句話中有兩句是懟他的,就算他早已經看破世情,修養深厚,但老是被歐文這麼懟,佛也有火啊。
他自然不知道,這是歐文第一世中起的念頭,這一世滿腔的惡趣味啊。
“前輩說的是,前輩請。”
“……”
無名已經徹底無語了,緊閉嘴脣,懶得再搭理歐文,他算是看出來了,論嘴炮的功夫,他遠遠不是對手。
歐文引路,帶着無名和劍晨來到了無雙城外的劍寓,卻見劍聖早已經走出草廬,一臉激動的站在那裡等待着,眼神死死盯着無名,就好像是在看失散多年的戀人一般……
“無名,我終於再次見到你了。”
“劍聖兄,多年未見,你過的可好?”
“尚好,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你的蹤影。”
歐文嘴角咧了咧,現在不光是表情,連對話都這麼曖昧。
“兄臺還是這麼執着於勝負啊。”
無名嘆息道。
“我這一生,別無所求,唯劍而已,無名,當年我敗在你的莫名劍法之下,這些年我苦心鑽研,終於將聖靈劍法推演到了半步劍廿三的程度,今天老友重聚,正好讓你品鑑一番。”
“半步劍廿三?”
“半步劍廿三?”
歐文和無名異口同聲道。
歐文一臉的驚喜,無名則是臉色沉重,當年他和劍聖比鬥,就感覺到了聖靈劍法劍二十二後,必然是毀天滅地的劍廿三,現在劍聖既然創出了半步劍廿三,那麼絕對非同小可。
“不錯,這一招的威力已經遠遠超越了劍二十二,我原本準備將之命名爲劍廿三,但是之前得鳴兒所言,這一招強則強已,尚不能稱之爲毀天滅地劍廿三,所以我將之命名爲半步劍廿三,希望今天一戰,借你來參悟,將半步劍廿三推演成真正的劍廿三。”
劍聖傲然道。
“接招吧。”
“劍晨,退後。”
無名揮退劍晨,擡手一發劍氣擋住了劍聖的劍氣,第一招只是比鬥前的禮節性攻擊,自然威力不大,而後兩人對峙起來,氣勢不斷提升。
歐文站在一旁,全身心的感受兩人的劍意,發現劍聖的劍意比之從前果然大進,絲毫不弱於他苦修十強武道之劍道後的提升,期待之心不由上升到了極限。
“半步劍廿三!”
劍聖氣勢提升到了極限,大吼一聲,揮手對着無名斬出了一劍,這一劍沒有了從前的璀璨奪目,彷彿從劍氣化形漸漸退化到了無形劍氣,灰濛濛的,介乎兩者之間,若有若無。
但是這一劍斬出,不管是無名還是歐文,都睜大了雙眼,一臉的震驚之色。
“天劍!”
無名寒毛直豎,直接使出了他最強的劍法,無數劍氣飛出,斬向劍聖的灰劍。
嗡!
灰劍發出一聲嗡鳴,消失不見,但是無名的動作依舊不停,對着虛空不斷斬出無堅不摧的劍氣,劍晨不明所以,但是歐文卻感知到劍聖發出的灰劍並沒有消失,而是被一分爲二,剩餘的部分已經沒有了實體,無形無質,但又真實存在。
無名發出的劍氣雖然厲害,但是尚屬物質層面,根本奈何不了劍聖的這一劍,眼睜睜的看着劍聖的劍意穿透他的護體劍氣,鑽入了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