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衆人吃過早飯,黃飛鴻吩咐道:“阿楷,今天十三姨要外出攝像,你陪她們去。”
凌雲楷聞言喜道:“是,師父。”
黃飛鴻又看了一下十三姨的西洋女裝,想起最近的金山事件,忍不住提醒道:“最近佛山有些亂,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十三姨,知道嗎?”
十三姨嗔道:“飛鴻,我又不是小孩子。”
歐文笑道:“有備無患嘛,師父也是關心十三姨啊!”
這話一出,十三姨閃爍着大眼睛,含情脈脈的看着黃飛鴻,黃飛鴻則是面色微紅,微微低頭,將十三姨送給他的西洋禮帽戴上,遮住了眼簾,輕咳道:“阿蘇,我們走吧。”
歐文也是和黃飛鴻一樣,一身西裝,聞言點頭道:“好的,師父。”
凌雲楷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面露羨慕之色,從前不覺得,但是現在站在一羣身穿洋裝的人身邊,心中不自覺的產生了羨慕之情。
十三姨將攝像機綁到自行車上,招呼道:“阿楷,我們也走吧。”
“是,十三姨。”
佛山,租界。
一家豪華的酒店內。
歐文和黃飛鴻,見到了身穿官服的清廷提督,還有美利堅駐佛山的領事。
黃飛鴻剛剛提起話頭,就被提督給呵斥了。
“這些都是沒憑沒據的流言蜚語,你竟然爲了這個,大動干戈的請我和領事大人過來,黃飛鴻,你想幹什麼?”
黃飛鴻抱拳道:“提督大人,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現在佛山百姓人心惶惶,對於那些去往金山的父老鄉親極爲擔心掛念,還望提督大人派人去金山覈實一番,也好安百姓們的心呀。”
提督冷笑道:“黃飛鴻,我知道你曾經是黑旗軍教頭,和劉永福關係莫逆,但是你現在只是一介草民,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些話,難道你以爲你糾結被朝廷解散的水師,成立民團,就可以威脅官府了不成?”
黃飛鴻臉色一沉道:“黃某不敢,只是……”
提督打斷道:“夠了!此事無根無據,造成了很壞的影響,洋人已經向衙門施壓了,要是你再不識趣,哼,不要以爲你名頭大,本官就奈何不了你。”
這時,一直在看熱鬧的美利堅領事也開口了:“正是如此,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我們美利堅最看重契約精神,之前簽訂了契約,自然一切都是按照契約上的來執行。”
美利堅領事明明聽得懂中文,也可以說,但是他卻用英語來說,歐文立刻翻譯了一遍,黃飛鴻拱手道:“領事大人,契約也難免有疏漏之處……”
之後,在歐文的翻譯下,黃飛鴻竭力想要勸說提督和領事去核實金山之事,但是卵用都沒有。
正如歐文之前說的,清廷提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怎麼會願意牽扯上這種麻煩,而美利堅領事則是熟知詳情,但這些都有利於他們國家,見清廷又不提,樂得裝糊塗,甚至還反手向提督施壓,想要禁止這些對他們不利的言論。
一場飯局下來,黃飛鴻食之無味,面色沉重的走出了酒店。
“阿蘇,你果然有先見之明,欸……”
歐文安慰道:“我們已經變相解救了無數父老鄉親,師父,我們只是普通人,能力有限,就不要妄想着做擎天之柱了。”
黃飛鴻微微頷首,並不言語。
兩人回到寶芝林。
中午時分。
衆人正在吃飯之時。
“黃師傅在嗎?”
隨着一道聲音響起,一個人影闖了進來。
衆人看去,只見一個雜工打扮的青年,左手捂着右臂,口中喊着,眼睛卻滴溜溜的亂轉,一眼看到美豔無比的十三姨,兩個眼珠子都瞪圓了,嘴巴微張,似有涎液流出。
十三姨即使留學英國兩年,一直落落大方,此時也被這個青年的目光給刺的低下頭去。
黃飛鴻原本熱情的準備上前,但是見到對方這般不堪的模樣,又瞥見十三姨的不適,心中猛地升起了一絲無名火,淡淡的說道:“正是黃某,不知道閣下有什麼事情嗎?”
可惜的是,青年早就陷入了深層次的YY,根本沒有聽到黃飛鴻的話,所謂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青年yy到精彩的部分,使得他的雙眼充滿了淫邪之意,讓黃飛鴻心中的無名火更甚!
只是他畢竟是宗師級的人物,人品和氣度決定了他不好失態,只是用眼神瞥向了歐文。
歐文輕咳一聲,站起身子,走到了青年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明知故問道:“閣下是誰?到寶芝林有什麼事情嗎?”
青年被擋住了視線,面露不悅之色,剛要伸手推開歐文,就對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微微一怔,又瞥見黃飛鴻淡漠的臉色,這才反應過來,一抱拳道:“哪位是黃飛鴻師傅?在下樑寬,久聞黃師傅的威名,特來拜師學藝的。”
歐文笑着指向黃飛鴻道:“這位就是我們的師父,只是我看你並不像是來拜師學藝的。”
樑寬臉色頓時通紅,訕訕的說道:“師兄說笑了。”
歐文擺手道:“我可當不起師兄的稱呼,能不能拜入師父門牆,還要看你的造化了。”
說着,讓開了身子,坐了回去。
樑寬心知不妙,也顧不上看十三姨了,上前一步,雙膝跪地道:“師父,弟子樑寬,誠心拜師學藝,還請師父收我爲徒。”
黃飛鴻側身避開,伸手將他拉起道:“拜師之事就算了,你手臂受傷了,還是讓我先給你包紮一下吧。”
樑寬臉色一白,雙手用力,不想起來,但是哪裡是黃飛鴻的對手,被黃飛鴻輕輕一提,就提了起來。
“師父,你看不起我嗎?”
黃飛鴻淡淡道:“拜師和收徒都是講究機緣的,不是看得起,看不起的問題,樑兄弟,你言重了。”
凌雲楷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們師父大名鼎鼎,想要拜師學藝的,從這裡一直排到省城也排不下,要是都要收下,朝廷還以爲我們要造反呢。”
黃飛鴻訓斥道:“阿楷,不要胡言亂語!”
又看向一臉失落的樑寬道:“樑兄弟,跟我來吧,阿蘇,你來幫忙。”
歐文笑道:“是,師父。”
來到前院會診室,將茫然的樑寬包紮好,就打發他走了。
洗手的時候。
歐文瞥了一眼黃飛鴻,戲謔道:“師父,你不喜歡這個小子?”
黃飛鴻擦了擦手,微微頷首道:“眼神不正!”
歐文哈哈一笑,笑得黃飛鴻有些羞惱,瞪了他一眼,轉身回去了。
黃飛鴻和十三姨的進展比原時空要快得多,樑寬又沒有拯救過十三姨,現在就被黃飛鴻發現了樑寬的狼子野心,黃飛鴻又沒有綠帽情節,就是再大度,也不會收一個時刻惦記着十三姨的人爲徒。
而沒有了樑寬這個惹事精,歐文的練武環境又平穩了許多。
轉眼幾天過去了。
這天,佛山下起了大雨。
被黃飛鴻拒絕的樑寬在戲班子裡忙完,打着雨傘,走在街上,突然被一道身影給吸引住了目光。
只見一間酒樓前,一個上身赤膊的中年人,站在大雨中,微微彎身,用咽喉頂着三根長矛,慢慢用力,長矛被他壓得彎了起來,尖銳的矛尖卻沒有刺穿他的咽喉,彷彿他不是血肉之軀一般。
停頓了一會,那人猛地加力,一舉將三根長矛全部壓斷,引起了酒樓圍觀之人的驚呼,隨即有三三兩兩的銅錢被扔了出來。
那人蹲下身子,將銅錢一枚一枚的撿起,挪動間,來到了最後一枚銅錢前,正好是樑寬站立的地方。
樑寬怔怔的看着這一幕,心中震撼至極,見那人挪到自己身邊,擡眼看向了他,他嚥了咽口水,轉身離開了。
又過了幾天。
樑寬晚上睡不着,出來閒逛,又遇到了這個人,只是這次,對方不再是賣藝了,而是和人比武決鬥!
熊熊篝火燒的四周通紅火亮,樑寬和其他人站在高處,遠遠的看着兩人對峙。
一人裝逼道:“嚴振東,我們岳家七路刀法,打遍十九省,這次我盡地主之誼,先讓你三招。”
嚴振東抱拳道:“嶽師傅,承讓了!”
說着也不客氣,揉身就攻了上來,一出手,拳風凌冽,讓嶽師傅眼孔一縮,但嶽師傅到底自持身份,端着架子,拿在手中的刀並不出鞘,只是腳下挪動,準備避開鋒芒。
可惜的是,嚴振東的實力還在嶽師傅之上,剛一接觸,嶽師傅的咽喉就被狠狠的踢了一記,立刻口吐鮮血,連連後退。
嚴振東得勢不饒人,直撲而來,又是一腳將嶽師傅踢飛,撞過熊熊篝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這一下,嶽師傅又是幾大口鮮血噴出,見嚴振東再次逼過來,哪裡還敢裝逼,直接拔刀相向了。
“嶽師傅,三招還沒有到就拔刀,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還是算了吧。”
“別走!”
嶽師傅之前裝逼,現在臉已經被打腫了,武術界最看重的就是臉面,沒有了臉面,哪裡還有人肯拜師學藝,沒有了徒弟,就沒有了收入啊,見此情況,自然不肯放過嚴振東,吐出一口鮮血,嘶吼着持刀對着嚴振東的後背砍了過來。
嚴振東早有防範,避開這一刀,赤手空拳的和嶽師傅打了起來。
嶽師傅之前裝逼,被反艹的身受重傷,實力大減,刀法的威力也大大下降,嚴振東一見,心中大定,運起自己壓箱底的功夫,渾身猛地繃緊,硬接了嶽師傅的一刀。
鏗鏘!
長刀斬在嚴振東身上,竟然發出金鐵之聲,衆人透過破損的衣衫看去,被砍的部位,只有一層淡淡的痕跡,根本沒有傷到對方。
嶽師傅不敢置信道:“鐵布衫!你暗算俺!”
嚴振東淡淡一笑,並不答言。
要是換成實力完好的嶽師傅,他還有些忌憚,但是前兩招已經被他打成重傷的嶽師傅,又哪裡能夠破了他的鐵布衫硬功。
見嶽師傅持刀拼起命來,嚴振東冷笑一聲,運起鐵布衫,用強悍的身體,硬接了對方一刀,反手一抓,直接抓在了嶽師傅的心臟處,強大的力道,直接撕碎嶽師傅的皮肉,鑽入了心房,狠狠一捏,將嶽師傅的心臟直接捏爆,瞬間擊殺了嶽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