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錦兒一行人快馬兼程一路西行至離兩國接壤處最近的一座大城鎮——樊城,暫作休息。
剛入樊城時,我竟誤認爲自己是身在江南水鄉。不論建築規模大小,雕刻裝飾極爲繁多,牆用白瓦青灰,木料則爲棕黑色,或棕紅色等,十分淡雅。匠人心靈手巧,利用多變的地形,使流水在房屋之間暢漾。水路,街巷呈不規則的網狀履於民居之中,與之相映成趣。
河湖交錯,水網縱橫,小橋流水、古鎮小巷、如詩如畫、別有韻味。
看着眼前的美景,我不禁嘆道:“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江南?錦姐姐,江南是什麼地方?我們不是在樊城嗎?”秀澤詫異的問道。
“這個……”我竟一時興奮,說了不該說的話了。“呵呵……我的意思是說,樊城的景色很像鳳祥國南方的城鎮。”
“是啊。樊城可是與南方的蓮城並稱爲鳳祥國的‘兩大水城’呢,雖地處西面,但風土人情卻與蓮城極爲相似。”皓月說道。
還是飽讀詩書的小月月知識淵博,我對樊城還真是一無所知。爲了讓他們轉移話題,我故意說道:“哎,你們看,街上有好多賣宮燈的攤子呢。”
看着那五顏六色,花樣繁多的燈籠,小影不得不出聲道:“少主……那個是河燈。”
“河燈?”我詫異道。仔細一看真的是河燈無疑,沒想到這裡也有這樣的民俗。
就在我們幾人說話時,一位攤主竟拿起河燈對着錦兒他們叫賣起來。“這位小姐,你買河燈嗎?我的河燈做工精巧,只要你買了它,在上面提一首情詩送與你的心上人,我保證那位公子會接受你的心意的。如何?小姐買一個吧。”
我問道:“小老闆,我看到街道上這麼熱鬧,賣河燈的也很多,不會是什麼節日吧?”
“你們是外地來的吧。呵呵……那你們可真是趕巧了。今日是樊城一年一度的河燈節啊。晚上時,無論是大人小孩都會沿河順水放燈祈福。更是年輕男女送河燈,互傳心意的佳節呀。”攤主笑容可掬的解釋着。
原來今日是樊城的“情人節”呀。“多謝小老闆告知,你手上的那個荷花燈我買了。”我手提着河燈,轉身吩咐小蝶付錢時,卻看到了我的四位美夫君同時含情脈脈的看着我——我手上的荷花燈。汗……我犯了一個致命性的錯誤。“那個……”
錦兒的話還沒說完,秀澤則亟不可待的插了嘴:“錦姐姐,這裡我最小了,你的這個河燈一定是買來送我的吧。”
看着小屁孩那雙閃着光芒的期待眼神,我的身子忽然一僵,心中竟有個聲音在說:“他這個樣子真是又天真又嫵媚……”
“小姐,小姐?”攤主看向微愣的錦兒,出聲喚道。
“對了,小老闆,你再多拿七個河燈過來,我想他們幾人每人一個。”我尷尬的說着。該死的,我竟對着小屁孩看出了神,一定是這幾日趕路趕得太疲憊,腦子有些犯糊塗了。
攤主一聽這話,馬上屁顛屁顛的到地攤上取河燈了。
現在好了,每人一個不偏不向,省了麻煩。我心裡這樣想着,但也沒敢偷瞟我身後之人。而我手上的河燈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一定要妥善處理掉。無意間,我的眼睛捕捉到了獵物,呵呵……就是你了。
“少主,您……”司馬韻身處這種低氣壓中已經深感不適了,但又看到小錦那奸笑的臉,更有馬上逃離的衝動。
我一把抓住了司馬韻的手腕,把手裡的河燈硬塞給她。“小韻啊,我的好姐妹。我早就想送你一個禮物了,今天終於有這個機會了,禮輕情意重啊!”
錦兒那明眸中射出的寒意已經讓司馬韻深感身處極寒之地了,那還有反抗的餘地,只能嘴巴微顫的說出:“好……好友送的禮,哪能不收啊。多……多謝……”
語兒、言兒、皓月和小影看着錦兒和司馬韻那拙劣的表演,竟傷心的想要笑出聲來,心中更是五味交加了。
原本說說笑笑的一羣人,就因爲我那陰差陽錯的一個失誤,現在都已經到了客棧裡,氣氛還是一樣的僵。
“那個……今天可是節日啊,當然要快快樂樂的呀。要不,我們晚上也出去賞燈吧。”我討好的說道。
雖然剛剛生氣於錦姐姐把河燈送給了八皇姐,但也不是沒有送給那四位哥哥嘛,這樣想的話,我的待遇也與哥哥們相同了呢。思及此,秀澤忽然釋懷了起來。
“好啊,錦姐姐,晚上我們一起去玩吧。”秀澤說的一臉興奮。我先把河燈裝飾一番,到時送於錦姐姐,向她再次表白……
主角沒說話,這個配角道搶起臺詞來了。“語兒、言兒、小月月、影影,你們的意思呢?”我試探的問道。
“我們哪能破壞秀澤弟弟的雅興呢,當然會去的啊。”語兒回道。我剛纔也太失態了,幹嘛爲一個河燈而生氣呢。
言兒笑道:“我還是第一次過‘河燈節’呢,真的很期待。”
“今天晚上不僅可以賞燈,放煙火,還有戲曲表演。這樣熱鬧的場面,我怎會錯過呢。”皓月接話道。
“我也想湊熱鬧呢。”小影笑道。看來有時候我也會犯小孩脾氣呢,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就會鬧彆扭。
太好了,終於雨過天晴!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爲了做到對四位夫君公平對待,我可花了不少的心思呢,真是太不容易了。我也不顧客棧中其他人投來的異樣眼光,自顧自的在這裡高喊:“好,我們現在就要養精蓄銳,迎接今晚的徹夜遊玩。”
當夜幕降臨,樊城的街道上亮起了一個個的紅燈籠,伴隨着人們的熙熙攘攘,河燈節真正的開始了它的序曲。
街道上的每個人都笑容滿面,喜氣洋洋。語兒他們的情緒也被感染的熱絡起來。也許人羣中,只有錦兒會鬱悶的皺着眉吧。
我又看到了,這是他媽的第幾次了,怎麼又有不識趣的年輕女子送我夫君河燈了。我大步朝前一邁,把小月月護在身後,冷言冷語的對那女子喝道:“小姐,你的河燈送錯認了,他的我的夫君!”
“啊?真的嗎?”那女子有些失望的看向皓月,尋求着答案。
這女人活的不耐煩了嗎?竟當着我的面盯着我的男人!“哎,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啊?”我可不在乎我的淑女形象,大吼出聲。
眼看着被錦兒嚇到的女子,萎縮的後退着一副要哭的表情,皓月實在是不忍耐心。“這位小姐,我已嫁爲人夫了。請把河燈贈於能與你白首偕老之人吧。”皓月雖半蒙着面紗,但那露出的溫柔似水的眼睛,就已經可以將人融化了。
“謝謝你。”那女子恭敬的施禮,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責備小月月,竟又看到一隻“蒼蠅”飛到了言兒的身邊。我想都不想地飛奔過去打“蒼蠅”了。
司馬韻看着錦兒那忙碌的身影,笑的是前仰後合,“呵呵……幸好我還沒有夫君呢。要不然的話,一定會和小錦一樣辛苦的。哈哈……”
“大管家,你說的這麼大聲幹什麼。你不知道有‘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句話嗎。看吧,你的麻煩來了。”小蝶指着司馬韻的背後說道。
當司馬韻轉身,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的十幾位各色男子,表情嬌羞的扭捏着向着這個方向走來。司馬韻頓時頭皮發麻,表情僵硬。天啊,我雖然喜歡美男,但一下子來這麼多的話,會讓我挑花眼的啊……
比起司馬韻的慌張,小蝶和小婷卻對前來表白的男子應對自如。
“對不起了,這位公子。我只愛我家夫君一人,不可能再對任何一位男子動心了。”小蝶面露深情的說着。聽到這癡情女子的說辭,男子也不會再糾纏了。
小婷原本打算模仿小蝶的那套說辭的,但那副表情怎麼也學不像,說出來的話感覺假得很,所以也只能改變策略了。
一位男子卻生生的靠近到小婷的面前,手捧着河燈輕聲說道:“敢問小姐可否願意與我一起放河燈?”
“這個……哎……怎麼辦呢?”小婷故作思考狀,“雖然我家中已有二十二名侍妾了,但看你這麼誠心,我就收下了吧……”
小婷伸出的雙手懸於空中時,那名男子已經面露驚恐之色,跑的無影無蹤了……
“小蝶,如何?還是我這招最管用吧。”小婷高傲的甩着頭。
“你……”小蝶無奈的說着,“我對你已經超越了翻白眼的境地,現在開始尊敬你了。”
“啊?”小婷不明所以的詫異道。
看到大家都喜笑顏開的各忙各的,秀澤卻是一臉落寞的一人默默的走向了河邊。
原本是想把這個裝飾的很漂亮很華麗的河燈(蓮花燈上秀澤竟用針線穿上了花生仁大小的珍珠)送給錦姐姐的,但現在她忙的根本連看我一眼的功夫都沒有了,哎……還是放了這個河燈,希望河神收下後能實現我的願望。
秀澤蹲下放了河燈,閉上眼睛許願時,耳邊卻傳來了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小弟弟不必這麼傷心的,我會給你找個更好的女人的……”
此時的秀澤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覺得那個聲音越來越模糊,頭也越來越昏,越來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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