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章 會信任，別辜負
鳳玥從來不曾想到，高小圓的體內會有一條蠱，更不曾想到，原來她一直在承受着這樣的痛。她說，誅心丹其實便是子母蠱，她說，她身上的子蠱，每逢一定的時間就會發作疼痛；她說，母蠱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她痛的時候，那人也同樣在痛……
鳳玥聽着，只覺得自己的心在不斷地下沉着。子母蠱，他並不是不知道，在他的記憶念魂中，也曾有過不少關於子母蠱的信息。
通常這類蠱，都是爲了控制人所用，只是一般來說，會受傷的只有子蠱之人，而母蠱之人則會毫髮無傷。然而這類傷人又傷已的子母蠱，鳳玥卻還是第一次聽聞。
當高小圓說到誅心丹無藥可解，只有當疼痛發作的時候，呆在母蠱之人身邊，方可解除，否則便只有活活痛上好幾個時辰放可緩過來時，鳳玥驀地一下像是炸開了毛的獅子般，狠狠地問道，“那個人是誰？”
“就算知道了是誰又有什麼用？”高小圓道，“若是母蠱之人死，子蠱之人也會死。還是說你打算把那人抓來，我每次疼痛的時候，都讓他與我相伴相偎？”
他的長眉擰起，一想到會有另一個男人和她相伴相偎，他便覺得無法忍受。可是——“多久會痛一次？”他突兀地問。
“現在一般是相隔一兩個月會痛一次吧。”她道，而以後，疼痛的頻率想來回越來越多吧。
“很疼對吧。”他想到清晨的時候，她跌倒在地上的模樣，那時候，她一直在喊着疼。她本就是一個怕痛的人，偏偏又要承受這樣的痛。
“是很疼。”她沒有隱瞞地答道。
“那——”鳳玥的眼，定定地望着高小圓，“爲什麼圓圓還要一直留在我身邊呢？圓圓不是最怕疼的嗎？”
那雙鳳眸，漆黑而美麗，琉璃色的光華下，有着火焰般的熾烈。似期盼，似渴求，似在不斷地追尋着答案，而這答案只有從她的口中才能得到。
“因爲我愛玥玥。”她沒有迴避他的目光，輕輕地說道，“呆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不是很理所當然的嗎？”
理所當然嗎……他的心猛然一震，因爲她的話，亦因爲她這份坦然的目光。所以，該相信她吧，應該要全心全意的相信她。
她是他的圓圓，是愛着他，寧可忍受着疼痛的圓圓。所以……所以……她一定不會再丟下他的，所以……她一定不會再騙他哄他，在他快樂的忘乎所以的時候，再給他狠狠的傷害。
“圓圓，圓圓……”他喃喃着她的名字，把臉埋在了她的脖頸間，“給我時間好不好，讓我可以好好地再相信你，就像小時候那樣，只相信圓圓，只信着你一個！”
她的肩膀上、脖頸間，有着他的溫度，而他的氣息，環繞在她的周。時間……是啊，的確是需要時間。信任不是一觸而就的，她和他之間，需要時間來好好的經營着這份愛。
“圓圓，你真的不願告訴我，是誰對你下的誅心丹？”鳳玥又問道。
高小圓沉默着，沒吭聲。若是讓鳳玥知道母蠱之人是冰翊的話，以他的個性，恐怕會做出過激的行爲。而冰翊和鳳玥，到底誰更強，高小圓雖然從來沒比較過，可是心底卻明白，他們一個是鳳帝，一個是檮皇，一旦鬥起來，恐怕會比如今的洛、蕪兩國之戰更加慘烈。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鳳玥閉上眸子，喃喃着道，“沒關係，即使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圓圓的。”
那時候，她要他發誓不可以輕生的時候，是不是便是因爲這誅心丹呢？她怕會痛得受不了而過早的死，所以才讓他發誓，直到身體不能自如行動的時候，纔可以。她是不是以爲，那時候，他已經老得走不動了，已經活得夠了，還是說，她以爲他在她死了之後，還可以愛上其他的人，還可以快活下去？
不會的，不會快活的！若是沒了她，他怎麼都不會快活的！
他不會讓她有事的，會努力地去相信她。
所以——圓圓，給我機會，也是給你機會。
所以——讓我相信你吧，好好的相信你，只要你不背叛的話，我便永遠信你！
所以——不要辜負了……我的信任和機會……
……
自那天之後，鳳玥和以前依然沒什麼兩樣，還是對高小圓親暱得很，也讓之前小小傳了一會兒的未來鳳後失寵論一下子便煙消雲散。
蕪國這個話題，彷彿像是彼此之間的禁忌，誰都沒有再主動提及。儘管表面看來，似乎又恢復如初，可是高小圓還是可以感覺得到，碧霄宮的守衛在增多，而且她的貼身宮女，也從以前的8人，增加到了16人。
按照宋公公的話來說，這還只是讓她先適應一下而已，以後一旦登上鳳後寶座，這貼身宮女的數量，再翻一倍都不止。
關於蕪、洛兩國交戰的事兒，高小圓無從去知道目前情況到底如何了，就算她問周圍的宮女們，大家也都三緘其口，推說不清楚。
高小圓唯一可知道的，也就是兩國現在只是增兵至原海兩岸，還未正式開展。只是大戰的氣氛，已經是一觸即發。
自然的，高小圓也沒料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在洛國的皇宮之中，遇見段司。
當初去鯤鵬島的時候，墨離欽點了朝廷中的兩名神力者一起前往，段司便是其中一人。比起言鷹的冷峻沉默，段司相對而言更加儒雅和好說話些。當然，這也只是表面看來而已。
段司當初能讓墨離欽點跟隨，自是他的心腹了。這種大戰在即的情況下，高小圓以爲段司該是忙於籌謀劃策的時候，而不是蹲在皇宮的書庫中等她到來。
沒錯，段司扮作一個普通的宮中侍衛，已經在書庫中蹲了整整三日，這才候到了高小圓來書庫找書。
待高小圓打發了身後跟隨的宮女幫忙去另幾個書架上找書後，段司才吐了口氣道，“陛下說的果然沒錯，高姑娘喜歡，定會前往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