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着臉回到了外面的車上,林戩沉聲說:“走!回去!”
坐在前面好像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淡定得沒有任何表情的鄭不負回頭看了林戩一眼,感受到車子稍微一震之後他說:“世子,無功而返了嗎?”
林戩握緊拳頭憤怒地說:“無功而返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宋瑾不是那麼好請的,當年周復連續三上家門都都沒有機會邀請到宋瑾,而我吃一個閉門羹已經是之前早就考慮好的。”
鄭不負問道:“那麼世子你爲什麼這麼憤怒?”
經過了這麼幾分鐘的功夫,林戩已經緩緩地平復了下來,他咬牙切齒地說:“我遇到白俊逸了,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混蛋居然和宋瑾有很好的關係……宋瑾的女兒似乎很喜歡白俊逸,混蛋!簡直就是混蛋!”
林戩極少如此動怒,更何況是這樣的口出髒話,這對崇尚用智力解決一切問題的林戩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裡,自從和白俊逸開始接觸之後林戩已經幾次三番地如此失態。
鄭不負平靜地說:“世子,這個人很有意思,你還需要小心提防一些才行。”
林戩點點頭,說:“我本來以爲他不過是個小地方出來的小角色,但是現在看來必須改變對他的看法了……唐凝和宋瑾對他的態度讓我無法把他繼續當成一個小人物對待,這樣的人已經擁有了足以讓我重視的資本。”
“世子,雖然這話不怎麼中聽,但是我還是要說你必須要放下你的架子去正視每一個你的敵人,我的意思是白俊逸這個人……他並不好對付。”鄭不負蒼老的聲音在車廂裡迴盪。
林戩微微擠起眉頭,他緩緩地閉上眼睛疲憊地靠在車裡,說:“鄭叔,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
車廂內陷入了一陣安靜,而後,林戩說:“今晚的晚宴準備的怎麼樣了?”
“已經都準備妥當了。”鄭不負說。
“鄭叔,有你辦事,我省心了很多啊。”林戩感慨地說。
鄭不負恭敬地說:“這都是我該做的。”
此時,車子已經到了一樁小洋房的前面,林戩坐在車裡打了一個電話之後下了車,而後他便帶着傅凰一起回到車裡。
“家裡那邊都準備好了,就等着我們過去……今天的你很美。”林戩看着傅凰微笑說。
傅凰轉頭看着窗外回答說:“第一次去見叔叔和阿姨自然要莊重一些。”
林戩神色中欣喜一閃而過,他說:“我媽媽一定會很開心的。”
傅凰並未說話,面對這個暗示性很強的話題她選擇不回答。
傅凰的反應在預料之中,林戩知道能讓傅凰同意跟着自己到家裡吃飯已經算是一個不小的進步,所以他也不再得寸進尺地多說什麼。
車子一路開回了林家的大院,這是很有京畿風格的四合院,這樣的四合院在如今高速發展的京津地區已經非常少見了,然而現在還能保留下來的無一不是有一個足以讓市政府進行城市規劃的時候選擇性遺忘的強大主人。
林家的本家,自然有這樣的能力。
走進了院子裡,和外面顯得陳舊和充滿了歷史氣息的外表不同,這院子內裡的裝飾非常考究,乍一眼看不出什麼富麗堂皇來……想來也是,林家的地位已經完全不需要用金碧輝煌的裝飾來襯托自己的與衆不同了。
不過不顯眼並不代表寒酸,相反,林家家裡的裝飾任何一件的來頭都極大。
在看到了一尊曾在香港某拍賣行拍出天價的明代御用瓷花瓶的時候,傅凰微微蹙眉,然後跟着林戩一起走到了大廳裡面。
“媽,我回來了。”林戩進門便說。
此時客廳裡坐着幾個年過半百的女人,雖然已經到了這個女人嚴重走下坡路的年紀,但是得益於不計代價的保養,這些女人的氣質容貌和身段都還保持的很好,總之她們就屬於那種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貴人家出來的女人。
坐在最中央如同被衆星拱月一樣包圍着的女人充滿了知性美,因爲歲月的沉澱讓她顯得更加雍容和大度,她鬢角有幾條白髮,和其他烏黑亮麗的頭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是這麼幾屢白髮不但沒有讓她看起來老邁,反而更加增添了歲月賦予給她的成熟魅力。
她自然就是林戩的母親,戴秋月。
戴秋月站了起來,而隨着她的站起來周圍的四五個差不多大年紀的女人都站了起來。
“回來了。”戴秋月含笑看着林戩,兒子是她的驕傲,她在任何時候任何場合都不會掩飾自己對這個兒子的滿意。
林戩笑着脫下了外套掛在旁邊的衣架上,單手虛扶着傅凰走了過來,介紹說:“傅凰,這是我的媽媽。”
傅凰微笑對戴秋月說:“阿姨好。”
“你也好。”戴秋月滿意地看着傅凰,說:“其實我們之前見過的。”
“是見過,之前老爺子八十大壽的時候見過阿姨和叔叔一起來,媽媽一直都和我說阿姨你是每個女人都該學習的目標和榜樣,不過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所以沒有能和阿姨說上話,一直都是個遺憾。”傅凰禮貌地說。
不管到了哪裡在什麼時候,一個充滿了貴族優雅風度,禮儀舉止得體大方的女孩都會特別受歡迎,特別是這個女孩的長相身段還十分的出類拔萃,戴秋月便眉開眼笑地說:“之前便聽說傅家的丫頭了不得,人長得漂亮不說還嘴還特別甜,你看這不是果然聞名不如見面,才兩句話的功夫就讓我這個老太太心花怒放的。”
“阿姨你要算是老太太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可就沒有風韻猶存這麼一說了。”傅凰討巧地說。
戴秋月喜笑顏開,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總是建立的很快,她立馬就拉着她爲自己的親戚們介紹起來。
見到傅凰的表現如此之好,原本還擔心傅凰把對自己的冷淡帶進來的林戩鬆了一口氣,隨即他對戴秋月說:“媽,我爸呢?”
“在裡面書房吧。”戴秋月說。
“傅凰,我過去見見我爸,你先在這裡陪我媽聊一會,我很快就回來。”林戩親暱地靠近傅凰說。
此時林戩幾乎都要貼着傅凰的耳朵說話了。
傅凰很不習慣這樣的親密,她微微後仰了一下,點點頭。
林戩看出了傅凰的拒絕,笑了笑,不以爲意地起身和幾個阿姨們點點頭然後轉身走去了後面。
戴秋月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再看向傅凰的眼神就帶着一些別樣的意思了,這個傅家聰明絕頂的女孩,似乎並不怎麼吃自己兒子那一套啊。
來到後院的書房裡,林戩推開門走了進來,見到父親林樵正好放下電話,而鄭叔正服侍在林樵的身邊,他帶上了房門之後說:“爸。”
林樵點點頭,看了一眼林戩,從抽屜裡拿出煙盒自己抽了一支丟了一支給林戩,說:“今天怎麼樣?”
林戩說:“傅凰我帶回來了,現在在前面和媽媽還有阿姨們說話。”
林樵點燃了煙嗯了一聲,說:“傅家是越來越不行了,他們的繼承人傅一臣出了事之後就更像是無頭的蒼蠅,現在居然要靠一個女娃兒出來拋頭露面,等傅家的老爺子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傅家這大樹還能不能支撐住都是個問題。”
“所以得到傅凰就是我必須做的事情。”林戩斬釘截鐵地說。
林樵哈哈一笑,欣慰地看着林戩說:“不錯,傅家的資源無論是我們還是周家或者其他的幾個家族都很眼紅,但是傅家的老爺子一天不死這個念頭就要壓一天,我們在爭取傅家的那個女娃兒,這個女娃兒何嘗不在選擇,傅家,靠她一個女人是支撐不住的。”
“爸,我覺得傅凰有野心。”林戩說。
林樵擺擺手,說:“野心每個人都有,從小到大就號稱是這個圈子裡面你們年輕一代最優秀的女孩,這個女娃兒自然是有點本事的,不過能不能駕馭的住她的野心就要看你的功夫和道行。”
林戩點頭表示自己知道,而後他就凝重地說:“今天我去了機場,但是失敗了。”
林樵靠在椅子上,說:“這件事情老鄭已經和我說過了。”
林戩擡頭看了一眼低眉順眼地站在林樵身邊的鄭叔一眼,微微皺眉,只是這個動作很輕微幾乎無法捕捉,任何一個人都不喜歡自己身邊的人把什麼事情都會事無鉅細地向另一個人彙報,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也一樣。
林戩尤其不喜歡鄭叔這一點。
“你還年輕,還需要前輩給你護航。”林樵淡淡地說。
林戩心中一緊,低頭應是,隨即轉移話題說:“爸,接下去我們怎麼做?”
“我剛纔已經很宋瑾通過了電話,她同意參加明天你主持的一個慈善拍賣會。”林樵說道。
林戩錯愕道:“我主持的慈善拍賣會?”
“沒錯,你主持的。剛剛定下,但是請帖已經都送出去了,周復兄弟倆也會到。”林樵沉聲說。
林戩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