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芷晴。
白俊逸從未想過陌芷晴這三個字有這麼大的威力。
週上皇的表情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恢復了正常,但是白俊逸和週上皇對視,大家都知道陌芷晴這個名字對週上皇而言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陌生符號而已。
“如果我問的話,你會告訴我你知道關於陌芷晴的什麼事情嗎?”白俊逸問道。
週上皇聳聳肩,說:“大概是不能了。”
白俊逸嘆了一口氣說:“所以我最討厭你們這些人,吊起了我的胃口然後就丟那不管,人道嗎?”
週上皇端着酒杯和白俊逸碰了一下,說:“抱歉,這是我最大的秘密,要是其他的事情的話我一定會很樂意和你分享。”
白俊逸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周上皇身後的位置,那邊正是整個慈善拍賣會大廳最爲熱鬧的地方,許多人都圍在一起,而人羣的中央赫然就是春風滿面不斷地和周圍人打趣談笑的周復,白俊逸說:“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有這樣一個弟弟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週上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看着白俊逸說:“看來他們說的話還是有一些道理的……跟你聊天的確不是一件那麼痛快的事情。”
“你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一些,私生子總歸是豪門裡面最敏感的身份,恰恰是你出現的時間點真好,早一些,你可能成爲周復其他的那些兄弟一樣或死或始終或者終身殘廢,晚一些,則一切塵埃落定,你的出現與否對大局已經沒有了影響,卻恰恰是周復自以爲一切準備就緒只欠東風,把所有的對手都剷除掉而也正是他成爲準繼承人的時候,你出現了。”白俊逸眯起眼睛看着週上皇說道。
正如同周復肯定會二十四小時地盯着他的行蹤一樣,白俊逸對周復的瞭解也絕對比普通人多……對待自己的心腹大敵怎麼能掉以輕心呢,萬一周復跟自己一樣在別的人面前說自己的壞話,而自己又不知道的話豈不是吃了大虧?
週上皇看着白俊逸緩緩地說:“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野心要更大啊。”
白俊逸擺擺手,訕笑道:“什麼野心不野心的,可千萬別這麼說,給人聽見了笑話。那麼說的簡單一些吧,你在這裡三分鐘的時間周復和林戩的眼神已經朝着這裡看了分別七次和九次,顯然林戩對我們的會面更感興趣一些……你來是身爲一個哥哥爲你弟弟出頭?或者說身爲周家的人,身體裡流淌着周家的血液你必須捍衛周家的尊嚴……來找我這樣挑釁過周家並且現在也依然還在挑釁的人的麻煩?”
週上皇認真地看着白俊逸說:“我弟弟的事情那是我弟弟的事情,他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情而我也不喜歡做那個和事老,他看你不順眼我沒有辦法改變,但是我看你很順眼,或許我們能做個朋友?至於家族……哈哈,周家的度量多大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我覺得我們之間或許能成爲朋友。”
“朋友?我們?”白俊逸驚訝地看着週上皇,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然後靦腆一笑說:“我只和心地善良的人做朋友,你是嗎?”
週上皇的臉色一黑,之前就聽說過白俊逸的那張嘴非常難纏,但是他沒有想到居然難纏到這個地步……這樣的問題叫別人怎麼回答?週上皇自認說不出自己是心地善良的人這麼噁心的話,更重要的是,京畿地區看不起他的人多,但更多的是想要和他做朋友卻沒有這個資格的人,哪怕是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現在還有幾個人有膽子把那份不屑放在臉上的?
而他過來示好本身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難不成還真的低三下四地求着白俊逸做朋友?
“你這麼半天都回答不出來,看來你不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那麼我們就沒有辦法做朋友了……如果什麼時候我改變了我選擇朋友的標準我會通知你的。”白俊逸誠懇地說完之後就打算離開。
“白俊逸,多個朋友多條路,我們之間有共同的利益訴求,難道你真的覺得你單身一個人可以對付林戩和周復嗎?”週上皇沉聲說,白俊逸的表演已經讓他失去了耐心,他寧願把話題打開說,也不想就這麼平白無故地被亂來一通之後莫名其妙地回去,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很挫敗。
白俊逸轉頭驚訝地看着週上皇說:“我爲什麼要對付林戩和周復?林戩不是你的朋友嗎?周復不是你的弟弟嗎?就算是我要對付他們我也不可能跟你說的,要是你轉頭就把我給賣了怎麼辦?”
週上皇淡淡地說:“如果只是這樣的顧慮的話我想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比你更討厭一些人的存在,我活着,他就不舒服,而他活着,我也同樣不舒服,芒刺在背明白嗎?”
白俊逸鬆了一口氣,掏出手機說:“你看看這是我新買的手機,蘋果的!之前聽說這個手機的錄音功能很強大,但是我一直不相信,所以在你來的時候我正在玩這個功能呢,你看看你看看,多湊巧,正好把我們的話給錄了下來。”
“……”
饒是氣度如週上皇此時也感覺內心一陣狂躁,他陰沉地看着白俊逸說:“白俊逸,這樣小孩子的把戲沒有任何意義。”
白俊逸笑着收起了手機,說:“不要這麼緊張,我只是覺得我們之間的話題太嚴肅了調節一下氣氛。”
調節你妹啊!
週上皇恨不得把手上的酒杯砸在白俊逸的臉上,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過來之前周復那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來,他早就看到了自己是在自取其辱了。
週上皇深深地看了白俊逸一眼,冷聲說;“既然我不符合白兄弟你做朋友的標準,那麼就不打擾了。”
話說完,週上皇重重地把酒杯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週上皇的離開與否對於白俊逸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他眯起眼睛透過人羣看着周復,這種時候完美地彰顯出了周復這個太子的人脈和威望,他的身邊永遠都有無數人圍着,不斷地說着一些話想要引起周復的注意,而周復每回的一句都能引起周圍人的輕笑,正如同周復自己的人生一樣,永遠都站在目光和燈光的最中央,如同一個王者一樣接受所有人的膜拜。
“太子,上次聽說你在圍墾獵場單槍匹馬獵殺了一頭美洲豹?可惜那一次我沒有去,只是聽朋友說起來,想想都覺得很激動呢,那會要是我和太子在一起就好了。”一個長相身材都在水準線之上的女人一臉遺憾和可惜地說,那雙看着周復的眸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慕。
這有什麼好掩飾的,周復是京城所有有點位面足以觸摸到這個圈子的女人的夢中情人,家世強大、長相帥氣、氣質瀟灑、手腕強大、城府深沉、小學到大學所有能比的全部比賽的第一名,還是堂堂的周家未來的繼承人,這麼多光環籠罩在一個人的身上……哪怕就是糟蹋也願意給這樣的男人糟蹋啊。
周復輕笑看着眼前的女人,說道:“這麼說來我也覺得很遺憾,不過上一次到還真的是僥倖,差一點我就被那美洲豹給捕獵了,現在能手腳完好地站在這裡,想必也是那美洲豹捨不得讓你這樣的大美女失望。”
女人眉眼之間全是笑意,她輕輕地貼靠着周復說:“太子,下次帶我去好不好?”
“這樣的請求我想我無法拒絕。”周復的手不着痕跡地在女人的腰臀間撫過,這種無傷大雅卻“你懂我也懂”的小接觸讓女人的眼神如同一汪秋水一般盪漾。
“太子,您哥哥回來了,表情似乎不太好看的樣子。”有人在周復的耳邊說道。
周復轉頭看去,卻見到週上皇已經從白俊逸那邊離開,而此時正和幾個人在交談,雖然也是春風滿面的樣子,但是卻看的出來他眼神底下的一層陰霾。
“肯定是被白俊逸給氣到了,哈哈。”另外一個人嘲諷道。
周復的眼神看了過去,那人愣了一會,見到周復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冷淡,頓時笑容漸漸地消失,尷尬又惶恐地不敢說話。
“那是我的哥哥,不管你們怎麼看他,但他還是我的哥哥,同父異母的哥哥明白?我們的身體裡流着的血液有一半是一樣的,所以請你不要嘲笑他,好嗎?”周復看着那個男人平靜地說。
那男人的表情一陣尷尬,一個勁地點頭說是,“對不起太子,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周復拍了拍他的肩膀,緩聲說:“既然知道自己說錯了,那麼就不要再說話了,明白?”
男人的臉色一陣蒼白,咬着牙點頭。
周復最後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說:“不知道他是不是說了什麼讓我哥哥不開心的話,我過去問一下他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然後轉身走向了白俊逸。
而隨着他的動作,就好像是湖中魚羣帶頭的那一條魚忽然轉向,然後所有的魚羣都跟着朝着白俊逸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