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易腓最大的優點,雖然他人非常孤傲,但是卻從不會因爲周圍所有人對他這少年天才的吹捧就把自己看到了天上去,對於敵人的優點和長處他從來不迴避,只不過天下沒有打不敗的敵人,認識到敵人的長處那是爲了避開它或者剋制它。在這一方面,易腓絕不像某些人一樣比縮頭烏龜也好不到哪裡去的。
“好了,不要激動,我年輕的易腓統領。”看到易腓對自己的防範之心如此之重,藍婷姑娘舉起雙手,重新退回到了醉蘭居的窗前以示自己絕不會輕舉妄動,而且更不想與易腓爲敵。
“既然你已經接受了我的邀請來到了這醉蘭居,那就代表你在殺死我之前至少想跟我聊一聊不是嗎?我可以保證,至少一個時辰之內絕不會有其他人到這後面來打攏我們的。這樣你看行嗎?”
易腓冷冷地打量了藍婷許久,才終於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魔劍:“藍婷姑娘似乎搞反了一件事情,剛纔是你想要跟我聊了下,而不是我主動想要跟你廢話,所以不管你有什麼遺言,趁着現在趕快說吧。”
“唉!算了,其實在第一眼看到易腓統領的時候,我就知道像你這樣冷傲的人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也不會對奴家憐香惜玉的,恐怕這整個洛水皇城中的年輕男子,易統領雖是唯一一個能登得上藍婷的醉蘭居的,而且也是唯一一個能狠得下心來殺死藍婷的,對嗎?”
“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如果你再廢話的話那我再沒有興趣聽下去了。”易腓眼中殺意重新開始濃烈起來。
“好的好的。我知道你想聽什麼,今晚不管你想聽什麼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好嗎?”藍婷似乎是真怕了易腓,見到易腓一下子不耐煩起來連忙說道。“不過,奴家還是不知道易大統領到底想先聽聽什麼呢?”
“所有!你可以自己挑着說。你的真正身份,你來自哪裡,你潛藏在洛水皇城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你的同夥都在什麼地方,當然還有……”
易腓眼睛微微閉了一下,因爲說到這裡,他實在無法控制自己心內狂涌上來的殺意!“還有那一天你爲什麼要派人在洛水皇城之外襲擊鐵月靈聖姑殿下。”
“好好好,真不愧是易腓統領,我記得鐵月靈聖姑殿下在洛水皇城之外遇到襲擊沒多久,你就已經隨着使團前往神州道門了吧?”
“而且易腓統領纔剛剛回到洛水皇城不過兩天的功夫,竟然就已經查到了我的頭上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佩服,佩服。那天在姬大東神醫的府上,我果然沒有給你留錯線索啊。”
“什麼?那天你是故意留下的破綻?”易腓微一錯愕不過立即又恢復了殺意,“你爲什麼這麼做,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還是死得不夠快?”
“哈哈哈哈,易腓統領難道想不明白嗎?”在易腓這麼強烈的殺意之下,藍婷彷彿根本不受影響一般地放聲大笑起來,“那當然是因爲把你,易腓引到這裡來主動找我才留下的啊!否則的話,你真以爲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就能查到我的身上來嗎!”
“找死!”本來易腓只是皺着眉頭看着藍婷在那裡“瘋笑”,但是等她說到最後一句,卻是直接把易腓徹底擊怒。不管還有有大堆事情要問藍婷,易腓猛地一劍刺出,直取對方的要害部位。
這個藍婷的媚功實在可怕,自己絕不能給她再次向自己施展媚功的機會!
“當!當!”藍婷不閃不躲素手藏於雲袖之中迎着易腓那快捷無倫的魔劍直搭了上去。便是以易腓的憤怒和狠心,也不得不從心底裡生出不忍不感覺,彷彿那一雙完美無暇的玉手斷在自己的魔劍之下也是一種罪過啊!
然而讓易腓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不管藍婷使了什麼魔功,被這一擊而斷的不是藍婷的玉手,而是自己手持的魔劍!第一聲響,易腓的魔劍被從中折斷,第二聲響,易腓只覺手上一股大力傳來,直接把他的手給震麻掉。藍婷直接以手捏的那截斷劍將易腓的魔劍擊飛出去!
易腓眼睜睜看着那半柄魔劍從自己的手中飛出劃過一道幽暗的弧線落於地上,一切都好像做夢一般。
好,好可怕的實力!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易腓終於知道爲什麼藍婷看到自己是來殺她的還敢如此放肆,讓自己進入這醉蘭居,並走到她的身前。
因爲藍婷根本就不把他易腓放在眼裡,對她來說,殺掉自己並不比捏死一隻螞蟻來得困難。可笑自己在對方在那麼遠的地方發現自己之時還沒有覺悟,剛纔出手的時候,竟然還以爲對方已經是必死之局。
其實自己根本就是一隻被對方拿來逗樂的小丑,從頭到尾都醜態百出!
易腓不是沒有敗過,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敗得這麼徹底過。當然更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可怕到能把自己當成一隻玩偶般玩弄的敵人。
她到底是誰?易腓猛地擡起頭來,死死地盯着藍婷姑娘,如果不能在死前知道自己是敗於誰的手中的話,那他易腓必將死不冥目!
“怎麼?很不敢相信嗎?”藍婷慢慢走到易腓的身前,將手中的半截斷劍拋了出去——要殺易腓,她根本用不着動用魔劍,連半根都不用。
“不用這麼絕望也不用這麼吃驚,我會讓你知道我是認誰,而且我也不會殺死你。所以,你現在大可以站起來,除非你是一個喜歡被女人踩在腳底下的男人。”
“哼!你又在耍什麼花招!”易腓猛地醒悟過來,他堂堂七尺男兒,就算死,也要站着死,怎麼可能死在女人的腳下?
“我既然敗在了你的手中,那要殺要剮就隨你的使好了。怪只怪在我易腓太過於輕敵,以爲自己一個人就能把你殺掉。但是如果你想耍什麼花招的話,我勸你還是免了!我易腓寧願一死,也不會受人利用!”
“漂亮!漂亮!”藍婷轉身在窗前踱着步子,一邊拍手稱讚,“我又忍不住要說一句,真不愧是易腓統領,是我藍婷看中的人。只從我一句要免你死的話就知道我要利用你。”
“臨死之時還能有易腓你這樣冷靜的人,這世上真是越來越少了,而如你這般年紀之中,則只有你一個而已。不過易腓你似乎忘了我還有威力驚人的媚功在身,如果我真是想要控制你的話,那我爲什麼不對你施展媚功呢?”
“哼!誰知道你這種女人心裡想些什麼!”其實不用藍婷說出來,易腓心裡也已經在奇怪這個藍婷爲什麼不再使用剛纔對自己用過的可怕媚功,那樣的話根本不用跟自己在這裡浪費口舌的啊。
“我這種女人?”藍婷無奈地搖了搖頭,“易腓,讓我再教你一點兒,任何時候,哪怕是已經毫無希望的絕境,也絕不要矇蔽住自己的雙眼,在絕望的情緒之下去激怒對方對你絕沒有半點兒好處。你最好永遠記住這句話。”
“唉,我這種女人。呵,沒想到一直伺候着鐵月靈聖姑那種女人的易腓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看樣子現在的年輕人的口味都變得很快啊。”
“閉嘴!我不許你提起鐵月靈聖姑殿下!”聽到鐵月靈的名字從藍婷的嘴裡說出來,而且還是那種很輕蔑的“那種女人”的稱呼,讓易腓再次憤怒起來。完全忘記了剛剛自己才同樣地稱呼藍婷爲“這種女人”的。
“不許我提嗎?”藍婷冷笑道,“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不許我來提鐵月靈?憑你的力量嗎?憑你的實力嗎?憑你現在拿劍指着我的脖子嗎?很遺憾!現在是你的生死操於我的手中!或者說,”
藍婷故意頓了一下,死盯着易腓的眼睛,嘴角露出了一絲似是溫柔,又似是殘忍的微笑,“你是鐵月靈的什麼人?還是鐵月靈喜歡你,讓你有足夠的身份來對我說‘不許’這兩個字?”
“你閉嘴!”藍婷最後的話直接刺傷了易腓心底最脆弱的神經,使他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理智,整個人如同發了瘋一般衝向藍婷。不過被藍婷輕輕巧巧地一躲,便閃得易腓直接摔到了地上去。
“看看你現在這可憐的樣子!你又有什麼資格令鐵月靈聖姑那種天之驕女看得上你?”藍婷毫不留情地繼續打擊着可憐的易腓。
“你知道爲什麼你對鐵月靈如此癡迷,但是人家卻根本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嗎?你知道爲什麼一個突然出現,名不見經傳的臭小子姬大東現在卻在鐵月靈的心目中比你還要重要嗎?要不要我來告訴你?那就是因爲你的無能!”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易腓剛纔用力過猛直接在落地時竟直接把地板都撞裂開來。
但是易腓此時也絕不好受,不像姬大東那樣對鎮獄破天訣有專門的特長,那一下對身體的傷害直接讓易腓受了內傷。
但是此時這些都不重要了,易腓死死地掙扎着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要再聽從藍婷嘴裡冒出來的那世上最惡毒的語言,但是現在他已經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了。
藍婷優雅地一聳肩走到最靠近窗口的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用極度冷漠的眼神看着易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易腓終於慢慢恢復了平靜,只不過那劇烈的喘息聲,還是讓顯示着他此刻的內心深處並不如他表面上那麼平靜。
“好了,現在我們的廢話纔算是終於說完了。我再多說一句,說完之後,要如何選擇息隨尊便,我可以保證,不論你做出何種選擇你都可以活着離開這裡,我對你這條小命根本就沒有興趣。”
易腓彷彿沒有聽到藍婷的話一般,仍是趴在地上劇烈地喘息着。雖然他絕不想在這個女人面前露出這種虛弱的樣子,而且剛纔的那一下撞擊也根本不可能把他傷成這個樣子。但是無論易腓怎麼努力,他全身的力量都好像被抽光一樣,根本無法憑自己的力量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