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四大家族的人都被抓了,在廣城,還有人敢抓四大家族的人,這是不是有人散佈的謠言呀?”
“千真萬確,我的親戚就在警察局上班,據說被抓的大部分都是錢家跟周家的人……”
“四大家族裡面,範家與花家還好說話一點,錢家與周家號稱鬼難纏,就連在廣城做生意的西方金融大鱷們,都輕易不敢招惹錢家跟周家的人,難道那個來自北方的林天,有這樣大的能量,有實力動用關係將錢家與周家的人抓起來?”
…………
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廣城的每一個角落。
這一次跟着這件事一起揚名的,還有剛剛來到廣城的林天。
當地人將進入廣城的林天比喻爲猛龍過江,就算用腳趾頭去想,也知道這件事跟林天與天海集團有關,叫當地人驚異的是,林天前腳來廣城,警方後腳就站在了天海集團分公司一邊。
所有人都在想,難道這個林天,真的有這樣大的影響力嗎?
更叫人驚異的是,負責這個案子的竟然是一向以八面玲瓏、長袖善舞著稱的趙衛。
趙衛在當地是出了名的善於調解各方的關係。
無論辦理任何案子,都能不得罪案子的雙方,還叫雙方都認爲他沒有偏向其中的任何一方。
這樣一個比泥鰍還滑的人,竟然變得雷厲風行起來,還抓了在廣城擁有極深背景的錢家與周家的人。
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人,認爲自己是聽錯了,一向被認爲人畜無害的趙副局長,怎麼會做出這樣強硬的事情?
後來經過打聽,人們才知道的確是趙副局長,親自帶隊抓了錢家與周家不少人。
所有人暗歎,想不到長袖善舞的趙副局長,竟然也有變得十分強硬的一天。
在趙衛變得強硬的同時,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爲這件事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幾天之內,錢家與周家的一些人,幾乎將趙衛的手機給打爆了,看到周家與錢家那些人手機號碼的時候,還沒等那些人來得及咆哮,他就及時掛斷了電話。
到後來,趙衛的頂頭上司打來了電話。
別人的電話趙衛有膽量不接,上司的電話卻不敢不接。
“李局,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電話接通之後,拿着手機的趙衛露出了一臉的微笑說道。
“老趙,你最近都在做什麼?”對面的李副局長用略帶憤怒的口氣問道。
“我最近在查天海集團分公司被砸的案子。”趙衛用忍氣吞聲的口氣說道。
他跟李副局長雖然都是副局,李副局長的排名與權力卻要比他大得多,趙衛跟略高於自己的頂頭上司說話,才顯得十分客氣。
“我當然知道你在辦理天海集團的案子,但你辦案也不能抓這麼多人,現在看守所裡面的在押犯都裝不下了,錢家與周家的電話,都快將我的手機打爆了,你是不是不將廣城徹底擾亂便不甘心,真是亂彈琴。”李副局長口氣漸漸嚴厲起來。
想起那一天晚上看到林天手裡的那個證件,以及林天的叮囑,趙衛不敢泄露林天的身份,林天交代的事情,他又不敢不做。
如今被同僚質問,四大家族的人逼迫,趙衛才感覺到長袖善舞的自己,這一次徹底舞不動了。
只要能結好林天,趙衛並不介意別的事情,他呵呵一笑說道:“既然是辦案,當然要少不了抓犯罪嫌疑人了。”
“錢家與周家的人是這樣好抓的嗎,你自己亂來,卻害的我們跟你一起受牽連,趙衛,你究竟打的什麼鬼算盤?”李副局長生氣的說道。
“我既然抓人,就有一定的證據,我不管錢家的人周家的人,只要那些人犯了事,在我眼裡就一視同仁,好了,我要出去查案了,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掛電話了——”沒再給李副局長說話的機會,趙衛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到電話中傳來陣陣急促的嘟嘟聲,李副局長直接摔了手機。
想到趙衛的所作所爲給警方帶來的極大的麻煩與壓力,李副局長直接去了不遠處的一間辦公室。
“張局,趙衛這兩天做的事情你想必也聽說了吧,他竟然胡作非爲,將錢家與周家的人抓到了看守所,錢家與周家可是我們廣城經濟發展的功臣,現在錢家與周家的人天天給我打電話……”
“趙衛做出這樣莽撞的事情,卻叫我們背黑鍋,張局你一定要嚴懲胡作非爲的趙衛。”一進門,李副局長用餘怒未消的口氣說道。
張局喝了一口茶,而後扶了扶眼鏡,露出了一臉從容的笑容,說道:“小趙是因爲什麼原因才抓人?”
“趙衛說錢家與周家的人,是打砸頭段時間剛剛開業幾家商場的幕後兇手,錢家與趙家的人富可敵國,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趙衛不分青紅皁白就亂抓人,廣城都快被他鬧翻天了。”
張局點點頭說道:“既然是查案,當然會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人,如果錢家與周家真的參與了這件事,爲了憲法精神,小趙這樣做也沒有什麼不妥吧?”
“可是錢家跟周家卻不是一般人……”見到老上司的話漸漸嚴厲,李副局長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侷促。
“國法面前,人人平等,老李,你也是老同志了,難道連這些事情都不懂?”
張局用有些不滿的口氣說道:“作爲警方的高級警員,我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該有自己的立場,如果說有什麼立場的話,便是應該站在憲法精神一邊,而不是看人下菜。”
被老上司當面訓斥,李副局長的臉變得很紅,他喃喃說道:“張局的話我都明白,我只是想到錢家跟周家,在當地擁有極大的影響力,如果處置不當會使得我們警方很被動,我纔過來跟張局商量這件事。”
“我還是那句話,憲法精神面前,人人平等。”張局頓了一頓,說道:“小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難道老李你不清楚,如果這件事真的會鬧得無法收拾,小趙會這樣做?”
“咳——”李副局長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跟趙衛不是做了一天兩天的同事了,趙衛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比任何人都瞭解。
趙衛爲人一向八面玲瓏,不要說得罪四大家族,就算是得罪廣城當地一些頗有影響力的人物都顯得十分謹慎,這一次抓捕錢家與周家的人,做的卻十分高調,還一點也不害怕錢家與周家人的威脅。
李副局長隱隱猜到,趙衛一定是找到了有背景的後臺,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想到天海集團的林天,他暗道那名年紀不大的年輕人難道大有背景,才叫一向八面逢源的趙衛變得這樣堅決,並毫無顧忌的抓捕錢家與周家的人嗎?
“難道那個林天有很深的背景?”李副局長用試探性的口氣問道。
“不是猛龍不過江,我已經嗅到腥風血雨的味道了。”
“張局,接下里我們應該怎麼辦?”
張局再次喝了一口茶,來回走了幾步之後緩緩說道:“我們是廣城的高級警員,凡事只要站在憲法精神一方就可以了,不管四大家族也好,別的人也好,只要犯了錯誤,就要接受憲法的嚴懲。”
“張局,我懂你的意思了。”李副局長露出了一臉慚愧的表情說道。
…………
又抓捕了幾名參與多天前破壞天海商場的多名參與者,還沒有回到警察局,趙衛的轎車突然被一輛造型拉風的邁巴赫跑車截住了去路。
看到跑車的車牌,趙衛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不是第一天在廣城上班了,對當地大部分豪車主人的身份並不陌生。
看到這輛跑車,趙衛隱隱猜到即將發生什麼。
下一刻,跑車裡面下來了兩名中年人,錢瑞與周不平。
錢瑞與周不平的年齡並不大,他們卻是廣城四大家族的核心成員,兩個人還是廣城四傑之一,他們截住趙衛汽車的去路,是什麼樣的用意十分明顯。
“錢少,周少,想不到我們竟然在這裡見面了。”趙衛再次露出了過去那副經常掛在臉上的人畜無害模樣。
“我們與趙副局長不是意外見面,而是在這裡等候你多時了……”
“老趙,我跟周少不知道打了多少次電話你都不接,才待在你上班的必經之路上等着你。”錢瑞盯着對面的白胖警察,露出了一臉嘲諷的表情。
“錢少與周少日理萬機,想不到還有時間在路上等我,不知道兩位找我有什麼事?”
“趙副局長,我們找你有什麼事,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用極爲嚴厲的口氣說道,他的目光猶如兩道利劍般落在了對面白胖警察的身上。
趙衛的臉色變得有些尷尬。
這些天,他雖然沒有接眼前兩個人的電話,對這兩個人一再打電話過來爲了什麼事卻心知肚明,兩個人爲什麼截住自己也心裡有數。
他從來不是一個強硬的人,想到無意間招惹了林天,爲了將功補過,他的立場才變得越來越強硬。
這些天趙衛一直在後悔,並暗道自己怎麼這樣倒黴,接了一個沒有油水,卻會得罪無數強大勢力的案子。
四大家族的人他惹不起,那個叫林天的人他更惹不起,趙衛只能量權相害取其輕。
“我不知道兩位找我是什麼意思。”趙衛勉強一笑說道。
“將我們錢家與周家被抓的那些人放出來,一切好商量。”錢瑞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們可以直接安排家族的強者,去看守所將人救出來,只是估計趙副局長的顏面纔沒有這樣做,我們給趙副局長面子,希望趙副局長也給我們四大家族一個面子。”
一直沒有說話的周不平突然說道:“我不知道你收了林天多大的好處,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我想要提醒你的是,林天究竟不是廣城的人,他只是一個來自北方的商人,說不定哪天便會徹底離開廣城,我們四大家族卻會一直在這裡,如果因爲某些不愉快的事情得罪了我們,趙副局長以後在這個城市勢必會舉步維艱,我跟瑞哥過來見你,也是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趙衛暗道如果你們四大家族真有膽量直接去看守所搶人,還過來嘰嘰歪歪的屁呀。
四大家族在廣城是擁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就算是四大家族再有影響力,有些事必須按照社會規則去做,與整個國家機器爲敵,哪怕強大如四大家族,也沒有這樣的膽識與底氣。
錢瑞與周不平雖然表面上氣勢洶洶,實際上也是對家族的人被抓一籌莫展,纔會主動過來見趙衛。
“錢少,周少,你們的用意我都懂,但是錢家與周家的人做了違背法律的事情,身爲警察,我不得不執行公務,絕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
見到趙衛說話的口氣雖然婉轉了許多,立場卻沒有絲毫的轉變,錢瑞與周不平微微皺眉,他們不明白,一個在系統內呆了幾十年,從來不是很強硬的人,爲什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強硬。
“趙副局長,你看來是一意孤行跟我們四大家族作對了,你就算是不爲自己考慮,難道不爲自己家人的安全考慮一下?”
聽到周不平話中帶着威脅的意思,趙衛的臉色明顯白了一下。
錢瑞與周不平都是見微知著的精細之人,如果只是憑強悍的武力,他們也不能成爲廣城四傑之一。
看到趙衛露出了一絲怯意,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認爲這一次趙衛一定會屈服他們的壓力。
趙衛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從做警察的那一天起,便將生死置之度外……”
聽到趙衛的這句開場白,錢瑞與周不平的臉上露出了明顯失望的表情。
白胖警察這樣說,顯然是不準備對他們妥協。
兩人心中暗罵無恥,趙衛在系統內待了幾十年,從來沒有像最近幾天這樣強硬過,他說出置之度外這句話,才叫錢瑞與周不平感到好笑。
“四大家族如果無法約束下面的人,做了違法亂紀的事情,我便會毫不猶豫的抓他們,不是我跟誰過不去,而是國家的法律必須得到執行……”
“我的子女也會爲我的所作所爲爲榮,如果別人想拿家人威脅我,便是打算了算盤。”趙衛義正言辭的說道,這副模樣,就像電視裡面視死如歸的革命先烈。
趙衛之所以這樣強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四大家族是不好惹,但他更不敢招惹林天,在錢瑞與周不平面前,他纔不得不這樣強硬。
錢瑞與趙衛微微皺眉,他們雖然危險對方,卻不會真的這樣做,要不然他們與警方的等於徹底翻了臉。
“趙副局長,你要怎麼才能放人?”
“這件事涉及天海集團,如果你們肯賠償一部分損失,林董再不追究這件事,我們警方當然不會繼續做惡人。”
錢瑞點點頭,說道:“原來這件事的根源在林天身上,我這就去找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