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打電話給林瑞祥,林瑞祥說沒有見到兒子,凌雪芬急得不行,親自跑到龍飛大廈,可得到的結果一樣,誰都沒見到過他。
她哪想到,此時的林浩楠已在龍城,他站在梅瑜家的屋門前,不停地敲着門,最後對面的一扇門打開了。
“你找梅部長?”一位老婦人問。
“是的,阿姨,他們在家嗎?”林浩楠問。
“他們昨天就出去了,一直沒回來。”
“那你知道他們去哪?”林浩楠突然有了一線希望,原來他們真的去找梅瑜了,找到他們就知道梅瑜在哪。
他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欣喜,更有着一絲期盼。
“我也不知道,這次他們沒說。”
老婦人的話當頭澆了林浩楠一盆冷水,燃起的希望熄滅了,他扶着樓梯扶手,手腳有點發軟,眉眼流露出淡淡的哀傷,慢慢走下樓梯,那落寞的傷感讓那位老婦人看得一頭霧水。
她咕噥了聲:“這麼帥氣的男孩子跟他們家是什麼關係啊?”
他趴在方向盤上想了許多,又打了許多電話,也找到了武裝部,可沒有一個人告訴他梅國強是去了哪裡。
他們好像都很默契,對陌生人不透露梅部長的行蹤。
他住在了龍城的某個賓館,晚上的時候,他走到梅瑜家的小區裡,看她家的窗戶……仍然緊閉,無一絲光線透出。
秋夜清冷,小區裡亮起了路燈,橙紅的光暈中,時不時飄落下幾張發黃捲曲了的樹葉,沁涼的風挾雜着那抹蕭瑟裹着林浩楠頎長又落寞的身子,他站到了一棵高大的橡皮樹下,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
星火在他指間燎閃,風把煙霧吹散,他蹙着眉,神情沮喪,尖尖的下巴泛出了青青的胡茬,眉宇間蓄着抹不去的蒼涼。
原本一個冷酷帥氣的男人,此時籠在夜色中,脫去了他所有堅強的外衣,虛弱得幾乎不堪一擊。
楊智開車找來的時候,他還站在原地,腳下有幾根菸蒂,他一套黑色,
垂着頭靠在樹上,遠遠望去,冷肅而蒼涼。
楊智過去,一雙黑色的皮鞋在路光下折射出了光亮,映進林浩楠的眼裡,不用擡頭,憑着他對楊智的熟悉度,也知道那隱隱散發出的清涼乾爽的男性氣息來自於他。
“你不能這樣子,要不然,梅秘書也會不開心。”楊智開口,雙手搭在了他肩膀上,他外衣很涼,身上的熱氣似乎讓夜風早拂得一絲不剩,“回家吧,梅秘書不會有問題的。”
“是我害了她。”林浩楠擡頭,清涼昏黃的夜色中,他淒涼一笑,“她破相後,一直沒與我說一句話,她肯定怨恨我。”
楊智心裡一窒,那麼瀟灑優雅的男人,一雙黑眸已失去了原來的熠熠光彩,脣色很白,有些乾澀,青黃削瘦的俊顏上,浮上的笑讓人心生痛惜。
“不會的,她很愛你,絕不會怨恨的。”楊智柔和了語氣,眼前的男人突然想讓他想做一個兄長,手掌遂在他肩上拍了拍,“別難受了,她會回來的。”
“我有不好的預感,她不會再理我了。”
“怎麼可能?”楊智把手放到他額前探了探,還好,沒有發燒,“你多想了,回去吧,今天方詩茵的哥哥到公司找你了。”
林浩楠聽罷,眼皮向上彈了彈,一絲怒意一閃而過,隨後嘆口氣說:“他們想怎麼就怎麼吧。”
“林總!”楊智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帶着責備的口吻,“你怎麼能爲了梅秘書變成這樣?龍飛集團是你與你父母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現在到了這個規模,你怎麼能放棄?你要明白,你手下有幾千名員工。”
林浩楠沒吭聲,身子已離開了那樹底下,楊智挽上了他的肩,意味深長地說:“別忘了,你還有個父親,母親,他們都愛你,如果你真的愛梅瑜,那就敢於面對發生的一切,你知道梅瑜喜歡你什麼?”
林浩楠望着他,眼底一片茫然,他的思緒好像仍很渾鈍,根本無法理清。
他突然發現,自己從沒有問過梅瑜喜歡自己什麼。
“她喜歡你的堅強,你的霸氣,你做事的雷厲風行,不屈不撓……”楊智望着一處橙黃的光暈,看着光圈中一張半青半黃的樹葉在風中飄零,慢悠悠地說着,“冬天快
來了,春天還遠嗎?”
程浩楠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隨後,脣角飄過輕霧般的笑意,說:“走吧。”
——
二個月後,已是寒凍天氣。
劉徵從英國回來,凌沫沫去機場接他,她穿着一件長款的超薄羽絨服,脖子上掛着一條白色圍巾。
走出出口的劉徵戴了一副墨鏡,一件藍色的夾克羽絨散開着,瀟灑俊逸,清秀的臉龐揚溢着友好的笑容,他一眼就看到了特鮮豔的她,拖着旅行箱朝沫沫招手,凌沫沫抿着嘴笑,脣角噙着一抹酸澀。
“怎麼?梅瑜真的不來接我?”劉徵左右環視了一下,確實沒有梅瑜的身影,忍不住就問。
凌沫沫知道有這樣的話題,心中澀澀然,還是對他咧嘴笑了笑:“她很忙,走不開。”
她看着他的眼神有些閃躲,笑得也不自然,劉徵脫下墨鏡,皺了皺眉:“沫沫,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沒有啊,沒有。”她搖着頭,不看他的臉,伸手就去接他左手上的一隻包:“來,我幫你拿。”
劉徵鬆手,看着她把他那隻旅行包背在了身上,然後只顧就朝大門外走去,他困惑地望着她嬌小的背影,那隻黑色的包壓在她背上有些沉重,卻也無形地給了他一份莫名地失落感。
梅瑜已三個月不聯繫他了,原本還會跟他發發郵件,向他彙報一下工作與生活情況,雖然她總是報喜不報憂,字裡行間充滿着她純真的歡樂,就連做“媒”都會讓他忍俊不禁。
這樣開朗活潑又善良的女孩子,爲什麼突然不理他了呢?多次打電話問父親,父親只說不清楚,而凌沫沫也是吱吱唔唔,說她忙着訂婚結婚。
結婚是人生的大事,按梅瑜的個性,這麼大的喜事不會不告訴他的。
坐進計程車,劉徵轉頭看着凌沫沫,凌沫沫感受到他那犀利的探詢目光,只好轉頭望向窗外,可是仍覺得熱芒在背,讓她渾身不自在。
他不說話,只是盯着她,一瞬也不瞬。
凌沫沫終於忍不住,回頭傷心地對他嚷了一句:“梅瑜走了!連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說完,眼眶裡的淚水如決了堤奔涌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