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羽看路不平的時候,與此同時,路不平也是看着慕羽,只不過他很快就收回了視線,和慕羽的視線觸及的速度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而已。
一觸即逝。
但是路不平卻是暗自驚訝,這個小子怎麼一個晚上,似乎比上次遇到他的時候,就厲害了一點。
成長的速度太快了吧。
“他是洛氏的人,和洛天依似乎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可不是,他們都看到了,在那一晚,小小的洛天依的身上散發着讓人驚恐的氣勢,在他的背後抱着他飛到海灘。
二人的關係若不是很親密,會貼身抱着他?
當然,這一點,是伍媚提醒路不平的,她發現路不平似乎對康慕羽還有敵意。也算是小小地幫一下那個小子的忙。
不過伍媚還是有些疑惑的,爲什麼那個冷溶溶能夠復活呢?
簡直就違反了自然定律。
是那個小子,還是因爲洛天依?
想不通。
最終冷溶溶的復活被歸結到了吸血鬼的秘術身上。
吸血一族一直很神秘,同時也很可怕,生命力最頑強。最終在作孽中被封印了起來。
也許就是吸血一族的秘術。
不過能將死去了的人復活,吸血一族真的很厲害。
伍媚心中讚歎着,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心裡還是憤怒着的,那個臭小子居然沒有追上來!
明明她的速度都放的那麼慢了。是故意的,還是看準了她是在等着他追上來?
最終不管她走的多慢,終究是在走着,所以最後還是走進了人羣之中。
然後突然看到了路不平,注意到路不平的目光,所以纔會突然提醒着。
同時,看到路不平的視線彷彿是落在她的身上,伍媚有些臉紅。
倒不是因爲路不平而臉紅,而是臉紅她的小動作居然被別人看到了,
天,堂堂的伍媚伍組長,居然在和一個少年耍曖昧!
不管怎麼看,那臉面,都是丟盡了!
幸而路不平似乎沒有關注這一點,只是淡淡地點頭“我們該走了。”
說罷,自己先轉身離開了。
伍媚的臉再次冷了下來,這是工作的時候該有的態度,在工作的時候,她總喜歡掩藏着自己的情感,也許只有和那個臭小子在一起的時候,她纔會在外人面前露出一點真實情感。
現在和路不平一起回去覆命,是在工作中。
雖然任務已經完成,她完成的也不錯。伍媚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路不平轉過身的時候,他的拳頭不由自足地捏緊了。以他的實力,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伍媚霎時轉變的神色。
剛剛明明是那樣,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轉眼,就退做了冷漠!
路不平的手有些抖,這是他在那一晚中受傷的那隻手,雖然已經服用了特製的丹藥,好了許多,但是還是在顫動着,只是卻不知那是憤怒還是嫉妒了。
伍媚也踏上了迴歸的路程,而遠遠的風華卻顯得很平靜。
狹小破敗的小屋。
屋子是上了年頭的土房,但是門前小小的院子卻收拾得很整潔。地上根本沒有隔夜的垃圾。帶着年代感的大理石都掃得發光了起來。
可以看出屋裡面的人經常清理。
慢慢的,門推開了,一個帶着厚厚的黑框眼鏡的少女推着坐在輪椅上的母親慢慢出了門,來到了院子裡。
讓母親坐在輪椅中,靜靜地感受來自於太陽的恩惠,少女則是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本牛津英文字典在一邊有着陰涼的牆角看着,一頁頁慢慢地翻着。
雙眼彷彿沒有焦距,似乎就在複印着裡面的知識一樣,翻閱的很快。
但是隻是一瞬間就清明的雙瞳,彷彿又不只是那樣。她有在看。
母女二人都沒有說話。各有分工。
母親深深吸氣,感受陽光的溫暖,女兒則是靜靜地接觸書本,吸納知識。
院子中只有靜靜的涼爽的風聲和翻書的聲音。
“葉青,要不我們也去簽約吧。”
竹媽媽突然發出了一聲感慨和長嘆“這樣就能弄到一點錢給你大叔公他們了,他們也不好過啊。我們就在西城那裡租一間小屋子得了。”
“看看情況吧,現在簽約不合算。而且這賠償一點都不好。”竹葉青的眉頭微微蹙着,母親說的是最近傳出的要拆遷的消息,拆遷的地區就是他們的這一塊地區。但是這一次不是政府主持而是通過招標的形式,最終讓一個宏光房地產的公司中標了,但是他們拆遷的賠償實在是太低了。很不划算。
而竹媽媽說的大叔公,其實是今天的收成不好,而又趕上了兩個兒子都上大學,沒錢交學費。
平時他們還一直受到大叔公的照顧,這一次,怎麼也想幫幫他們。家裡出了兩個大學生,可不是說的。一定得上啊!
而他們又趕上了拆遷,雖然錢不是非常的多,但是還是有幫助的。
至於房子,可以先去租,現在竹正新也有工作了,康少爺不會虧待他的,但是再向康少爺要一筆錢,又欠了人情債!
人情債,不好還!
所以,最後,竹媽媽選擇了拆遷這一條路。
“可是……唉……若是康少爺在就好了,說不定他能說上一點話,讓咱們這一片的價格上去一點,這樣就好了。”
竹葉青說的,竹媽媽又何嘗不知道?她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是自己小了下去,她也發現了,似乎女兒和這個好心的康少爺出現了什麼問題。
比如一提到他,女兒就會沉默了許多。
該不會是女兒喜歡上他了吧?
竹媽媽搖搖頭,應該不可能。
即使是喜歡上了,也配不上人家。
“應該快回來了。”
竹葉青看看天空,輕輕的,彷彿是自言自語般默默唸了一句。
“葉青,你說什麼?”享受着暖暖的陽光竹媽媽有些疑惑,微微轉了轉頭,問自己的女兒。
“沒什麼。媽,這裡太陽有些大了,我推你去別的地方走走,和那些街坊聊聊天。”竹葉青和上了書本,將書本一手拿着,另外一隻則是推着輪椅,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母親還是聽到了。
點點頭,竹媽媽乖乖地聽候女兒的安排。
至於丈夫,則是去忙了。
雖然康少爺說暫且不用動工,只需要在家裡呆着就好。但是無論是竹正新還是她,都無法接受不勞而獲的負疚感。
所以竹正新去廠裡面打掃去了。
既然不用開工,但是打掃一下沒關係吧。反正有活兒幹,就不會太難受。都是閒不住的人。
推着竹媽媽,竹葉青慢慢地走着,雙眼一剎那變得澄澈無比,厚厚的啤酒蓋的黑色眼鏡上,慢慢地閃現着一道細細的波紋,就像是神秘的鏡子一樣,由一剎那的晃盪慢慢地恢復平靜,只是這平靜卻不是真的平靜。
鏡片上,出現了畫面。
高大的鋼筋大橋,一個憑橋圓遠眺的少年,一羣夾雜着華夏人,國外金髮碧眼,漂亮的褐色眼眸的少男少女。
少男少女們穿着統一的藍白色交錯的校服,只是男生穿着長褲,而女生則是換上了及膝的蔚藍色的短裙。
他們的背上還揹着畫板,腳邊則是放着各種繪畫用具。這些人中,不止是少年少女,也有成年人。一個連連點頭的中年人,一個滿臉鬍渣卻很有藝術風味的青年。
青年有着蔚藍色和海一樣的眼睛,卻將頭髮染成了黑色,顯得有些怪。
但是不可否認,這是一個藝術家,而那些少年和少女,則是他的學生。
他正帶着學生來這裡寫生呢。
“皮斯特先生,這裡就是我們澳門最威武的橋了,你看怎麼樣?希望先生能做一幅畫,放在藝術館裡面。”皮鞋擦得油光發亮,稀少的頭髮也硬性噴上摩絲硬是撇到一邊的紫色西裝的中年男子滿臉的賠笑,似乎在求着這個藝術家作畫一般。
可不是,這可是來自英國的最年青,最具有藝術細胞的繪畫大師,皮斯特西蒙!
他的畫作已經炒到了一幅一百萬美元了,在畫壇上簡直就是炙手可熱。
但是唯一缺憾的是,他不經常作畫,總共纔出了八幅,但是每一幅都是大家追捧的。
雖然希望很渺茫,但是中年人還是想試一試。趁着這個大畫師帶着他的學生全球環繞寫生的機會。
讓他多畫一幅!
“哈哈……我……我在看……看看。今天的主角,是我可愛的學生們。”西蒙推脫着,讓學生先畫畫。自選角度,自己找地點。
中年人明知這是推脫,不過還是賠笑着。
卻沒有知難而退,時刻準備着繼續勸導。
聲音還是傳了過來。
聽到聲音,慕羽轉了過來,不去看其他的人,他的眼中正倒影着一個人的影子。
他注意到了一個女孩。
女孩和其他的女生穿的一樣,蔚藍色和純白色相間的校服,帶着純潔清純的氣息。
很淑女的跪坐着,小心地坐着,,讓自己不露光。
她靜靜的坐着,將畫板放到了膝蓋上,右手拿起一隻削好了的鉛筆在平鋪着的潔白的宣紙上不斷比劃着。
她只是坐在那裡,不說一句話,就給人一種心神平靜的感覺。
特別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褐色的,很純淨的褐色。閃閃發光。
給了慕羽一種耀眼的感覺。
只是,很快,他發現了問題,這個畫畫的女孩,她不說話。
快半個小時了,一句話都沒說。
和她一起坐着的一個黃頭髮的嬌小女生向她借橡皮,她只是遞給了她。一次是這樣,兩次還是這樣,不發一言。
難道……是一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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