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之所以願意和韋藝一起去慧仁庵。究其原因還是因爲沈一想去看看在這裡的裴蓮,不管怎麼說,裴蓮是因爲沈大牛出家去了,儘管沈大牛不算人,但是這畢竟是子衿的媽媽不是。
第二天早上,沈一就和韋藝開車前往慧仁山。慧仁山在春城南部郊區,離春城市中心有幾十公里。早上八點出發,大概十點就到了。不過只是到了慧仁山而已,慧仁庵在慧仁山半山腰,兩人需要爬上去。所以等到了慧仁庵裡面,都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沈一體力不錯,爬個山就跟玩一樣。韋藝就不行了,爬上山簡直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樣。
幸運的是慧仁庵裡面有素面,而且還有休息的地方。兩人趕緊進去吃了碗素面,韋藝又要了一件客房,美美的去睡下午覺。算作是補上爬山的勞累,而沈一吃過素面之後,則在慧仁庵裡面來回轉悠。
沈一在慧仁庵後面發現了一顆大樹,樹冠巨大,沈一走上前觀摩了一下就發現大樹下面有一個石碑,石碑上面有一首詞《更漏子、玉香爐》:
……
玉爐香
紅燭淚
偏照畫堂秋思
眉翠薄
鬢雲殘
夜長衾枕寒
梧桐樹
三更雨
不道離情正苦
一葉葉
一聲聲
空階滴到明
……
看到這首詞,沈一眉頭一皺,沈一不敢說飽讀四書五經,但是小時候爲了騙取兩個姐姐的喜好,特別是吳仙草的喜好,就喜歡看一些古詩詞,所以看了出來這首詞中的意思,不由道:“好悲涼的詞,紅燭香爐,獨倚寒窗,寂寥無人。”
沈一話音剛落,旁邊就傳來一個聲音:“施主何出此言?”
沈一轉頭一看,就看到了一個年邁的老尼姑。
沈一施了一禮,然後說:“師太,這首詞難道不悲涼嗎?空階滴到明,這是一種多麼寂寥的狀態啊。”
“或許是沉思呢?”老尼姑給出了這麼一個答案。
沈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老尼姑淡然一笑說:“人們都在向前走,沒有人願意停下來看看自己的腳步,有些時候,淡然一些的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好。”
老尼姑隨是這麼說,可是沈一還是發現了,詞裡面有一句叫‘不道離情正苦’,這分明是一手寫戀人離開,美人獨倚寒窗的悲情詩。怎麼又和沉思有關了,所以沈一立馬就指了出來,老尼姑卻笑着不再多說,而是問沈一:“施主從哪裡來啊。”
“哦,從春城來。”
老尼姑將沈一上上下下給打量了一番,然後說:“不錯不錯。”
沈一眉頭一皺,老尼姑就自我介紹:“貧尼蘭慧心,字傾城佳人。”
“……”沈一有些無語,這尼姑叫蘭慧心也就算了,竟然還有個字叫什麼傾城佳人。拜託,你是尼姑啊。能不能不要叫的這麼誘惑,再說了,你一大把年紀了,還傾城佳人,還是乖乖當尼姑好了。
蘭慧心看着沈一的腹誹,似乎並不生氣,而是帶着沈一轉遍了整個慧仁庵,慧仁庵不大,但是也不小。轉完剛剛一個下午,而在晚飯之前,蘭慧心就消失了, 不過她對沈一說了一句話:“既然來了,便可多住幾日。”
晚飯吃的是慧仁庵裡面的素菜,吃這些東西都需要花錢的,但是並不貴,寺廟就收一個成本錢,而施主願意捐助寺廟呢,可以去廟前的功德箱那裡捐助,來的時候沈一就已經捐了一千塊錢了,所以現在吃飯住宿都是免費的。
沈一問韋藝要住幾天。
正在吃飯的韋藝擡起頭看了看沈一說:“多住幾天好了,那麼着急幹嘛。”
沈一不着急,因爲沈一總感覺似乎有事情要發生了。
吃過晚飯之後,沈一就回到了自己的客房裡面,躺在硬邦邦的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結果沈一起身下了牀打開門就發現韋藝正坐在自己客房的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竟然下雨了。
頗有一番空階滴到明的意思。
沈一問韋藝:“睡不着?”
韋藝點了點頭說:“是啊,誰讓我下午貪睡呢。”
沈一問:“聊聊?”
韋藝往後一縮,說:“聊聊可以,但是別在牀上聊,我這人有潔癖,你要是敢對我霸王硬上弓,說不定我就一口咬掉你的海綿體,反正我知道男人海綿體的構造。”
沈一瞬間襠下一涼,推開韋藝的房門走了進去,和她一起坐在窗前說:“我有那麼無聊麼,再說了,像我這麼牛叉的男人,是你一口能咬掉的嗎?”
韋藝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說:“可以試試。”
沈一伸手就去打她的腦袋,兩人一下子打在一團,嬉鬧成一片。
不知道是怎麼提起的,韋藝就對沈一說起了她的人生。
大家族的童年並不幸福,在同輩人中,韋藝一直都是佼佼者。這一切都源於韋藝有一個嚴厲的父親,所以韋藝的童年並不幸福,幾乎都在學這種東西,學那種東西。她喜歡繪畫,可是卻要學醫術。一直等到出國之後,她才能自己做自己的主,可是到了那時候,她突然發現,除了醫術,她竟然沒什麼可學了。
於是,按照家族的安排,進入春城大學,當一個教授,然後在到春城第一人民醫院實習,做一個醫生。等過個兩年,隨便嫁個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沈一聽完韋藝的講述,十分不介意鄙視她:“你不這樣還想怎麼樣?”
韋藝淡然笑了笑說:“我想做一個旅行家,走遍全世界,只不過這個可能性太小太小了,所以還是算了。”
說完,韋藝歪着腦袋問沈一:“你呢?你難道就沒有夢想?那怕是曾經冒出過的念頭。”
沈一想了想,突然感覺有些無奈,最後沈一肯定的說:“我想保護愛我的人。”
“就這麼簡單?”
“對。”沈一十分肯定的說。
於是,沈一得到了韋藝的四個字評價:“胸無大志。”
沈一併不是胸無大志,而是十分有志願。只不過相較於韋藝,沈一的人生並不悲慘,儘管沈一從小就沒有父母。如果說真正的夢想,沈一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問他們爲什麼這些年不來找他。可是這個願望沈一寧願埋藏在心底,也不願意分享給韋藝,因爲到現在爲止,連何藍都不知道沈一的這個願望。
不知道何時,空中的雨停了。
春雨總是這麼無常,這麼細柔。雨水順着瓦片滴到臺階上面,啪嗒啪嗒,沈一和韋藝趴在窗前,冷風吹拂着韋藝的面龐,她竟然顯得有些女人味兒。韋藝問沈一:“如果有可能,你能不能娶我。”
“娶你幹嘛?”沈一沒好氣的說。
“我是說,將我娶了,別讓我嫁給別人。”韋藝有些小女人模樣的說。
沈一繼續裝傻充愣:“我幹嘛要娶你呀,你嫁給別人關我什麼事兒,咱們兩個又不算太熟。”
韋藝不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她說:“我困了,你回去吧。”
沈一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沈一停住了腳步,抿了抿嘴,猶豫了好一會兒,沈一才說:“其實吧,有些事情,不能隨便亂說,一旦說了,就成真的了,我這個人表面上說話很假,但是我當得上一諾千金。”
韋藝輕鬆一笑說:“好了,我知道了,你快點回去睡覺吧,明天我們要爬到山頂,我爬不動你要揹我。”
沈一回頭看了看韋藝的胸前,說:“那你穿薄一點。”
韋藝翻了一個白眼罵沈一:“臭流氓。”
其實沈一知道,韋藝家裡只給了她兩年的時間,如果這兩年內她嫁不出去的話,韋藝將會被隨便指定一個人嫁出去,作爲家族利益的交換品。沈一不願意答應她,可是如果真到了那時候,沈一不介意挺身而出。沈一自己都感覺到奇怪,自己明明應該和韋藝是死對頭的,怎麼能弄到談情說愛上面。
……
第二天一早,沈一和韋藝在慧仁庵裡吃過早飯之後,就要繼續爬慧仁山。慧仁山很高,山頂上面有一顆慧仁鬆,也算是一個標誌性的旅遊景點。據說那一顆松樹很高很大,彷彿直插雲霄一樣。
從慧仁庵出發,需要爬三個小時,才能上去。爬了一個小時後,韋藝就叫嚷着體力不支了,讓沈一揹她,開始沈一不願意,結果韋藝將外套脫了,露出裡面的小背心之後,沈一果斷就願意了。
於是韋藝就趴在沈一的背上,而沈一的背部則和韋藝的胸前來了一個親密接觸,那種柔軟的感覺,讓沈一不由心猿意馬,幹勁兒十足。
於是就在這一磨一揉之間,沈一揹着韋藝上了慧仁山,見到了山頂的慧仁鬆。慧仁鬆的確很大,幾十米高的大松樹,彷彿只有仙界纔有的東西一樣。
沈一將韋藝放下來,舒展了一下臂膀,而韋藝則看着這顆松樹,怔怔出神。
最後,韋藝轉過頭來,說了一句讓沈一想抽死她的話:“這顆樹好大,絕對秒殺你的海綿體。”
沈一毫不留情揶揄韋藝:“那你能撐得下嗎?”
撐得下嗎……
韋藝看着這顆松樹,吞了一把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