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夏柳來說,今晚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契機。
而在抓住這個契機之前,他必須找一個有力的幫手。鐵拳小馬哥無疑是他心中最適合的人選。
狂傲不羈、性格古怪的猛將,這比起狡詐多變的人顯然要更好接觸。
在劉珍珍的引薦下,夏柳在五尚磚二樓的“聽雨軒”跟這位小馬哥打了照面。
本來夏柳還以爲這位小馬哥應該跟《上海灘》裡發哥飾演的那般,一頭梳得發亮的大奔頭,虎背熊腰,威風凜凜的,可沒想到,卻是一副消瘦的學生模樣。
他看上去似乎也就二十五六歲,活脫脫就像一個大學剛剛畢業,還沒找到工作的小年輕,甚至於臉龐長得還挺不錯的,只是雙目之間看起來有點兒無神。
當然,這樣的人物出場,身後肯定得站出幾個大塊頭的弟兄,道上都講究一個排場。
而夏柳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風,毫不含糊就把雷軍跟龐天虎叫了過來,一身筆挺的,也依樣學樣的站在自己的後面,襯托一下氣場。
劉珍珍分別爲兩人做了一個大概介紹,表示出同爲七爺手下的意思之後,便很自覺的離開了。
這是屬於男人之間的事情,她已經吃過一次虧了,自然不想知道太多。
“哈哈,小馬哥,久仰久仰啊!”
要不是看着對方一副面無表情的,夏柳斷然不想用如此老套的開場白。
不過眼下正有求於人,他自然要擺低姿態。
“夏柳,我聽過你,最近一段時間,你爲七爺做的挺不錯的!”
冷不丁的,馬曉超也開口回了一句,眼神裡總算透出了一絲神采。
在平津市道上,一直有這麼個傳言,說七爺手下其實一共有“五虎將”,而這馬曉超就仿若是三國時期劉備手下的“驃騎將軍”馬超一般,是不可多得的一位猛將。
“呵呵,小馬哥言重了。你我皆爲七爺手下,自然得爲七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比起小馬哥這些年爲七爺做的,小弟只能算是微不足道!”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夏柳給對方戴上這麼多的高帽,無非就是想拉近彼此的距離。
不過馬曉超的臉色卻逐漸變得生冷起來,眼角似乎浮現出了一絲不屑。
哈哈……測試完畢,這傢伙果真是性情中人!
看到對方的反應,夏柳心中不怒反喜,陡然之間,神色立變,那副嬉笑之態消失殆盡,只剩下一抹凌厲的掃視之意。
驀然間,馬曉超本準備側向一邊的臉龐立馬又轉了過來,眼神裡已經露出了一絲異狀。
“說吧,今晚你特意託劉姐找我到此,應該是想趁着那羣叛徒大亂之際,做點什麼吧?”
既然對方開門見山了,夏柳也不好揣摩太久。對待如此直爽脾氣的人,他自然也要跟着直爽。
“不瞞馬兄弟,我已經從七爺那裡得到了重要命令,必須將這些叛徒一一清除,重新收回屬於凌幫的人馬跟地盤。眼下急需得到馬兄弟的幫助啊!”
雖然是一道假“聖旨”,七爺都死了,哪還能給自己下什麼重要命令?不過之前老傢伙交
代過了,必須守住凌家在平津市的一切,歸結起來的話,意思其實也差不多。
“哈哈……可笑,可笑,你一個新近加入的,七爺豈會只把命令傳達給你而不是給我們?一句話就想讓我拉着弟兄們幫你賣命,你當我是嗎?夏兄弟,最起碼你得給出點證據吧!”
不斷搖着腦袋,馬曉超雖然大笑着,可表情之間卻透出一份難言的冷酷。
一股壓力油然就朝夏柳逼迫而來,好似只要自己不給出一個答案,對方就要馬上揮刀相向,斬殺自己於寸步之間。
不過這等的殺氣對夏柳而言,簡直就跟家常便飯一樣。放在以前,十幾個馬曉超這等實力的,他都未必會動容一二。
淡淡的微笑着,夏柳的雙眼緩緩眯了起來,嘴脣輕輕的張合着,悠哉悠哉的說道:“其實我只想告訴你,今晚彈頭那傢伙就是被我幹掉的!”
“哈哈……行了,我突然發現,之前對你的評價給得有點高,你其實就是一個滿口謊話的小犢子,靠着欺騙纔得到了七爺的看重。今晚我算是給劉姐一個面子了,再見吧!”
蔑笑一聲,馬曉超跟身後四五個兄弟對視一眼,豁然起身,理都不理夏柳,就欲朝出口走去。
“草!在我們柳哥面前,你得瑟個屁啊……”
龐天虎一個縱身就越過了沙發,一臉憤恨,拽緊了雙手的拳頭,一副準備跟馬曉超拼命的模樣。
不過他的身子及時被雷軍拉了下來,拽到一邊,並未闖下禍事。
而馬曉超等部下也在第一時間內擺出了架勢,每個人手裡突然就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匕首,貌似早已經做好了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
夏柳慢悠悠的從沙發上擡起屁股,看到那四五把匕首,嘴角不免透出了一抹苦笑。
不知何時,他對這種武器非常只反感。只要看到匕首上那抹冷光,他就渾身不自在,好似身上那十三道傷口都變得發癢起來。
“不準亂來!”下了馬威之後,馬曉超倒也一聲大吼讓弟兄們把傢伙收了起來,回頭瞥了夏柳一眼:“夏兄弟,恕我難以相信你!”
說白了,彈頭老大可是一位身經百戰的猛將,夏柳的身板看起來,也就跟個在校大學生差不多,馬曉超斷然不會相信這樣的人能夠殺了擁有重重人手保護的彈頭。
夏柳這次倒也不廢話了,直接從兜裡摸出了一條金項鍊,甩手扔給了馬曉超。
這玩意兒是他從彈頭老大的屍體上拽下來的,畢竟是金子啊,本來還打算賣上幾個錢的。
不過當馬曉超看到這條項鍊之後,臉色頓時大駭,擡起眼變得有點兒不可思議的盯着夏柳。
“當真是你殺了彈頭?”
說起來也巧了,夏柳拽下這條金項鍊完全是無心之舉,可沒想到這條金項鍊除了能賣錢之外,竟然還有區別功能。
之所以馬曉超如此肯定它就是彈頭身上之物,實際上很簡單,因爲項鍊上面還掛着一塊小小的金牌子,正面上刻着一副縮小版的猛虎下山圖,而背面有一個“凌”字。
這是七爺在兩年前賞給五個猛將的,每人只有一條。馬曉
超甚至不用拿自己身上那條來比對,就知道絕對造假不了。
這時候,他已經是滿心驚訝。因爲能夠取下彈頭身上這代表榮譽的貼身之物,情況或許就真的如夏柳所言--是他殺了彈頭,營造出了一個契機。
“實話說,我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說謊了!”
當然,在大言不慚這句話的時候,夏柳心裡暗暗說了一句,敵人跟女人除外。
“好,看來你的確是一位有勇有謀的人才。難怪七爺會如此重視你!”
似乎只有這個答案才能讓馬曉超不再對夏柳心存芥蒂,同時也對七爺把紅磨坊跟五尚磚這兩處重要的地盤交給一個新人管理不再持有任何懷疑。
“呵呵,還是那句話,馬兄弟言重了。七爺於我有恩,我自然不能眼看着他這麼多年辛苦打下來的江山一點點的潰敗。”
夏柳斷然不會把七爺已死的消息報出,這隻會妨礙他收攏人心。
在能夠隱瞞之前,他必須儘量隱瞞,特別是對保持中立的這夥人。
雖然現在他們還不至於落井下石,但如果讓他們知道七爺已經辭世的消息,勢必就會引發一場牆倒衆人推的鬧劇。
“夏兄弟夠爽快,今天我馬某人願意交你這樣的朋友!只不過,這都兩個月過去了,幫裡面已經亂成了一團,還請兄弟告知七爺究竟什麼時候回來?”
折返回身,馬曉超把身子湊向了夏柳,眼神更是緊緊的盯着夏柳臉上的神情變化,似乎想要捕捉點什麼。
只是這一套心理逼迫的方法在夏柳面前全然不管用。
打小時候開始,老傢伙就有一門專門訓練徒弟們鍛鍊強大心理能力的課程,面對着威逼利誘,嚴刑拷打,他們仍舊可以雲淡風輕的面對。
不過夏柳還是得擺出一副自己也非常迷糊的樣子,搖了搖頭回道:“七爺只說在香港完成一項大事,暫時還抽不開身。我也追問了,可他卻沒做迴應,可能對我也還是不夠信任吧!”
夏柳覺得自己這句謊話說得很妙,從相反的方面讓馬曉超無從質疑。
給自己一個不受信任的牌子,自然就拉近了自己跟馬曉超心中的距離,畢竟對方也面臨着同樣的遭遇。
“是啊!當初七爺離開之前,也是這麼對着大傢伙說的!有時候,我們根本看不透這位黑道霸主的行事風格!”
好似在感悟,卻又透着一股無奈,此時在馬曉超的話裡話外,儼然已經把夏柳當成了自己人。
這正是夏柳最爲喜聞樂見的,有了這位猛將的幫助,他非常有理由相信,等一下即將發生的一切,絕對是爽歪歪的。
“兄弟,有啥事你就直說吧。本來有劉姐的介紹,我就相信了三分,這下自然不會懷疑兄弟對七爺的忠心了。”
雖然感覺這馬曉超態度轉變得太快有點兒怪怪的,不過夏柳倒從這傢伙的眼神裡看到了神采奕奕。
“哈哈……其實很簡單的,好不容易種下了種子,也是該收穫的時候了!”
拍了拍馬曉超的肩膀,夏柳揚起右手打了個響指,雷軍馬上心領神會,走出包間幫忙找酒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