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價三百五十萬！”
“四百萬！”
“我出價五百六十萬……”伴隨拍賣師話音落下，拍賣大廳衆人紛紛舉起號碼牌報價。
越到最後價格漲幅越高，而舉起的牌子卻越來越少。
“我出價九百八十萬！”
“好，九百八十萬一次，九百八十萬兩次，九百八十萬三次……砰！”拍賣師敲下拍賣槌，第一件拍賣品花落誰家寧凡等人並不在意。
接下來又競拍了兩件古玩，見寧凡始終沒有吭聲，魏鴻有些沉不住了。
“兄弟，你看得怎麼樣啊？”
寧凡腦袋裡惦記着楚嵐的事情，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奇怪，拍賣會居然也會出現假貨，這麼做不等於搬起石頭砸自家招牌嗎？”
魏鴻笑道：“你小子腦袋裡想啥呢，如果全是真貨，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把你叫過來替我把關。”
“誰告訴你拍賣會不能出現假貨？”楚嵐則毫不客氣白了寧凡一眼，道：“若不濫竽充數，真假混賣，拍賣行靠什麼盈利？”
“靠，居然這麼黑心？”對於寧凡這個剛來城裡不久的農村小子，頭一回接觸到這個層次的東西，當然憤憤不平。
畢竟，在這傢伙看來，拍賣會一看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代名詞，比起魚龍混雜的古玩市場應該正規很多才對。
俞向晚作爲正當紅的大明星，經常接觸玉石珠寶一類的飾品，因此多少了解一些。
她耐心解釋，道：“也不能算黑心，因爲無論是古玩還是賭石，都極少有人能百分之一百不看走眼，尤其是賭石……連賭石界那些頂尖級別的大師，隨機選購十塊石頭，能賭漲三、四塊，就已經算運氣很好的了。”
“俞小姐說得沒錯，所以在賭石界流傳着一句話，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楚嵐說着，眼底不由流露出幾許擔憂之色。
早知道就不該那麼草率就答應下來跟周建打賭的事情。
寧凡好奇，道：“賭漲是什麼意思？”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傢伙想着，正好趁此機會了解一點是一點。
“簡單舉個例子，你花五萬購買一塊毛料，再交給切割師傅進行切割，如果開出顏色很漂亮的綠色翡翠，就叫賭漲，反之爲賭跌。”
隔着石頭尋寶，難度係數怕不是增加了一星半點。
寧凡正犯難，然而下一秒，他的目光倏地停留在舞臺上正在拍賣的一塊原石上。
因爲這傢伙清楚的看到，在那塊長約1.5米，寬約0.5米的原石周圍，浮動着盈盈綠光，同古玩真跡如出一轍。
唯一區別在於，綠光的顏色有深有淺。
就拿此刻正在拍賣的原石來說，中間氤氳着碗口大的綠光，但顏色相較於邊緣角落位置的綠光，卻淡了不少。
這到底怎麼回事？
出於好奇，寧凡生出競拍的打算，只不過這個時候，拍賣師卻報出了令這傢伙倒抽涼氣的價格。
“89號的那位先生已經出價到了兩千三百萬，還有更高的嗎？”
見寧凡目不轉睛盯着舞臺上的原石出神，魏鴻倏地眼前一亮，道：“咋了兄弟，你看出門道了？”
如果沒有記錯，他上次帶寧凡去古玩市場的時候，這傢伙就曾露出這樣的神情。
“小子，你要是有把握的話，就下手吧！”楚嵐表情看起來很平靜，但放在雙腿上的手卻下意識拽緊。
看得出來，她此時的內心一點都不平靜。
雖說楚家家大業大，但兩千五百萬並不算一筆小數目。
更何況，一旦這傢伙看走眼，這些錢到最後恐怕連毛都撈不回來一根。
寧凡連連搖頭，說道：“沒有，我只是隨便看看。”
就算花得不是自個兜裡的錢，但兩千多萬光是聽着就覺替楚嵐肉疼，況且這傢伙從不打沒把握的仗，先看看再說。
這塊原石最終以兩千五百萬的價格，被一位中年男人收歸囊中，而現場就有解石師傅。
中年男人提出現場切割，當即就有安保人員幫忙將原石擡到解石師傅跟前。
隨之有不少賭石愛好者和一些愛看熱鬧的吃瓜羣衆也圍上前，其中就包括寧凡等人。
當然，魏鴻、楚嵐、俞向晚三人都是看見寧凡過去，才一起跟上的。
“切吧！”中年男人神情嚴肅，同時，透着一股子緊張與侷促。
一刀窮，一刀富，一旦看走眼，兩千五百萬就打水漂了。
解石師傅也不墨跡，拿起切割工具就開切，很快，師傅擡頭看着中年男人說道：
“恭喜，滿綠冰糯種，漲了。”
中年男人趕忙上前查探，只是一眼他就笑得合不攏嘴。
“滿綠是滿綠，可惜是冰糯種，老闆，我出價兩千七百萬，賣嗎？”
“我出價兩千八百萬……”
聽到這話，周圍立刻有人開始報價。
只不過最後直接被中年男人拒絕了，他家裡就是做珠寶生意的。
像這種級別的冰糯種，雖說賺不了多少，但拿回去加工成爲飾品，少說也能賣到三千五百萬左右。
已經算很不錯的了。
“老闆，地上這些賣嗎？”就在這時，人羣中倏地傳來一道格外突兀的聲音。
在場衆人循聲望去，一眼就看到個身着地攤貨的少年，正指着地上的邊角料。
迎上一道道看白癡的目光，魏鴻頗有些牙疼的小聲提醒，道：“兄弟，這些可都是廢料！”
寧凡沒有搭理他，而是看着中年男人，重複道：“廢料賣嗎？”
“我說這位哥們到底哪來的奇葩？”
“可不是嘛，那些可都是從毛料中切下來的邊角料，是沒用的垃圾，這貨連這些垃圾都看得上眼，想錢想瘋了吧？”
“你們沒看到他一身地攤貨嗎？擺明就是窮瘋了的！”
圍觀人羣議論紛紛，無一不是對寧凡冷嘲熱諷。
女人家面子淺，一聽到這些奚落話語，楚嵐就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她一把抓住寧凡的袖子，道：
“喂，小子，你能不能別丟人了！”
俞向晚也覺得有些尷尬，不過明星架子擱在那，她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做。
聽到楚嵐這話，寧凡不爽了，他道：“娘們，小爺可是爲了幫你省錢。”
“我知道，但省錢也不是這麼省的。”楚嵐都快無語了，不過知道這小子也是出於好意，她說道：“給你透個底吧，我今天帶了五千萬，你完全可以去選更好的料子。”
寧凡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道：“我看這些邊角料就挺好。”
楚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正欲說什麼，有一個聲音卻率先一步響起。
“嵐兒，我看你還是趁早認輸，然後乖乖在家等我娶你吧！”周建聲音裡夾帶着一絲不滿。
楚嵐今天讓他在陵江市上流圈子人物面前顏面盡失，他這會都還沒緩過勁來。
轉而挑釁意味十足的看着寧凡，道：“因爲我知道，你如果真想跟我解除婚約，就不會將希望寄託在這個一無是處的賤民身上。”
我槽你姥姥的，你才一無是處，你全家都一無是處！
聽到這話，寧凡臉都快黑了，他卻一把摟着楚嵐的腰肢，道：“你這麼自以爲是，難怪我家嵐兒不要你。”
周建一張臉頓時鐵青，那雙眸更是近乎噴火。
好半天，他才緩緩鬆開拳頭，又恢復先前的勢在必得，冷道：“我的嵐兒我最瞭解，我知道，你們是在跟我演戲。”
“不過嵐兒，縱使你再怎麼跟我賭氣，也不該用這種方式。”
“演戲嗎？”楚嵐不鹹不淡吐出三個字，下一秒，倏地踮起腳在寧凡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才說道：
“你現在還覺得我們只是演戲嗎？”
臥槽，寧凡一愣，這娘們演戲夠拼的啊，但再拼，也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佔我便宜啊。
小爺的清白都毀於一旦了！
“你們……”周建氣得額頭青筋直跳，他咬牙切齒，道：“不管你們是假戲真做還是情投意合，既然跟我打了賭，就絕無反悔的可能……而寧凡，必輸無疑。”
“是嗎？”寧凡不以爲意地聳聳肩膀，道：“我偏不信邪，因爲我這人一向運氣不錯。”
聞言，周建都快氣笑了，他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賭石靠得是實力，並非運氣。”
正說着，其笑容一收，道：“賤民，跟我鬥，我會讓你輸的慘不忍睹。”
“哦，是嗎？那麻煩你站遠一點，你擋我好運了。”寧凡話音落下，壓根不理會周建那張近乎猙獰的表情，他又上前走了幾步，看着那位中年男子說道：
“老闆，我是誠心的。”
許是從方纔的隻言片語中得知這窮小子在跟周家少爺打什麼賭，那中年男子不禁流露出幾許憐憫之色，道：
“這位小兄弟，地上的都是廢料，你若要，我可以送你，但這賭……我勸你不賭也罷。”
“多謝老闆好意，不過一碼歸一碼，老闆開個價吧。”
中年男人一愣，沒想到對方還是個有骨子的小子，但這年頭骨氣可不能當飯吃。
既然如此，就教你啥叫吃一塹長一智。
他當即豎起五根手指，道：“五萬。”
“臥槽，老傢伙，你特孃的搶錢呢！”魏鴻不樂意了，道：“你這些破玩意兒白送我都不要，開口就是五萬，你怎麼敢的？”
那中年男子本意是想讓寧凡知難而退，現在聽到魏鴻這話，頓時心中不悅。
於是冷道：“不瞞大家說，我是做生意的，咱們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這位小兄弟要是嫌我報價太高，可以不買……至於怎麼要價，是我的事情。”
“好，成交。”寧凡立馬掏出手機，忙不迭給那中年男人轉了錢過去。
最後還不忘朝楚嵐說道：“娘們，這錢小爺出了，虧和賺都算我的如何？”
沒辦法啊，他的小金庫被唐若然沒收了，當然一有機會就得賺錢。
楚嵐毫不客氣白了寧凡一眼，這小子當真掉錢眼裡了！
見到這一幕，周圍圍觀人羣難免冷嘲熱諷起來，道：“五萬塊對這小子來說應該是全部家當了吧？把全部家當砸在一堆破石頭裡面，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不要緊，他馬上就會知道什麼叫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