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兵府。
前院大廳。
馬逍遙坐在椅子上,一臉好奇的打量着花蕊:“你是田振剛的妻子?”
“是。”花蕊點點頭。
“你找我有什麼事?”馬逍遙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是來向馬總兵投誠的,哦,確切的說,我是代表我丈夫田振剛來向馬總兵投誠的。”花蕊也沒繞彎子,很痛快的就把來意說了出來。
“投誠?”馬逍遙眼睛一眯:“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呢?”
花蕊微微一笑:“馬總兵,你是聰明人,肯定能聽懂我的意思,我今天來,是很有誠意的,只要你點頭,我和我丈夫以後就唯你馬首是瞻。”
馬逍遙盯着花蕊看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田振剛爲什麼不自己來?”
“他現在的處境有些危險,不方便拋頭露面。”花蕊解釋道:“我就把話說開了吧,丁熊等人想聯合在一起對付馬總兵,但是我丈夫有些不願意……因此他就被丁熊給記恨上了,丁熊這個人很陰險,做事不折手段,他肯定會派人監視我丈夫,爲了安全起見,我只能代替振剛跑一趟了。”
“哦,原來如此。”馬逍遙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馬總兵,你給我一個準話吧,你到底接不接受我們夫妻兩人的投誠?”花蕊直截了當的問道。
馬逍遙沒有急着給答覆,而是閉目沉思了片刻,然後緩緩睜開雙眼:“你說來投誠就投誠,我該如何相信你呢?”
“我既然來投誠,自然是帶着投名狀的。”花蕊早就料到馬逍遙會有此一問,所以她沒有絲毫的驚訝。
“投名狀?什麼投名狀?”馬逍遙起了一絲興趣。
“因爲你組建調查隊清查底層將領挪用軍費的事情,導致丁熊等人非常的惱火,後來你又得到十幾萬士兵的擁戴和支持,丁熊等人頓時就坐不住了,所以他們湊在一起商量對付你的辦法……”說到這裡,花蕊語氣變得凝重起來:“丁熊提議,花錢僱傭殺手來刺殺你,只要你死了,事情就解決了。”
“僱傭殺手?刺殺我?”馬逍遙臉色一變:“他真是好大的膽子!”
“丁熊這個人向來膽大妄爲。”花蕊苦笑道:“而且你又把他逼到了絕境,他肯定要奮死反抗的。”
“丁熊是不是也挪用了軍費?”馬逍遙突然問道:“要不然,他不可能如此緊張。”
花蕊點點頭:“是的,丁熊也是凡人,也有需求,而且他還娶了好多個小妾,平時開銷非常大,單憑他的俸祿根本養不起這麼多人,所以他只能想其他辦法弄錢了
。”說到這裡,花蕊停頓了一下:“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丁熊是白虎旗軍營最大的蛀蟲,他這些年貪墨的軍費達到了一個很恐怖的數字,正是因爲有他做表率,下面的將領才如此肆無忌憚的挪用軍費,這就是典型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那你丈夫呢?”馬逍遙饒有興趣的看着花蕊:“他有沒有挪用過軍費?”
“他……”花蕊咬了咬薄薄的嘴脣:“我也不瞞你,我丈夫確實也挪用過軍費……不過數目都不大,而且我丈夫已經後悔了,決定把貪墨的軍費歸還……”說到這裡,花蕊擡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馬逍遙:“其實我丈夫這個人一直都很講原則的,他之所以挪用軍費,也是想做給丁熊等人看的,畢竟他們是同僚,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如果我丈夫表現的太另類、太不合羣,就很難得到丁熊等人的認同,到時候我丈夫的處境就艱難了,我說這麼多,不是想給我丈夫開脫責任,而是請求馬總兵能看在我丈夫及時悔改的份上,給他一次改過立新的機會。”
這個女人真是好口才!田振剛娶了一個好老婆啊!馬逍遙在心裡暗暗讚歎一聲,他承認自己被花蕊說動了,其實他現在也確實需要田振剛的幫助……只是……他現在還無法完全相信花蕊,他擔心這是一個圈套,一個精心佈置的圈套……馬逍遙一路走來,經歷過無數次的艱難險阻,他再也不是當初的愣頭青了,根本不可能如此輕易相信只見過一次面的花蕊。
馬逍遙沉吟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再觀察觀察,凡事小心點總沒錯的,馬逍遙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花夫人,你今天能來找我,我是很高興的,而且心裡也是很願意接受你們夫妻的,但是……”
一聽到“但是”兩個字,花蕊臉上就露出一絲苦笑:“馬總兵有話但說無妨。”
“我們畢竟只是第一次見面,想讓我百分之百的相信你,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啊。”馬逍遙緩緩說道:“我說話比較直接,希望花夫人不要生氣。”
“我可不敢生馬總兵的氣。”花蕊嫣然一笑:“我知道馬總兵對我還有疑心,這一點我非常理解,真的,我特別理解,如果換做是我,我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的,不過,我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的,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馬總兵相信我們夫妻的。”
“好。”馬逍遙點點頭:“我今天就給你一個準話,如果你們夫妻二人是真心投靠我,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我馬逍遙說到做到!”
“我肯定是相信馬總兵的
。”花蕊笑道:“馬總兵,你去過皇城嗎?”
馬逍遙一愣,然後點點頭:“去過。”
“皇城有一個很有名的殺手組織叫黑影會,不知道馬總兵有沒有聽過呢?”花蕊繼續問道。
馬逍遙眼裡閃過一道精光:“黑影會?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丁熊就準備僱傭黑影會的殺手來刺殺馬總兵。”花蕊現在是有什麼說什麼:“黑影會成立好些年了,據說後臺很硬,連官府都拿他們沒辦法,但是有一點很重要,就是黑影會的殺手都很強大,他們接受的任務幾乎都會成功。”
“黑影會,有點意思。”馬逍遙突然想到了聖殿,當初也有人僱傭聖殿的殺手來暗殺他,不過最後失敗了,沒想到在秘境內也有類似的殺手組織。
“馬總兵千萬要小心,黑影會只認錢不認人,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總兵,一旦接受任務,就要跟你不死不休的。”看到馬逍遙似乎沒當回事,花蕊就有些着急了,她現在把一家人的命運都賭在馬逍遙身上,她也不想看到馬逍遙有絲毫的意外。
馬逍遙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
“我要說的話就這麼多,如果馬逍遙沒其他吩咐,我就先回去了。”花蕊做事向來乾脆利索,從來不拖泥帶水,話都交待完了,也就沒必要再耽誤下去了,而且她出來的時間也夠長了,再不回去,田振剛就要擔心了。
馬逍遙點點頭:“幫我帶一句話給田振剛,只要他真心悔過,我可以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花蕊臉色一喜:“有馬總兵這句話,我和我丈夫就放心了,馬總兵,小女子告辭了。”雙手抱拳行了一禮之後,花蕊就轉身離去。
望着花蕊離去的背影,馬逍遙嘴角慢慢浮起一絲笑意:“在這個世界上,還是聰明人多啊。”
……
丁熊做事很利索,他只用了三天時間就聯繫上了黑影會,經過一番商談之後,黑影會開出了三十萬兩白銀的價錢,丁熊一聽就急眼了,這不是訛人嗎?三十萬兩白銀足夠養活上萬士兵了,這價錢開的也太離譜了!
丁熊想砍價,但是黑影會的態度非常堅決,黑影會說了,暗殺一個總兵風險是很大的,他們開出三十萬兩白銀已經是底價了,如果丁熊不答應,那就不要再談下去了。
看到黑影會態度如此堅決,丁熊頓時沒轍了,他一個人是絕對拿不出三十萬兩白銀的,雖然他這些年貪墨了不少銀子,但是都大手大腳花了出去,手底下根本沒多少存銀,最後沒辦法,他只能把其他九個萬夫長喊過來商量。
“什麼?三十萬兩白銀?這分明就是獅子大開口啊!他們把我們當兔子宰啊!”吳海彪第一個發火:“真是豈有此理
!”
“價格確實高了。”
“高的離譜。”
“三十萬兩白銀……他們還真敢要。”
……
所有人都認爲價格太高。
“人家說了,刺殺一個總兵風險太大,所以纔要價這麼高的。”丁熊無奈的說道。
“老丁,你不會真想給黑影會三十萬兩白銀吧?”吳海彪皺了一下眉頭。
“事到如今,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丁熊反問道:“馬逍遙已經高高舉起屠刀,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落在我們的脖子上,如果我們再不趕緊想辦法反擊,就真的要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
“可是三十萬兩白銀也太多了……”吳海彪有些肉疼的說道。
“對於一個人而言,確實很多,但是對於我們十個人而言就不算太多了。”丁熊探了探雙手:“平均下來,我們每人只需要出三萬兩白銀,對於你們而言,三萬兩白銀應該能拿得出來吧?”
“我最近手頭很緊的。”劉子豪滿臉抽搐的說道。
丁熊瞥了一眼劉子豪:“我只問你一句:是銀子重要,還是命重要?”
“我……”劉子豪頓時被問住了,憋了半天,最後一咬牙:“幹了!不就是三萬兩白銀嗎?我出了!大不了以後再慢慢撈銀子!”
“這還差不多。”搞定了劉子豪,讓丁熊信心倍增,他又開始詢問其他人的意見:“你們呢?都是什麼主意?”
“老丁,我就問你一句:黑影會有多大把握能除掉馬逍遙?”吳海彪表情凝重的問道。
“這個……按照黑影會以往的戰績而言,應該有九成把握吧。”丁熊想了想說道。
“九成把握?這麼說,還是有可能會失敗的?”吳海彪嘴角抽了抽。
“這個世上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九成把握真的不低了,只要不出現太大的意外,馬逍遙必死無疑。”丁熊自信滿滿的說道。
“行吧,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就陪你瘋狂一次。”吳海彪也做出了決定:“馬逍遙既然不仁,那就不要怪我們不義!”
其他人猶豫了片刻,也都答應了,就連田振剛最後也點了點頭,並沒有反對。
丁熊擡頭看了一眼田振剛:“老田,你今天似乎很沉默呢?是不是心裡有什麼想法啊?”
田振剛心裡一驚,怎麼?難道丁熊看出什麼破綻了?雖然心裡有些緊張,但是田振剛表面上依舊平靜無波,不管怎麼說,他也是老江湖了,這點定力還是有的:“老丁,你這話我聽着刺耳呢,前兩次我發言,你嫌我說話不中聽,還揍了我一頓,今天我保持沉默,你又不滿意了,你到是說說看,想讓我怎麼做啊?”
“你誤會了,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感覺……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呢
。”丁熊打了一個哈哈,然後就轉移了話題:“好了,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這件事就這麼訂下了,最遲明天晚上你們都把銀子送來,還有,今天我們商量的事情一定要保密,誰要是敢泄露出去,可別怪我翻臉無情!”說到這裡,丁熊身上猛地迸發出一股懾人的殺氣。
“老丁,你放心吧,現在大家是一條船上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只要大家不是傻子,肯定不會泄密的。”吳海彪大大咧咧的說道。
“是啊,我們怎麼會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呢。”其他人也紛紛表態。
“好,大家都回去吧。”丁熊客客氣氣的把大家送到門外,然後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伸手拉住了吳海彪:“老吳,我讓你監視田振剛,你有沒有做?”
“做了。”吳海彪點點頭:“你吩咐的事情,我當然要做了。”
“怎麼樣?田振剛有沒有玩什麼幺蛾子?”丁熊沉聲問道。
“老丁,不是我說你,你現在變得一驚一乍的,連自己多年的老夥計都不相信了。”吳海彪搖搖頭:“我派人監視了田振剛好幾天,也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