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是常務副縣長,按照以往的規矩,縣級市的常務副縣長只能是正處級,哦,不對,成爲縣級市以後,我就不是常務副縣長了,而是常務副市長了。”馬逍遙慢慢吐出一口煙霧:“我現在的級別已經是正處級了,所以說,就算東城縣真的提升爲縣級市,我的級別也不會發生變動。”
“這不公平!”王小龍眼睛一瞪。
馬逍遙苦笑一聲:“這個世界什麼時候真正公平過?”馬逍遙這句話說出了好多人的心聲,這個世界確實不公平。
“東城縣之所以能發展這麼迅猛,全都是領導你的功勞!”王小龍瞪着眼睛說道:“如果沒有你的辛勤付出,東城縣絕對不可能發展到如今的局面,就更加不可能提升爲縣級市了!你是最大的功臣,理應受到最大的獎勵!”
馬逍遙擺擺手:“什麼最大的功臣?什麼最大的獎勵?這些都不可能出現的。”
“領導,你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你要爲自己爭取一下啊……”王小龍急聲說道。
“爭取一下?有用嗎?”馬逍遙輕笑一聲:“沒用的,這世道……我早就看透了,算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了,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王小龍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是看到馬逍遙悶悶不樂的樣子,又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之後,王小龍就退出了辦公室。
……
第二天,馬逍遙就沒事了,經過一晚上的思考,他已經完全想通了,既然已經成爲事實,再苦惱也沒有用,與其心裡煩悶毫無結果,還不如開開心心的生活呢。
看到馬逍遙想通了,沒事了,秘書王小龍頓時鬆了口氣,接下來的時間內,王小龍故意不談東城縣提升縣級市的事情,就是怕引起馬逍遙不開心。
整個東城縣,估計只有馬逍遙一個人不開心吧,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會很激動、很興奮,東城縣一旦成爲縣級市,他們這些領導幹部都會提升級別,級別提升了,就意味着工資也會隨之提升,以後的前途也會變得更寬闊一些。
要說最高興的莫過於李明瞭,自從得知自己要成爲副廳級幹部之後,每天都是樂呵呵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在這個關鍵時期,李明變得非常謹慎、小心、低調,每天老老實實上班、老老實實下班,生活非常的有規律,李明謹記老爹的叮囑,在這段時期,一定不能惹事,千萬不能惹事,要安安穩穩的成爲副廳級幹部。
只要成爲副廳級幹部,那李明以後的路就會變得好走許多。
……
報社。
唐美玉放下報紙,輕輕嘆了口氣,剛纔她才報紙上看到一則新聞,上面這樣寫的,一個十六歲的男孩不好好上學,天天泡網吧打遊戲,父母教育了好幾次也不悔改,後來因爲父母不給錢,這個男孩就去偷、去搶,後來被警察抓住,拘留了半個月,從拘留所出來以後,男孩的脾氣就變得更加暴躁,動不動就跟父母吵架,罵父母沒本事、沒錢,不能給他提供富足舒適的生活,讓父母既生氣、又傷心,父親忍不住打了男孩一巴掌,男孩就賭氣離家出走,至今沒有回家。
兒子再不對,再不孝順,做父母也不會真的記恨兒子,看到男孩好幾天不回家,男孩的父母頓時着急了,急忙報案,然後又請報社幫忙刊登尋人啓事……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唐美玉搖了搖頭:“兒女和父母頂嘴、發脾氣是很正常的,因爲所有的兒女都認爲父母是欠自己的,心情不順,就要發脾氣,使性子,生活過的不富裕,就怪父母沒本事、怪自己投胎不好,更加不給父母好臉色,即使生活過的富裕,子女還是會,惹父母生氣,到處給父母惹禍添亂,說到底,做子女的,在年輕的時候,都不懂事,只有經歷的事情多了,慢慢的成熟了,纔會漸漸的發現自己虧欠父母的實在太多了,養育之恩大如天,做子女的,一定要好好回報父母纔對!”
等父母哪一天不在了,做子女的除了悔恨交加之外,根本沒有其他辦法。
父母窮,不是父母的錯,投胎不好,也不是父母的錯,因爲在這個世上,從來沒有真正公平過,想要過好日子,就自己去努力,有本事就過好日子,沒本事,就別抱怨!更不能責怪父母!這年頭生養一個孩子多不容易?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和財力?父母真的不容易!
父母是上天賜給你最好的禮物,一定要好好珍惜,千萬不要讓父母寒心。
“叮鈴鈴……”
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唐美玉伸手拿起話筒:“喂?”
“小唐啊。”話筒裡傳出社長韓三月的笑聲:“中午有空吧?一起吃個飯?”
聽到是韓三月的聲音,唐美玉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不好意思,我中午有事,不能陪你吃飯。”自從看清韓三月的無恥嘴臉以後,唐美玉就開始疏遠韓三月,根本不給韓三月接近自己的機會。
“小唐,我又不是老虎,你這麼怕我做什麼?”韓三月語氣有些不滿:“就是找你談點事,看把你嚇得……上次的事情其實是個誤會……”
“韓社長,我現在工作很忙,你要是沒其他事,我就掛電話了。”說完,唐美玉就快速掛斷了電話,眼裡露出一絲厭惡:“這個韓三月真是陰魂不散。”
這時,一個身穿白襯衣、西褲的小青年捧着一堆信封走了過來:“唐姐,這些信都是寄給你的,你接收一下吧。”說着話,小青年把所有信封都放在了辦公桌上。
唐美玉掃了一眼堆積如小山的信封:“這麼多?”
小青年咧嘴一笑:“你現在可是家喻戶曉的知名記者,好多人遇到麻煩事,都願意給你寫信申訴,希望你能幫他們主持公道。”
“果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啊。”唐美玉搖搖頭:“人一旦出了名,隨之而來的麻煩事也會越多。”說着話,唐美玉就開始翻看桌子上的信,信中的內容五花八門,有舉報小區門口晚上有人跳廣場舞,吵得住戶無法休息,有舉報某段公路的路燈經常不亮,還有舉報學校老師毆打學生……
“唐姐,你忙吧,我回去了。”跟唐美玉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小青年就轉身離去。
唐美玉一邊翻看信封,一邊暗暗苦笑:“這些人爲什麼不去報警呢?其中好多事情都歸警察管的,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記者,又不是大官,怎麼可能管得了這麼多事情呢?唉……看來自己又要當一回中介人了。”唐美玉以前也經常收到舉報信,其中有些舉報信直接被唐美玉送到了公安局,讓公安局去調查解決,久而久之,唐美玉和公安局一部分警察混的非常熟悉。
咦?這是什麼?
唐美玉眉頭突然皺了起來,她打開一個信封,從裡面抽出一張泛黃的紙,紙上寫着幾行歪歪扭扭的字:唐記者,你好,我是石廟鄉的農民,三個月前,我和一幫老鄉去鄉上的煤礦打工,每天要工作十幾個小時,工資少的可憐,而且三個月才發一次工資,每次發工資的時候,工頭都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剋扣我們的工資,只要我們敢表達不滿,工頭就命令礦上的保安毆打我們,下手非常重,我們好幾個人都被打破了頭,還有幾個人好幾天都下不了牀……剋扣工資、動手打人只是一方面,工頭還不讓我們回家,連電話都不讓打,幾個月來,我們一幫人就像是一羣被囚禁的奴隸,每天累死累活的下礦井挖煤,只要敢偷懶、埋怨,就會被保安痛揍。
而且每天都給我們制定挖煤的數量,完不成任務就不讓吃飯、不讓睡覺……
後來我們實在受不了了,就去找工頭,說不幹了,工錢我們也不要了,工頭一聽就急了,直接讓保安把我們狠狠揍了一頓,王老五、宋大剛當場被打折了腿……
工頭威脅我們,如果我們敢撂挑子不幹了,就讓保安打死我們,然後直接把我們埋在礦井裡……在工頭的強迫、威脅之下,我們只能忍氣吞聲的繼續受剝削和壓迫。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三個月之久,我們一羣人被折磨的已經沒有了人樣,一個個面黃肌瘦、樣子別提多慘了。
有一天我生病了,發高燒將近四十度,渾身痠軟無力,實在幹不了活,就這樣,我那天沒有下礦井,而是躺在宿舍裡睡覺,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被一聲巨響驚醒,整個宿舍都隨着搖晃起來,當時我以爲是地震,直接嚇得滾到了地上,然後掙扎着跑出了宿舍。
等我從宿舍出來以後,才發現原來不是地震,而是……礦井塌了……
整個礦井直接變成了廢墟……
工頭直接讓保安封鎖了現場,然後給承包礦井的孫老闆打電話,很快孫老闆就來了,緊接着鄉長、鄉黨委書記都來了,他們看到坍塌的礦井,都很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