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客棧裡面,容若整夜都是輾轉反側,根本無法入眠,他起身在院內環轉,呼吸着新鮮空氣。身爲大內侍衛的首領,皇上欽點自己保護宮中衆人的安危,他居然這般草率的出了宮,擅離職守的罪名已經很大,更何況他還帶走了皇上的嬪妃,只怕抄家滅門都是有可能的。
如此不顧自身安危,棄納蘭家族於不顧的尋找佳琪,僅僅只是爲了阿瑪不要失去女兒?或是皇上不失去摯愛?還是爲了自己?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次爲什麼會這樣衝動,他對佳琪也不是沒有感情,他們雖是假夫妻,雖是整日見着就吵,可是一聽到她有危險,他便會緊張到想要不顧一切的去尋找,直到確定了她的安全爲止。
他對她,應該不是愛情吧?
他心裡住着的一直都是宜蘭呀,從小到大,她都是他唯一想要迎娶的女子。
世事弄人,容若輕嘆。
“暖護櫻桃蕊,寒翻蛺蝶翎。東風吹綠漸冥冥,不信一生憔悴,伴啼鶯。素影飄殘月,香絲拂綺櫺。百花迢遞玉釵聲,索向綠窗尋夢,寄餘生。”
“你在想她?”東珠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容若的身後,見他一直皺眉思索,本不想打擾,卻還是忍不住問了。
容若轉身才看見東珠立在那處,他並不願別人看穿自己的心思,最可怕的便是被皇上身邊的女人看穿,東珠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娘娘口中的她,是誰?”
“我並不清楚你在想誰?或許你可以告訴我,我來幫你分析,你究竟是在想佳琪,還是,宜蘭?”
容若皺眉,自己的猜測果然沒有錯,她是知道的,她早就看穿了自己對宜蘭的感情,容若自嘲,他真不知道該感謝她還是怎麼樣。
“我已經說過了,在外面只能喚名字。”東珠有些氣憤。她一點也不想聽到他這樣叫自己。娘娘,娘娘?這兩個字無時不刻的在提醒着她,他們的身份差異。
容若道:“無論叫什麼,你始終是淑妃,是皇上的人。”
“宜蘭也是他的人,爲什麼你就這樣念念不忘?”東珠一時有些忘形。
“娘娘不要造次,如此會對宜嬪的名譽……”
“納蘭容若。”東珠喝止:“你究竟還要自欺欺人多久?你騙得了別人,騙得過自己嗎?”
是呀,騙不了,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東珠生呼一口氣:“想不到你也這般念舊,依然忘不了。”是在說他,也是在說自己吧。
容若不語。
“你並不是忘記不了,而是不願忘記。”東珠冷笑:“遲早,你會被自己的愚昧害慘的,包括你身邊,以及你所關心的人。”
“娘娘說夠了吧。”容若依然冷漠。
他終於不耐煩了吧,這纔是真正的納蘭容若呀。
“不管你是喜歡宜蘭還是佳琪,我都不會放手的。”東珠瞪大眼睛望向他。
容若驚異的回視東珠,她說此話是在暗示什麼嗎?這怎麼可以?他是臣子,是她和皇上的臣子,而她,是妃,是皇上的女人。
不,容若搖頭。
東珠苦笑,她怎麼會看不穿他的心思呢,他們是同一類人呀?
“容若,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爲誰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