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楚安康多說,葉不凡想起剛纔那位珠寶商落魄的背影心裡就一陣唏噓。
六十多萬雖然不多,但眨眼間這麼多錢打了水漂,換誰都要肉疼好一陣子。
楚安康見葉不凡沉默不語,以爲他剛纔受的刺激太大,又語氣輕鬆道:“當然了,老弟你現在也身價不菲,只要不是沉迷其中,花幾十萬找找刺激也沒多大問題。”
葉不凡可沒有被嚇着,只是有些感慨而已。而且他與旁人又不一樣。
剛纔的事又證實了他的猜想,就算外面有石頭擋着,他也能感受得到料子裡面有沒有玉,有多少,是什麼檔次的。
楚安康這樣苦口婆心的說着,他不嫌煩,葉不凡都有些煩了,順着他的意思道:“楚哥,我肯定聽你的。”
楚安康剛剛也和圈內人打完了招呼,現在可以專心領着葉不凡逛逛了。
三人剛要擡腳離開的時候,又有一幫人擡着塊石頭走了過來。這裡就是組織方專門安排解石的地方,所以一般交易成功後,如果買家希望在現場就解出來,都得來這邊。
楚安康看了看那幫人擡着的石塊,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去,徑直走了過去,葉不凡和徐靜涵也只好跟了上去。
楚安康在圈內很有影響力,見他走了過來,賣家和買家都熟絡的和他打起招呼。
“沒想到楚老闆今個也來了,這塊翡翠毛料我花了七十萬,您幫我看看怎麼樣。”
買家是個三十多歲的儒雅男子,雖然他是說讓楚安康幫他看看,可誰都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滿意。
楚安康聽了他的話,也不受他的影響,從口袋中掏出便攜的放大鏡和強光手電筒鑑定了起來。
這專業的就是專業的,葉不凡雖然沒有這些工具,但也開始感知這塊料子中所含的靈氣。
雖然這塊料子從外表看上去坑坑窪窪的,其貌不揚,但其中所含的靈氣量卻相當驚人。
葉不凡當然不會表現出來,只是用羨慕的眼神看着這位買家。這塊七十多萬的料子切出來,肯定能賣出個好價格,立馬就能翻好幾倍。
看了好久,楚安康才道:“確實不錯,切出好料子的可能性很大。凌老闆,恭喜了。”
楚安康也說過自己早年因爲賭石差點破產,可見他當年玩的多投入。而賭石像所有行業一樣,都需要豐富的經驗。
在花都的玉石圈內,楚安康絕對算是見多識廣的專家級人物了。
所以聽到楚安康也認可了自己買下的這塊料子,那位凌老闆自然是喜出望外,開懷大笑道:“那就借楚老闆的吉言,待會要是真切出了好玉,我請大家去吃海鮮。”
周圍的人聽到凌老闆的話都笑着說這頓海鮮大餐他是請定了。
凌老闆給大家一一拱手錶示感謝,然後讓身後的夥計們把這塊玉石固定在了一臺切石機上。
固定好之後,原先的賣家笑着問道:“凌老闆,是你自己切還是用我們店裡的夥計?”
能不能買到好料子純粹是天意,但能不能請到好的解石師傅就是人爲了。
好的解石師傅因爲有豐富的經驗,手特別穩,在出綠也就是見到翡翠的時候就能及時停手,避免對玉石造成破
壞。
優秀的師傅更可以根據石紋的走向,選擇最佳的方式切石。所以說對於解石師傅的好壞,一定程度上也決定着賭石的成敗。
凌老闆雖然不是剛入行的新人了,可是今天遇到了心儀的料子心裡本來就興奮。
而且又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所以不免有點患得患失起來,最終還是選擇了請店裡的師傅幫忙。
這種規模不算太大的交易會當然沒有那種頂尖的師傅,但店家派出來的也是位老人,手挺穩的。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凌老闆做了個深呼吸,終於發話道:“開始吧!”
刺耳的切割聲立馬傳到了大家的耳中,粉塵也揚了起來,但是凌老闆自己還有那些看熱鬧的都沒有退後一步。
葉不凡和徐靜涵還沒到他們那種境界,趕緊退後了好遠。楚安康這種場面見識的太多了,所以沒眼巴巴的在邊上盯着,也退到了葉不凡的身邊。
“楚哥,這塊石頭怎麼樣?”葉不凡問道。
葉不凡覺的楚安康剛纔當着人家主人的面當然要說點好聽的,現在沒旁人了,則是問起了楚安康真正的看法。
楚安康苦笑道:“賭石就在於一個賭字,沒有切開之前,誰都不知道能不能賺。不過看上去,這塊料子是挺不錯的。”
徐靜涵雖然退了有點遠,但好像還是有些粉塵隨着呼吸鑽進鼻腔中,皺着眉捂着鼻子道:“臭木頭,這賭石風險這麼大,你可不能沾上。”
聽到徐靜涵這種類似於管教自己的話,按道理葉不凡應該會有點不快,但他委實提不起一點反感的心思,倒是有點淡淡幸福的感覺。
自己這是不是犯賤了?葉不凡在心中古怪的想着,還是說自己真的需要找個女人管自己了?
葉不凡心猿意馬的時候,刺耳的切割聲已經停止了。
一聽到不在切了,楚安康和葉不凡趕緊走上前去看到底是長了還是跌了。
其實倆人還沒靠上去,就聽到負責切石的師傅興奮道:“出綠了,出綠了。”
雖然切的是別人的料子,但這些切石的師傅們也希望手下的原石能切出好玉。再說,切長了,石頭的主人開心之下,包的紅包也會大些。
因爲楚安康的資格擺在那,他一上前來,大家都給他讓出了個位置。葉不凡跟在他的身後,也享受到了專家待遇。
本來灰突突的石皮此時已經被削去了一層,隱隱露出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綠色。
真出玉了,最開心的還要數凌老闆。
他原先雖然對自己買的料子有信心,但有信心和能不能真的切出好東西畢竟是有差別的。現在,他終於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了。
葉不凡只是看熱鬧,楚安康看完了露出來的那一點綠意,讚賞道:“老凌你的這塊料子真不錯。雖然色不太好,只是豆綠,但卻是冰種,距離玻璃種也差不了多少了。”
翡翠的定級大致是根據色、種、水來評判的。
色可以簡單的理解爲顏色,雖然現在也有些沒有無色的玻璃種翡翠賣價不低,但是如果一塊翡翠想賣上大價錢,沒有顏色是不可能的。
種則是翡翠表現出來的硬朗感覺,這不是拋光所能
改變的,而是在翡翠的形成過程中自然形成的美感。
至於水也比較好理解,就是指翡翠的透明度,越透明價值越好。
這三者結合起來,就能大致判斷出一塊翡翠所處的等級。
但這些也不是絕對的,有時候可能因爲一塊翡翠顏色稀有,或是造型渾然天成充滿美感,也能賣出好的價錢。
從目前來看凌老闆的這塊料子就不錯,如果體積不算小,再請個好的工藝大師做成擺件,絕對不是件俗物。
受到大家的鼓勵,凌老闆對自己的這塊料子更加有信心了,讓解石的師傅休息了會就道:“繼續切,看看到底能切出個什麼東西。”
咔咔的刺耳聲再次響起,葉不凡不由的問道:“楚哥,這切出來的玉要是不錯,能賣多少錢?”
這個問題又是在爲難楚安康,現在沒切出來怎麼好估價。
楚安康只好道:“還得看最終能切多少玉出來。要是出不了多少,只能做幾個戒面或者掛墜雖然能賣點錢,但肯定虧了。如果能掏幾對玉鐲子出來,倒是能回本,還是看最終的結果吧!”
這次,咔咔的切石聲一直持續了很久都沒有停下來。
等了好久,徐靜涵都無聊的張嘴打哈欠了,纔有了新的進展,粉塵裡面的人停止了動作。
上前去再看凌老闆,他的臉上已經不復剛纔的輕鬆了。
不要楚安康解釋,就連徐靜涵都能看出來他爲什麼不開心。因爲除了剛纔切出的一點綠色外,切到現在竟然都沒有發現新的翡翠了。
就在剛纔大家還以爲可以順着那露出來的一點切下去,能切出塊比較大的翡翠出來,誰知道竟是這樣的結果。
大家都愁眉苦臉的,楚安康因爲有過太多次同樣的經歷,而且原石的主人也不是自己,所以倒是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問道:“老凌,還繼續解嗎?”
在賭石界,除了全賭的玩法還有半賭的。
比如凌老闆現在的這塊料子,已經切了一半,雖然出了點綠,但前景不大,爲了避免損失的太嚴重,他可以選擇再轉手給其他人。
這樣雖然損失還是很大,但至少比繼續輸下去好。
像那種外皮一點沒被破開的料子就被稱爲全賭。
凌老闆有其他的生意,賭石只是愛好而已。雖然他也是不差錢的土豪,但那些錢又不是大風吹來的,還是得慎重。
看着切石機上的料子,他雖然很想繼續賭下去,但終究還是忍住了衝動。搖頭對着旁邊的人問道:“這塊料子我不敢繼續玩了,不知道有沒有哪位朋友願意接手。”
賭石圈是很講運氣的,如果是剛纔切出了綠,凌老闆這麼說還會有不少人願意高價買過來玩玩。
此時見切不出來東西了,大家都是不願觸這個黴頭,紛紛沉默不語。
凌老闆對於這樣的結果也不意外,反而調侃道:“看來今天我是沒有辦法請大家吃海鮮了。”
這位凌老闆也是位妙人,聽到這樣的話大家都是笑了起來。
葉不凡卻一直盯着那塊切了一半的原石,終於按捺不住,上前道:“凌老闆,不知道你這塊石頭打算多少錢轉讓,我想接過來玩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