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越來越近。
見勢不妙的老大咬緊了牙齒,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寧採臣神情一凜,提起了全部的精神,防止老大在警笛聲的刺激下做出什麼狗急跳牆的事情。困獸永遠是最兇猛的。
但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人們的意料。之間老大怪叫了一聲,猛然甩手匕首朝寧採臣砸了過來,然後也不管砸沒砸中,就翻身揮舞着雙手高聲喊着救命朝樹林外衝了出去。這傢伙算是看明白了,碰到這麼兩個比他們還變態的瘋子,留下來只能是自取其辱,還不如出去自首痛快。
寧採臣閃身躲過匕首,猶豫了一下,一句話都不說就追了上去,警察都來了,這時候萬一讓他跑了才叫前功盡棄。尤其是李凌已經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可不想給自己以後的生活增添隱患。
寧採臣一向是個謹慎的人。
“救命,警察叔叔救命,快制止住這個瘋子,我自首,我坦白……”孰料,那老大出了樹林,竟沒有趁機逃跑,而是想着警車駛來的方向衝了過去,好像身後跟着的是一匹擇人而噬的狼一般。
聽到老大的喊的內容,寧採臣鬱悶的張了張嘴,停了下來,扶着膝蓋大口的喘起氣來,他自小到大打架的次數屈指可數,自從上大學後甚至連運動都少了,這一通劇烈的運動幾乎都把他的體力耗盡了。
警車停下,耀眼的車燈直射衝過來的老大。在寧採臣的眼中,雨絲中歹徒老大分明就如同一隻撲火的飛蛾,醜陋卻還在翩翩起舞。
三個警察呼喝着從車裡衝了出來,一人舉着一隻手槍依靠着警車:“都不許動。”
噗通一聲,老大跪倒了雨地上,濺起好大一捧水花。他雙手高舉,痛哭流涕:“救命,警察救命,我自首,我向政府自首,別讓那個瘋子打我了……”
三個警察直起了身體,面面相覷,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老大。其中一人掏出手銬給老大戴上,另外兩人的手槍卻還謹慎的指着寧採臣。
“你,放下兇器。”一個警察厲聲喊道。
“我是救人的。”寧採臣大聲的爲自己辯解了一句,然後扔掉了高爾夫球杆,喘着氣高喊,“那個報警電話也是我打的。”他很理解警察的謹慎,但這並不妨礙他爲自己解釋。
看他扔掉了球杆,兩個警察呼啦衝了上來,三下五除二的把寧採臣按在了地上,不由分說也給他戴上了手銬。
“我真的是救人的。”寧採臣苦着臉辯解,這真的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在犯罪分子都自首的情況下,他還能享受到這個待遇。
“少廢話,跟我們去所裡一趟,誰對誰錯自然就知道了。”一個警察粗暴的推搡這寧採臣,看來他並不想和寧採臣講道理。
那邊,同樣被拷着的老大幸災樂禍的看着寧採臣,果斷的閉上了嘴巴,一句話都不說了。
“喂!你們這些警察是什麼回事?怎麼胡亂抓人!”葉小倩憤怒的聲音從旁邊響了起來,寧採臣回頭,李凌攙扶着一瘸一拐的葉小倩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
“就是,那個纔是罪犯,你們趕快放了他。”李凌看着身上沾滿雨水的寧採臣,滿臉的心疼,不滿的喊道。
“誰是好人,誰是罪犯不是由你們定的。”拷住寧採臣的警察哼了一聲,不陰不陽的揮手道,“既然你們都來了,跟我們回局子了一趟吧,小李,都帶走。把兇器也帶上。”
李凌氣得渾身發抖:“你們怎麼能這樣!”
“凌凌姐,讓他們帶,到時候有他們好果子吃。”葉小倩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她冷哼了一聲,氣呼呼的朝後面指了指,“別怪我沒告訴你們,樹林子裡還有兩個罪犯呢!”
那警察一愣,朝旁邊揮了揮手:“小李,你們兩個去看看。”
一會兒的功夫,兩個小警察又走了回來,他們怪異的看了寧採臣一眼,帶着一絲駭然,低聲道:“頭兒,叫救護車吧,太慘了!都沒人形了?”
那警察的眼睛猛然亮了起來:“這麼說案子不小了?”
“不小,絕對不小。”旁邊的兩個警察信誓旦旦的點頭。
“好,小李,你保護現場,小趙,你去聯繫醫院,順便通知所裡多來幾個人,就說這裡發生了大案。”警察頭頭不再理會寧採臣三人,有條不紊的發號施令。
寧採臣錯愕的看着那個警察,滿臉的不明所以。
李凌和葉小倩已經站到了寧採臣的身邊。葉小倩翻着白眼瞟着囂張的小警察,幸災樂禍的道:“我就說別報警吧!你看,找麻煩了吧!”
寧採臣擡頭看天,任由雨水在臉上滑落,嘆息了一聲,漠然無語。
李凌幫着寧採臣說話:“別說了,小倩,到公安局裡,他們會弄清楚的。”
“弄清楚?”葉小倩對這單純的語言做出了個嘲諷的眼神,然後搖搖頭從兜裡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又把手機塞回了衣兜裡。
“疼嗎?”李凌心疼的摸着寧採臣臉上擦傷的部分,問道。
那是被警察按到地上時擦傷的。
寧採臣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笑道:“沒事。一點皮外傷。你沒事就好了。”
“我沒事。”李凌的眼淚簌簌的就落了下來,溫柔的伸出手抱住了寧採臣,“小神棍,我們和好吧!”
寧採臣一愣,大喜過望,激動的頻頻點頭:“好啊!好啊!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李凌破涕爲笑,她擡起頭看了眼葉小倩,眼底閃過一絲黯然,輕輕一笑,搖頭道:“騙你的,你跟我和好了,小倩怎麼辦?”
“小倩?”寧採臣轉頭,狐疑的看向了葉小倩,咕噥,“關她什麼事?”
葉小倩兩眼望天,吹起了口哨。
李凌眼中含淚,伸手輕輕的在寧採臣的肩上錘了一下,言不由衷的道:“小神棍,恭喜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聶小倩。”
狠狠的瞪了葉小倩一眼,寧採臣急忙解釋:“凌凌,你別誤會,我跟她什麼都沒有的。”他轉身朝葉小倩吼道,“葉小倩,你都胡說什麼了?”
葉小倩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就說了你和我之間的事兒啊!”
寧採臣瞪眼:“你……”
“不許串供!”一聲歷吼打斷了幾人的談話,那警察走了過來,黑着臉道,“你們幾個都分開站着,從現在起,誰也不許說話。”
葉小倩果然很聽話,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一邊,她瞅了眼那警察胸前的編號:“89757,我們可是見義勇爲的英雄,你就真的不怕頭頂上的帽子保不住?”
89757哼了一聲,胡亂的伸手一指,囂張的道:“老子怕什麼,你們就算是見義勇爲,把人打那麼重也算犯罪。”
葉小倩冷笑了一聲,轉過了頭不再說話了。
雨漸漸地停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救護車也來了,警車也來了,一大通的警察忙忙活活的半宿,終於把所有人以及所謂的人證物證都帶回了派出所。
在這期間,寧採臣三人始終冷冷的看着,一句話都沒說。
寧採臣也沒找到機會和李凌解釋清楚葉小倩的事兒,不過,對這一點,他倒也不是很擔心,因爲他們之間的事情很簡單,他認爲很容易把誤會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