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林東將手機拿到離自己三十公分處,一大老爺們兒跟娘們兒似得,羅裡吧嗦,“他人呢?”
“我讓他明天報道。”
“他住哪兒啊?”
“好像是在潤泉。”
潤泉?林東食指輕輕劃過鼻尖,看了看手錶,沉默了三秒鐘後,“今晚,九點,在我的偵探所,我要準時見到他的人。”
“什麼?半小時?下流,從潤泉到你那兒最起碼也得五十分鐘啊,而且這大晚上的,我都放他假了。”
“如果是你,自然是做不到,但是他也做不到的話,你們也別在他身上浪費心思精力了。”
沒有再給對方任何求情的機會,林東啪的一聲,掛斷電話,腳踩油門到底,箭似得衝了出去。
在回來的路上,林東又接了一個電話,車子始到路口便轉換道路,往偵探所相反的地方駛去。
一家咖啡廳門前停住,林東落下車窗,一位身材火爆的女人從咖啡廳內走出。
“林先生,你要的照片,這個女人是個無業遊民,靠男人養活。”女人從包內掏出一張照片,遞到林東面前。
“這張照片,這個角度像是偷拍的,是遠焦相機,拍的可真清楚。”話音陰陽怪氣,林東眼睛直盯着女人,而後者被盯得有點心虛,故意閃躲。
看着照片的兩個人衣冠不整的摟在一起,看似是無意被偷拍到,但是從二人擁抱的角度來看,照片上的女人是刻意別過頭不想讓他們拍到,照片上的男人雖然只拍了半張臉,熟悉的人自然知道,這人正是孫樹峰,他手頭上的案子————婚外情的當事人。
“老朋友相見,是不是難捨難分?”
那個女人一怔,濃妝下的臉龐寫滿了驚恐。
林東將照片收起,輕聲一笑,“琳瑟,這個女人曾經在你的門下做過吧檯女,但是因爲某些事情離開了,對吧?”
“……”女人突然有些後脊發涼,早就聽聞林東行事果斷乾脆,查案更是透徹,卻沒想到,這種事情也能被他翻出來。
“怎麼,想念裡面的伙食了?”林東突然正色道。
剛纔一副頑劣的痞氣全無,肅殺的神情讓女人心底咯噔一下,忙擺手解釋說:“林先生,她不知道你在調查她,這張照片是她主動要求我替她拍的。”
“行了,我還有事,你是聰明人,最好不要做糊塗事。”
林東看了一下時間,邊說邊把車窗升起,揚長而去。
晚上八點五十五分,林東將車子停在偵探所門前,門前還停了一輛酷炫的摩的,一位身穿黑皮衣,手拿頭盔的男子靠在摩的座上,見到林東下車後,立馬站了起來,標準的軍姿站好。
“首長好。”聲音洪亮,倒是把林東嚇了一跳。
“停,一,這裡沒有首長,二,收起你那稟身正氣的軍姿,在這裡別那麼嚴肅,三,別大喊大叫,你這嗓門挺響亮啊,我這小心臟喲,差點嚇出心臟病來。”林東單手捂住胸口,一臉痛苦相。
三秒後,林東恢復嚴肅。
“小夥子,名字?”
“顧文昊。”
“顧文昊,你過來,”林東單指一勾,顧文昊帶着問號上前一步,“你犯什麼錯了?”
顧文昊有些難堪,伸手撓了撓頭髮,尷尬一笑,“頭兒,就是……就是……就是在值班的時候睡覺來着。”
“睡覺就把你下放了?那醬油這麼狠?”
“嘿嘿,不是下放,能來您這兒受訓,那是一種機遇,可遇而不可求,隊裡的人可羨慕我呢。”
林東摸摸鼻尖,沒把他的話當真,“不過,你來了我這個地方,就得守這兒的規矩。”
林東說的一本正經,把小夥兒整的更是一臉嚴肅,“是!一切聽從領導指揮!”
“這沒領導,別瞎叫。”
“嘿嘿,那成,對了,前輩,你是剛出任務回來嗎?”
“前輩?我有那麼老嗎?”林東摸了摸下巴,兩天沒有刮鬍子了,的確有些扎手。
“活兒是有,但是呢,在開工之前,我得先摸一下你的底細。”
“啊?”
“就是考驗你。”林東掏出一張照片,在照片背面快速的寫了個地址。
顧文昊鬥志昂揚,暗搓搓的期盼着林東會給他安排什麼考驗。
“不是什麼難題,喏,這張照片,背影這個女人,想辦法給我弄到她的正面。”
林東把照片遞給顧文昊,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說道:“這個男人名叫孫樹峰,五十歲,每到週末,他都會去茶唔酒樓,這張房卡,是茶唔酒樓對面的賓館,這個房間正對着他的私人房間,”說着又從錢包裡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遞給顧文昊。
“頭兒,這個人犯罪了嗎?”顧文昊有些興奮,沒想到一來就接上案子了。
“呃,快了,那裡的設備俱全,你只管照相,錄好他們的談話內容。”
林東實在不忍心摧毀他的鬥志,可是不交代清楚又怕這傢伙給他搞砸,“記住,不要打草驚蛇,不要因爲看的興奮就把正事兒給我忘了。”
說完,林東推門便上樓了,留顧文昊站在原地發怔。
看的興奮?
怎麼感覺他的眼神怪怪的?
看着曖昧不清的照片,顧文昊有點明白所謂的“看的興奮”什麼意思了。
這裡不是特殊人才培訓所嗎?他雖然是被下放,但是好歹也是個根正苗紅的刑警啊!
一禮拜後。
電話鈴聲叫囂張狂……
一聲夢囈,一隻手從沙發上一堆報紙裡鑽出,靠直覺摸象話機,“喂?”
“你好,這裡是三流偵探所……”前一秒瞌睡蟲肆意,後一秒立馬瞪大了眼睛,端坐起來,“是,隊長,沒有,沒有睡覺。”
“好,好的。”
掛斷電話,顧文昊又像泄了氣的氣球,身子往沙發上一傾,繼續睡……
等等!
剛剛打電話的人是……
不是隊長!是林東!
顧文昊再次端坐起來,看着雜亂不堪的辦公室,一陣恍惚後,大腦快速旋轉過來,他來這裡已經一個禮拜了,自從那晚林東交代給他那件事後,就再也沒有安排過事情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