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弗蘭肯斯坦茶會...收到執行部部長的邀談的林年有三天的緩衝時間,如果說平日裡執行部部長指名道姓某個學生去他辦公室,大概那個學生當天就會面臨勒令退學的危險,如果被約談的人是教授就是革職清算。
在卡塞爾全校師生的眼裡,執行部就是個養刀子的地方,只有刀子才能插進刀鞘裡,其他軟弱的東西貿然過去只會被割傷,若是有幸被盛情邀請過去做客,裡面的人大概不會跟你討論哪款刀油便宜實惠,只會把你按在砧板上準備開片了。
知道林年被約談這件事的人極少,充其量算上他自己也只有一個看了短信的曼蒂知情,曼蒂也算是分得清輕重,知道什麼事情可以隨心所欲大嘴巴,什麼事情說出去是要惹亂子的,不該說的半句話沒出口。
這三天來日子照樣過,除了正式行課之外林年大部分的時間都消耗在劍道道場和PS3遊戲上了,然而卡塞爾學院的好漢們的進步還不如繪梨衣PS遊戲精進的速度快。
三天以來的“比武招親”不起波瀾,在近身戰上鮮少能見到可以給林年留下深刻印象的學員,有幾個獅心會的精英在林年手裡走了五招,甚至差些用利器劃破了林年的衣服,但很可惜最後還是被一招致勝輸掉了勝負。
近身戰無懈可擊,至於考慮玩遠程戰,這方面這幾天守夜人論壇上對林年的針對貼已經總結出了一些廣泛獲得認可的結論,卡塞爾學院的數據帝們認爲‘S’級並非不可戰勝的,但這一定要加上一個先決條件——戰鬥的環境。
如果是樹林可以設伏陷阱避免正面交戰,如果是城市站可以駭入攝像頭得到情報優勢,可當戰鬥範圍限制在道場那塊一畝三分地的時候,任何的遠程武器對‘S’級來說都是笑話。
一個道場的距離任由你怎麼拉開,憑藉‘S’級表現出來的離譜爆發力,半個呼吸你還沒把握着遠程武器的手臂擡起來竹劍或者拳頭就到你臉上了,除非你真的捨得命抗把RPG去搏命說不定還能來波一換一。
在近身戰上,‘S’級就是最強,換句話說,如果在真正的實戰裡,卡塞爾學院任何一個學生和‘S’級處在十米之內,必然下一個瞬間暴斃身亡。
不過就算這三天以誇張的百分百勝率進行着,不少人也還對着這次‘比武招親’抱有期待感——畢竟在血統論的世界裡,只要領袖人物沒有落敗,那麼一個組織就永遠談不上落敗了。
獅心會的當任會長,大四學長。
學生會的當任主席,愷撒加圖索。
前者因爲外出實習的緣故沒有時間來挑戰林年,而後者雖然在學院但至今也沒有出現在道館過,所以也有不少人唱衰學生會的確是找不出一個能打的了,但每逢這個時候也有人會反懟獅心會ꓹ 假若獅心會的會長還在學院裡也見不得能在‘S’級手裡佔多大便宜。
——這幾天幾十上百個G的戰鬥錄像裡已經表現得很清楚了,‘S’級在實戰上的的確確就是個怪物ꓹ 跟尋常的混血種完全不是一個維度的生物。
這也讓不少人都質疑起了‘S’級的血統究竟有沒有超過亞伯拉罕血契裡明確規定的臨界血限,可這種血統質疑論的苗頭的輿論還沒掀起來就被摁死在了苗牀裡。
風紀委員會的曼施坦因教授親自下場嚴厲警告,任何對在校學生的誹謗都會被嚴格關注ꓹ 幕後造謠者勢必會被追究責任,網絡不是不法之地ꓹ 希望每個學生謹言慎行。
官方站臺,無戲可唱ꓹ 卡塞爾學院扛把子即將實至名歸。
可這也不妨礙着每天那些熱血上頭、滿懷戰意的學員們奔赴往劍道道場ꓹ 就像冬天的麥草一樣,起來又倒下。
然而在比武招親連開三天後,第四天,道場卻罕見的關門了。
‘S’級不知去向。
—
時間:4月9日(三天後)。
地點:執行部部長辦公室。
一杯白開水放在林年的面前,隔着一張桌子對面坐着被曼蒂戲稱爲“弗蘭肯斯坦”的執行部部長,馮·施耐德,鐵面之下銀灰色的瞳子不帶任何溫度地看着座椅上的林年。
“......”林年表現的沒有與其他學生一樣緊張ꓹ 而是在四處張望着這間被各種檔案、資料袋堆滿了辦公室,如果不是施耐德本人坐在桌子後面ꓹ 他絕對會以爲誤入了執行部的檔案庫。
“富山雅史教員提醒過我ꓹ 在跟學生談話的時候要避免過多的視線接觸ꓹ 因爲審訊犯人過多之後我們這些人會忍不住用看待犯人的目光去看學生ꓹ 這樣會對學生造成不好的心理影響。”施耐德開口了,聲音還是像以往那樣沙啞。
“在我們中國有一句俚語叫作平日不做虧心事ꓹ 夜半不怕鬼敲門ꓹ 只要學生本身沒有問題ꓹ 再嚴厲的目光也會變得像是慈父一樣關懷吧?”林年看向了施耐德說。
施耐德對林年的話不置可否,直接跳過了這個作爲開場白的沒營養話題:“知道我找你來主要是爲了什麼麼?”
“不知道。”林年搖頭。
“再想想。”施耐德說。
林年皺了皺眉ꓹ 沉吟片刻後擡頭:“日本那個任務的事情?”
施耐德點了點頭,林年皺起的眉毛依舊沒有緩和下來,試探性地問:“...東窗事發了?”
“沒有。”施耐德說,“你做的很好,沒有留下多餘的蛛絲馬跡,就算有諾瑪也幫你處理了,後門已經成功植入日本分部的雲計算系統裡了,現在也正在可靠的運行着。”
“今天找你來只是想談談那次任務中的一些細節。”施耐德說,“知道爲什麼我不通過諾瑪找你,而是直接發短信聯繫你嗎?”
“我應該知道嗎?”林年低聲問。
“你已經知道了,但你還是來了。”施耐德說,他從桌肚子裡抽出了一臺PAD滑到了林年面前,在上面暫停着一段視頻。
他不喜歡鋪墊和冗雜的閒談,他從來以事實和談判說話。
林年只是看了一眼暫停畫面中的煙霧和街道背景,瞬間就明白了面前執行部部長的意思,臉上的表情逐漸歸於平靜。
手指輕輕敲下播放鍵,畫面裡是街道的監控錄像,有着明確的年月日和時間,在畫面中兩個怪物衝撞在街道上,將周圍得一切碾成碎片、化作齏粉,火花如煙火大會一般盛放在白日裡,紅色的血刷在地面上似是在揮寫潑墨的畫。
畫面很模糊,煙霧的緣故看不清裡面兩個人的臉,但無論他們是誰,得到的事實也絕對不會改變。
——這兩個傢伙都是怪物的事實。
安靜的房間內久久響起了林年清晰的“嘖”的一聲。
...居然被錄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