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記得自己看過一部電影叫《死在西部的一百萬種方式》,名字很扯淡,但實際內容更扯淡,講的是老一套的故事。說是西部時代背景下一個什麼也不會的慫小子喜歡上了鎮上的大美妞,在慫小子與惡霸的拔槍對決中慫小子落荒而逃,大美妞對慫小子的失望透頂愛上了鎮上的鬍子富商。
爾後江洋大盜的老婆金髮美女又來到了鎮子上,撿到了慫小子看他可憐教了他拔槍射擊技巧,最後慫小子成功地擊敗了惡霸和江洋大盜抱得金髮美女而歸過起了放羊的無憂無慮生活...
如果拋開後半段,只看前半段,林年看電影時差些以爲這個慫小子叫路明非,大美妞叫陳雯雯,而鬍子富商是趙孟華,至於惡霸...路明非身邊總是不缺惡霸,林年稍微走一下神的功夫他就得被人堵住嬉鬧調笑,有些時候林年真以爲這傢伙是花魁轉世是個男人看見他都想來調戲兩下...也不知道電影的前半段在路明非身上印證了,後半段拯救他於衰仔苦海的的大美妞到底能不能如約而至,但真那樣的話最後出場的又強又帥又有錢的江洋大盜算誰的?
林年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自己現在思緒跑歪了,除開後面事關電影劇情和聯想到路明非的一大堆有的沒的,他一開始想到這部西部電影的名字《死在西部的一百萬種方式》,只是因爲他莫名覺得自己現在的經歷大概也可以拍成一部電影,正好就可以取名叫《死在尼伯龍根的一百萬種方式》,內容貨真價實,當真就是各種方式暴斃,每一次暴斃都不帶重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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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古尼爾的流星照亮了整段高架路,祂出槍時總是帶着死亡和枯萎而來,雷霆跳躍在世界樹枝的黑色軀幹上,它帶起的風枯黃了高架路地面與護欄,擋在它面前的所有死侍都哀嚎着化成黃土和焦炭,最終徑直命中了黑影海潮中心的搏浪者。
還在跳起一刀爆砍下精英死侍半個腦袋的林年察覺到了危機,猛地把手中的‘菊一文字則宗’橫在了心臟上,只可惜昆古尼爾的堅硬度遠超‘菊一文字則宗’,一槍刺斷這柄名刀再插入了林年的心臟。
林年整個人被昆古尼爾帶着往後飛爆飛出去,被猛地一下插在了高架路上掛在了槍柄末端上,雙手死死地抓住透胸而過的槍桿,直到力氣一點點流逝再從槍桿末端滑了下去,無能爲力地看着心臟的碎片一點點留在昆古尼爾的槍身上,躺進了冰冷的雨水中陷入永眠。
高架路上,更多的黑影們從橋下攀爬翻上橋面,齊聲詠唱着神的盛名圍攏而來,死人的白麪上涌着渴望和喜悅,鐵面倒影着地上新鮮的肉體,就在一場鮮血狂宴即將開啓時,有人喊CUT了。
“CUT!”
隨着大喊聲響起,尼伯龍根內的一切被暫停了,死侍的喜悅定格在臉上,雨水定格在空中,神祇維持在如古希臘雕像一般具有美感的投槍動作上。
坐在高架路的護欄上,戴着帽子拿着大喇叭的金髮女孩放下了大腿上的筆記本電腦,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樣子跳下護欄走進了高架路中,一聲不吭地快走向地上被釘死的男孩。
隨着她的進場,發生過的一切悲劇都開始回溯,昆古尼爾像是被‘線’扯住了一樣流星倒灌回了神祇的手中,無數死侍被剁碎的腦袋都拼湊回了原來的地方,走着倒退步回到了既定的位置,雨水從水窪中迴流到天上,高架路上的刀痕傷口回覆嶄新時的模樣...
這一幕以及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起碼就地上正在爬起來的林年都記不得了,他自詡自己記性很好,但從一半開始就根本沒有去記過的東西他當然不會知道答案。
“下次能不能快點?”
地面上林年捂住開始飛速癒合心口睜開了眼睛,在那兒還殘留着被昆古尼爾洞穿的空洞涼意,那種感覺簡直要將人吞噬在暴雨的冰冷中,只是回想起就令人從脊椎下爬起一股寒意。
“不吃虧怎麼長記性?”戴着棒球帽背後披着金色長髮的女孩瞪着他,“還有,你是豬變的嗎?豬來都比你聰明得多好吧?這都死多少回了?換豬來都學會翻圈了,你還在這兒被穿葫蘆呢。”
爬起來的林年渾身溼漉漉的像只踩空丟進水裡的小老虎,被一頓劈頭蓋臉地罵下來,自覺理虧,所以沒敢還嘴,老老實實地站着捱罵。
“我跟你說了砍人儘量用浮生,別用時間零或者剎那,你怎麼就是不聽,每次一開始好好的,超過三隻死侍撲上來你就開始開剎那砍,砍開心了就忘記奧丁的鎖定了,每次都被昆古尼爾捅得跟後現代藝術品一樣,該讓我誇你死得很有藝術感嗎?”
“剛纔那些死侍擋住我視線了...”
“你不知道用浮生拉開距離啊?戰鬥時什麼最重要?卡塞爾學院教的忘了麼?大局把握啊大局把握,你非要衝進人羣動刀子砍怪得了誰,腦子用來幹什麼的,用來砍人的嗎,怎麼沒見你把腦子掏出來往奧丁的臉上糊?”
可能是錯覺的緣故,林年覺得面前的女孩訓他的次數一多起來就變得那麼熟練了,罵他都不帶髒字兒的,但每次都把他說得服服帖帖的,上一個能把他訓到這種地步的人叫林弦,現在倒是多了一個金髮女孩。
“好了,好了,再來吧。”林年很想用手指塞耳朵,但這樣顯得太過幼稚了,只能老老實實聽完金髮女孩的嘮叨,提着手裡的‘菊一文字則宗’走回原位,刀是金髮女孩給的,切死侍手感好若燙刀片黃油,放在現實裡算是頂級的鍊金刀具,只可惜只能在這裡玩玩。
金髮女孩意猶未盡的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但看到林年不懷好意地一瞪還是收口了,無所謂地拉了拉帽檐,吹着口哨就跑回了護欄邊抱起了筆記本電腦,在電腦屏幕上竟然放着一部範·迪塞爾1995年的老電影《千面人》,隨着她按下播放鍵,尼伯龍根裡被暫停的一切又開始常速進行了。
危險的精英死侍從林年側身撲了過來,利爪第不知道多少次以200m/s的速度切下,然後與以往一樣揮空了,抓在了高架路的混泥土地面上刨出了一個鍋大的坑。
在他身後不知何時挪移過去的林年眼中泛着危險的金意,一刀砍掉了他的脖子,戴着鐵面的腦袋滾出了數十米跌落了高架橋的橋面。
三隻死侍從前、後、左方位涌來,雨夜裡沒有雷霆的照明下他們身上黑色的斗篷就是最好的保護色,切開雨流發動襲擊時沒有任何的聲響,但林年早就記住了他們的進攻手段和節奏,輕輕喘了口氣後,浮生這個言靈艱澀地發動了。
0.1秒,林年出現在了第一隻死侍的背後,進入剎那0.2秒揮出一刀砍掉了他的半個腦袋。
0.4秒,林年出現在了十米外第二隻死侍身後,一刀攔腰切斷。
0.7秒,林年一刀捅進了最後一隻死侍的心臟,轉刀攪碎後拔出。
整體來看,0.7秒的一瞬間之內,三隻死侍分別以斷首、腰斬、破胸的方式死亡,視覺效果特別華麗,林年三次出現的影子也鬼魅到讓人遍體發寒...可還是不夠快,刨去揮刀的間隔,他單次發動浮生的間隔是0.1秒,撐死了在一秒的時間內發動十次。
要知道金髮女孩用他的身體可是做到了一秒千刀的盛狀,比起拉風、拉風、最拉風的金髮女孩,現在的他簡直就是在咿呀中蹣跚學步...不過浮生斃敵的速度倒也是剎那拍馬也趕不上的,畢竟如果利用剎那殺人需要趕路和揮刀,但浮生只需要揮刀和發動的過程,兩者在殺人的效率上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很好!保持這個狀態!”金髮女孩大聲鼓掌,助威。
黑影一隻又一隻從高架橋下爬了上來,也只能是在這種情況,林年才知道那天這座高架橋下面藏了多少死侍,簡直就像捅了螞蟻窩一樣一羣跟着一羣往外涌!這個尼伯龍根根本就是奧丁經營了不知多少年的大本營,裡面的軍力多到他懷疑起了這傢伙是不是準備某天一舉對整個人類世界宣戰?
不過好在現在尼伯龍根裡登場的除了奧丁之外也只有死侍了,雖然數量離譜了一些但強度有限,B2轟炸機走一輪都能將整條高架路上的死侍給炸得支離破碎,這才讓林年稍微安心了一些。
可現在沒有轟炸機支援的林年想處理完這羣死侍就已經很吃力,還是在儘可能不高強度使用拿手的剎那的情況下...
死個上百次後,林年也算摸清楚點浮生的門道了,但要說徹底掌控...
“來了!大的要來了!”金髮女孩用手猛拍護欄大聲提醒。
被八個死侍八方包夾的林年精神被即將發動的浮生壓榨到了極致,這時被一提醒驟然扭頭看向奧丁的方向,果不其然那拉弓似的擲槍動作已經做好了,不可視的‘線’也瞄準中了他。
鎖定。
“唉...真的是豬變的。”金髮女孩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看片了。
“靠!”
死侍羣中林年忍無可忍大罵了一聲,被鎖定後就算回溯也得被昆古尼爾穿一次葫蘆,回溯真正的意義在於根本不讓對方鎖定,可惜現在已經晚了他只能無能狂怒了。
熱血上頭,林年直接放棄了既定的八個回溯點,直接開啓七階剎那一刀旋飛了周圍所有死侍的腦袋,在黑紅薔薇綻放之中直直地朝向奧丁衝了過去!
昆古尼爾被擲出,雨水從那裹屍布一般的手臂上震成碎花,在雷槍即將命中衝刺而來林年的一瞬間,浮生髮動了,林年回溯到了起躍的地面,昆古尼爾穿過了半空中他留下的視覺殘影繼續向地面的他飛去,這時他再撤銷回溯瞬間返回到了半空中的原點,繼續帶着動能朝向近在咫尺的奧丁撲了過去!
“不錯嘛,有想法。”護欄上的金髮女孩抖了抖眉毛,“雖然還是無用功...”
在林年身後殺機不消反增,被回溯玩弄的昆古尼爾如流星迴溯倒飛而來,一經被鎖定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避不開這一槍。
然而林年根本就沒想過躲開這一槍,他的目的很簡單,就算在這次死亡降臨之前,狠狠地砍上奧丁這個職業穿糖葫蘆的王八蛋一刀!
複合領域·七階剎那,神速斬。
這次你的昆古尼爾還在我背後跟着我飛呢,你拿什麼來擋下這一刀?
林年躍過奧丁頭頂,超越王座之巔,獅子示現一刀暴戾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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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域擴張而開。
這一瞬間,感知到奧丁身上擴張的領域,林年陡然愣住了,他與奧丁正面交手的次數很少,幾乎只限於現實中高架路上那一次,結局是他被昆古尼爾洞穿身體,甚至對方都沒有‘鎖定’他。
那時的他只被憤怒和殺意填滿了腦袋忽略了很多細節,現在在夢中再度交手,滿腦子清醒和冷靜的他卻兀然從這位神祇身上感受到了一些之前自己從來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當時那些流星是如何追上脫離‘王域’壓制的自己的,複合領域的七階剎那下,他的速度就算是純血龍族也會避諱三分,奧丁是怎麼做到每一槍都瞄準中了自己?
而現在座上神祇張開的這個他再熟悉不過的領域,爲他解答了一切困惑。
言靈·時間零。
“你是...”林年刀未斬下,話也沒說出口,昆古尼爾速度暴漲,於奧丁的領域中加速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速度,刺穿了林年的心臟帶着他向了高架橋下的黑暗中去了。
護欄上戴着棒球帽的金髮女孩擡首看向雨夜中的神祇挑了挑眉淡笑了一下:“終於察覺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