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
一個由十大宗門聯手製造出來的精神世界。
當考試正式開始時，張羽便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被拖出肉身，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頭髮被一陣微風輕輕吹過，屁股有一種坐在椅子上的硬感。
當張羽睜開雙眼後，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間普通的教室。
教室內則坐着和他差不多年紀，來自各個不同高中的學生，一共數十人。
這裡便是靈界，一個區別於現實世界的精神世界。
靈界可以說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也可以說是一個虛假的世界。
說真實世界，是因爲人在這裡感受到的一切都可以和真實世界毫無差異。
說虛假世界，是因爲這個世界裡的一切物質都並非現實中存在的，就像是一個夢境，一道幻象，甚至在這個世界看到的、聞到的、摸到的、感覺到的一切，都是可以被人爲控制的。
張羽便知道自己此刻的肉身還留在嵩陽高中的牀位上，只是自己的意識來到了靈界。
他和周圍的學生們一樣，都是從嵩陽市參加考試的衆多學生中，被隨機抽選到了這個教室內。
看了一眼教室的環境，反正張羽是一點都分辨不出這裡和現實的區別。
他心道：“可別考試考到一半出不去了，來個全市高中生被困虛擬網遊啊。”
一個類似於虛擬網絡世界的地方，這就是張羽在瞭解靈界的一些資料後，對這個靈界的理解。
只不過昆墟是使用仙道技術實現了這一點。
當然，張羽也明白自己對靈界知道的還是太少，他的這種理解肯定是片面的，只是對現在的他來說這麼理解也足夠了。
而在衆人的面前，一名消瘦男子正帶着一個貓頭鷹面具，站在講臺後看向他們。
李星宇掃了一眼眼前這些考生。
下一刻，在他自己的視角之中，每一個考生的編號、名字、高中便已經在對方的頭頂冒了出來。
“唉，希望能早點完事，早點下班。”
作爲邙山高中的魂修生，沒有肉身，只剩下魂魄的李星宇早就習慣了在靈界中的日常。
而因爲魂修生的特殊之處，他們也無需參與這次道心考試，反而被老師們抓來負責監考。
想到自己今天剩下45小時的工作量，他心中就忍不住嘆起氣來。
突然間，正檢視考生的他目光一凝，朝着張羽的方向看去。
“是他？”
李星宇還記得那日李雪蓮的畫展上，正是這名保安大出風頭，引動了天人演武圖上的異象變化。
“嵩陽高中的嗎？”
“有點意思了，記錄一下他這次考試的過程吧，說不定能當作不錯的研究情報賣給校長。”
稍微留意了一下，李星宇向前走出幾步，每一步踏出的同時，便有幾個相同的他分裂出來，當他走到第十步的時候，現場每一位考生的面前便都站了一位李星宇。
這種靈界的分身法，對李星宇這樣的魂修生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
張羽看着自己面前帶着貓頭鷹面具的監考者，心中泛起猜測。
意志的強弱是道心的體現，想要判斷出道心等級，一般都是通過測試意志的強弱。
所以道心考試主要考的便是意志，至少在煉氣階段是這樣。
但想要測試每個人意志強弱的方法多種多樣，爲了避免考生們提前進行鍼對性的訓練，造成測試的誤差，每一次道心考試的具體出題都有所不同。
按照張羽所知，一般規格越高的考試，道心考試投入的資源越多，考生們在靈界經歷的考試內容也會越複雜。
畢竟更復雜、更多樣化的經歷，才能更準確地檢測出考生們的狀況。
“這次是月考……”張羽心中想到：“按照之前的經驗，應該不會太複雜纔對。”
與此同時，李星宇向他伸出手來，只見他手掌攤開，便露出掌心裡一個好像手機似的東西。
“拿着。”
與此同時，所有的李星宇同時開口說道：“今天的道心考試內容很簡單……疼痛。”
“接下來的六十分鐘裡，你們手中的控制器可以隨時調整你們身上的疼痛等級。”
“在這六十分鐘裡，疼痛等級越高，維持時間越長，你們的排名就越高。”
道心考試依照排名進行打分，所以考試的具體分數不但要看自身，也要看其他考生的水平。
像是嵩陽市的道心月考，是按照全市高中生的排名打分。
而真正的高考，則是按照整個昆墟一層所有高考考生的排名進行打分。
“還有，如果疼痛等級超過了你們的可承受範圍，讓你們陷入了暈厥之中，那麼你們的意識會立刻退出靈界，成績作0分處理。”
講完了這一場的考試內容後，李星宇伸手一指，靈界的半空中便出現10秒鐘的倒計時。
“10秒鐘後開始記時。”
張羽看向手中好似手機的控制器，便能看到上面的屏幕中顯示了疼痛等級0、疼痛等級1、疼痛等級2、疼痛等級3……
而控制器上的唯一兩個按鈕分別代表着上和下，能夠從疼痛等級0開始不斷向上或向下調整，隨時改變自己感受到的疼痛等級。
張羽看了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已經開始疼了。
又是哪個出生想出來的考試題目？這出題的不要馬了？
別告訴我些疼痛等級裡面還有什麼火燒級、斷雞級、凌遲級……
我們嵩陽市自己的小電鋸驚魂是吧？
張羽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吃苦，比吃苦更討厭的就是有人按他的頭去吃苦。
偏偏他自從來到昆墟，走上這修仙路以來，便是不停在吃苦，大口大口吃的滿嘴都是。
這一刻，張羽感覺自己噁心壞了，心中的牴觸情緒都達到了一種極限。
察覺到這一點的張羽目光一凝，心中暗道：“但話又說回來，身爲一名高中修仙學生，學習修煉考試本就是我的天職，現在多吃點苦，以後就能多賺點錢。”
“我愛學習，我愛考試！”
給自己打氣一番，張羽稍感振作，眼前的疼痛控制器似乎也順眼了一點。
什麼叫意志？什麼叫思想？什麼叫道心？
道心課的老師講了許多，從古至今有人拜神，有人拜魔，有人拜人……樹立起種種不同的思想，通過不同的思想配合心法，提升道心，提升意志。
而在張羽的理解中，意志那就是硬吃苦的能力，意志力越強就越能吃苦。
而思想提升意志，那就是告訴自己這次吃苦有好處的思維方式，從而讓自己能吃更多的苦。
這一刻的張羽，便在用一些小思想來自我安慰自我鼓勵，希望能讓自己待會的成績好一點。
這樣的小思想張羽有很多，每個人都有很多。
但真正能夠長久貫徹的，能夠成體系的思想，張羽則尚未擁有，也是學校的道心課都未能交給他的。
那需要每一個學生結合教材，結合自身經歷，結合自身功法……才能最終確立的東西。
修仙者表現出來的意志強弱，可以用來給道心等級打分。
修仙者心中的思想，則能配合心法提升道心等級，進一步增強意志。
思想爲內核，意志爲體現，心法爲方法，這三者的組合纔是一名修仙者完整的道心。
下一刻，伴隨着半空中的倒計時徹底歸零。
在場的衆多學生們紛紛開始操作控制器，有人發出一聲慘叫、有人面容扭曲、有人倒抽一口涼氣……
當張羽把疼痛等級調整爲1的時候，便感覺到手掌像是被一根鋼針刺入。
他連忙運起了道心課教導的基礎煉心法1級，努力讓自己的精神穩定下來。
空無、虛無、無我……基礎煉心法便是一種讓人情緒穩定，保持冷靜，逐漸進入冥想狀態的心法。
通過長久的練習，道心等級水漲船高，意志力也會越來越強。
這門1級的基礎煉心法，是張羽來到這個世界前，原身張羽便學會的心法。
但因爲一直以來所有時間都忙着提升法力、肉體強度，提升周天採氣法、健體三十六式和散手，他這門心法一直都尚未來得及提升。
此刻當張羽運起基礎煉心法後，便感覺到自己心中漸漸平靜下來，對於疼痛的忍耐力似乎也強了許多。
當即他又將疼痛等級提升到了2級。
嘶！
張羽感覺到自己的另一隻手也像是被鋼針扎穿了一樣。
不過仍舊能忍受。
於是張羽就一級一級提升疼痛等級，當疼痛等級達到37的時候，他便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雙腳上已經被貫穿了37根鋼針。
此刻的張羽面容扭曲，不論如何努力去運轉基礎煉心法，都無法感覺到一點點平靜。
“平心靜氣！平心靜氣！平心靜氣！”
靜心凝神，默默忍耐，默默堅持，水滴石穿……基礎煉心法便是要配合這般的思想體系，才能將功效發揮到最大。
這也是提升道心的常態，只有自身的思想和心法相匹配，道心提升的效果才最好。
但什麼平心靜氣，靜心凝神，默默忍耐，默默堅持，水滴石穿……這一套就根本不符合張羽的性格。
這一刻的他只想立刻！馬上！把這次道心考試的出題人給弄死。
就在張羽感覺到自己抵達極限的時候，他的腦海中陡然間泛起了天武煉心訣的內容。
拳、掌、腿、槍、刀、劍……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猛然在他的腦海中浮現而出，帶着擊破萬軍的殺意、九死不悔的鬥志、一往無前的氣魄……這些才符合他的心意。
雖然道心等級不足的張羽未能真正練成天武煉心訣。
但此刻光是回憶這門武功中的意念，便讓張羽心中猛地提起一股氣勢。
他就好像是跟在絕世武將身後的小兵，看到眼前武將威武的姿態，心中就有鼓足了勇氣，振作了精神。
這一刻，身上那一根根鋼針刺穿般的痛苦也沒那麼難熬了。
他嘴角泛起一絲獰笑：“等我爬上去以後，一定要把這次出題的出生打得跪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