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諸位妖孽坐在一長桌邊,遲琛在最前,餘下六人分佈兩邊兒。
我在遲琛右側下首。
後面依次是蘇小白。樓蘭月。我對面是寵乾,然後依次排開是韓祁白,紅葉。
遲琛身後站着飛僵,兩個飛僵把會議資料分發給我們。
我掃一眼蘇小白身後的兩個人,步錦,顏匪如。
很久之前,我在機密局也開過類似會議。那時,是個叫步錦的男人主持會議。爺爺鄭霄龍還和我說。這傢伙信得過,結果----步錦一轉頭就變成了蘇小白的人。
辜負我爺爺信任不說,還作亂鄭家,後來被抓入獄。
這會兒。本該在監獄關押的人。隨着蘇小白回來,就站在蘇小白身後。
面色嚴肅一絲不苟。
我不知道爲什麼蘇小白能帶人進來開會,但遲琛不說什麼,我也就悶頭看資料。
餘光瞥見顏匪如眸色已經恢復正常,我想起那時候的血煞墓,擰擰眉。
關於純陽少女一案。不能細想。可環顧屋內,看見顏匪如紅葉,我下意識的想起了當年共患難的陸九重。休歡找劃。
心狠狠一沉。
想起陸九重我就想起無辜的楚玉人,徐祖堯現在附身鄭霄龍,今早被特等局喊去開會,並不在這兒,不然,他現在知道蘇小白殺了楚玉人,會怎樣?
再看向蘇小白,眸光帶了七分厭惡。
餘光發現顏匪如在盯着我脖子,我立刻擡手捂在脖子側,擋住了吻痕,而對面有道似有若無的目光掃過來,我擡眸時又消失無影無蹤。
徹夜的銷魂,除去身體疼痛外。我身上到處都是遲琛留下的印記。
吻痕、淤青……
我下意識的看遲琛,小草莓同樣落在他白皙修長的脖側。
昨夜太瘋狂,特等局衣遮不住的紅色吻痕,紅黑白的交錯着,勾人心癢癢。其實勾人的並非那些吻痕,是他戴着黑皮手套,嚴肅的拿着文件面無表情的樣子。
生人勿近的冷漠氣場和脖上的吻痕形成強烈的反差。
這種反差,讓他帶了三分人氣,看起來格外性感。發覺我的目光,性感的人兒擡眸,湛黑銳利的鷹眸掃過來,淡漠的眸光下藏着只有我能看見的淺淺笑意,隨之人又面無表情的低下頭去,修長的指,繼續翻動文件。
那手,即便裹着黑皮手套,亦看得見骨節分明,不能看了。
我強壓壓下心神,低頭看文件……
桌上攤開的資料率先介紹了羣外國佬:
那是一個地下邪教組織,他們的血液樣還在比對中,國外的幾個調查局也未查到任何有關信息。像是平地冒出來,但又似乎很久前就存在,需要一段時間慢慢調出來資料。t
這麼說來,這兩個人是和遲琛他們旗鼓相當的對手。
翻開下一頁,我看到上面畫了個,彎彎曲曲完全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嘴角抽抽,擡眸問道:“這是什麼?地圖嗎?”
我說話時,纔看見落款是蘇小白,龍飛鳳舞的繚亂字跡依稀辨認的出,是“農夫鐮刀”。對面寵乾騰然發出爆笑聲,“哈哈哈哈哈……蘇變態,你也有不會的啊!”
“哈哈哈哈哈……”
寵乾還在笑,從進屋到現在,寵乾都沒拿正眼瞧過我,我估計昨夜的事兒我可能招惹了他。
但不理我最好,我沒作聲,卻餘光看見遲琛嘴角也勾了勾,那鷹眸眯着的妖嬈,要不是礙着人多,我真想去抱一抱。
“你笑個屁。你行你來!”
蘇小白難得惱怒,寵乾還笑,“我笑你,你是屁嗎,你告訴我這是什麼?這就是你看見的武器?哈哈哈哈……”寵乾誇張大笑時,遲琛黑皮手套扣了扣桌面,“看資料。”
只有冷冰冰的三個字而已,那邊兒寵乾卻壓了笑,蘇小白也不做聲了。
我挑了挑眉,這叫啥?氣場。
氣氛再度被壓下來。沉寂中,只有翻閱文件的聲音。
只是----
若十年活人蠱還在,我和陸九重大概能和他們鬥一鬥。
可我的蠱毒被內丹化解,陸九重的蠱也遺傳給了小十……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翻過去的這外國來的一頁,便是閻羅和太陽石。
但資料很少。
方纔外國佬的資料,是蘇小白準備,這是樓蘭月寫的報告。報告上表示她只看見光,至於什麼光,都不知。
最後備註着。
各地有禁忌,雖看不見摸不着,但禁忌在那兒,靈媒觸碰就會遭到反噬。
那座樓蘭古城便有反噬的因素存在。而報告的最後,是猩紅的幾個阿拉伯數字,那是距離閻羅轉世倒計時……
我繼續翻過去。
最後一頁,是小十,寵乾的報告。
根據寵乾報告上來看,小十始終在一座海島上,不曾移動,但那座海島的資料,讓寵乾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解釋。”遲琛丟了文件夾在桌子中央,寵乾眯眸,人畜無害的笑:“反正暫時不去,就沒寫咯?”
說的理所當然,遲琛也沒說什麼。大家資料都翻閱完畢後,合文件夾的聲音此起彼伏。
隨之樓蘭月開口。
“抱歉,遲局,是我沒有測……”
樓蘭月的道歉還沒說完被蘇小白打斷,“這不關你的事,你已經盡力了。”蘇小白難得說句人話,那邊兒樓蘭月盯蘇小白看了兩眼,頗爲感激,“謝謝蘇先生。”
蘇小白笑笑,側目看過去,聲音帶了些調戲:“不用謝,我喜歡實在點的,你可以賞我香吻一枚。”
樓蘭月顯然怔住,頓了兩秒後才結結巴巴道:“呃,若我記得不錯,蘇先生似乎說對女人……”
“此一時,彼一時。”
“見到美人兒……”
蘇小白的話沒說完,被樓蘭月打斷,“那還是再等等吧,我還沒……”大約是聽出來了拒絕,蘇小白不理她了,頭一扭看向對面,邪魅的勾脣一笑。
“白帝寶貝,傷好些沒。”
那聲音刻意溫柔不說,還挑眉,拋了個媚眼。
塗抹精緻眼線隨着眉頭微挑,也跟着上擡幾許,狐狸眸越發的像是狐狸。
我沒敢看韓祁白。或者說,從進來到現在我都沒敢看韓祁白,我這一溜兒吻痕見昔日舊人,怎麼說都有些尷尬。
但即便是不看,我也能感覺到,屋內氣氛變的緊張起來。
而蘇小白話音沒落,那邊兒紅葉拍桌,伴隨“啪”的一聲,紅葉怒道:“蘇小白!你----”紅葉的話沒說完,似因爲怒,又似因爲動作太大,扯疼了傷口,竟然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來,“咳咳咳咳咳……”
下一秒,蘇小白立刻冷笑奚落:“嘖嘖嘖,紅葉,你這麼弱,就別----噗!”
他說話間,我擡起手拍在他背上,這嘴賤的,我就知道他從不會放過任何冷嘲熱諷的機會。我的掌力自不輕,登時有血從他嘴角溢出來----
遲琛能傷好,多數是寵乾給搞的鬼。
我也只是試一試,誰讓他去勾搭韓祁白欺負紅葉?
“咳咳咳……”
蘇小白猝不及防,我把他奚落紅葉的還給他:“嘖嘖嘖,我也以爲你多厲害……”
說實話,能不和他作對,我絕對不想和他作對。
可是啊,楚玉人、陸九重、無辜的純陽少女……
我心裡知道這一筆筆帳誰也算不清楚,他是一邊殺人一邊救人,他是率性而活。
可那也是我奶奶……既然他率性,我所能做的就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咳咳咳咳咳……你!”蘇小白還在咳嗽。
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對他,怒瞪着我道:“你個臭丫頭,別以爲我……”旁側響起陰冷至極的聲音。
“你怎樣。”
不疾不徐,不喜不怒的淡漠聲音從旁側傳來,我看向遲琛,遲琛端坐在桌前,面色冷峻。蘇小白猛然起身,“月月!我們換位置。”
這次,遲琛沒作聲,慵懶的眯眸,擡手打個妖冶無比的哈欠。然後寵乾道:“所以說,現在樓蘭月、紅葉、韓祁白、蘇變態都沒有恢復?”
這邊兒樓蘭月當即表示自己可能要休息一天,因爲她遭到的反噬很重,那邊兒紅葉和韓祁白也同意了。蘇小白別開臉在怒……
前頭,遲琛起身,聲音帶三分慵懶:“那就各自休息,我不在的時候----”
說話間,他又打了個哈欠,聲音帶了三分慵懶,然後微微眯眸看着寵乾道,“寵乾替我做決定。”
登時,我心跳一頓,遲琛怕還不知道寵乾昨天背後陰他。
昨天我要是稍微軟弱了,可能就跑了。
遲琛衝我伸出手,道句“過來”,我便沒猶豫的過去了。而大概是知道我走路煎熬,他當衆抄手把我抱起,前頭飛僵開門,直接抱我出去了……
遲琛房間,進門他就抱我就到牀邊兒直接躺下。我琢磨着,他的疲乏和身體透支有關,此刻,他眉宇間是濃濃的疲倦。
“昨天……”他頂着弄弄疲倦,開口時,我立刻打斷,“昨天我很好。”
遲琛沒作聲,低垂眼眸,沉默兩秒後,把我摟在懷裡。
“那陪我睡會兒吧。”
他說話間,我多想讓他睡一會兒,可是----有個問題我忍不住問出來:“你爲什麼這麼信寵乾……”
遲琛迷迷糊糊的開口,聲音低沉動聽:“他……很可憐……”
“可憐?”我重複時,遲琛已經睡着了……
嬰兒般的無防備,呼吸均勻。
我無奈,也只能先這麼着了。大不了,這一天都不出去了,我現在……對寵乾有些防備。
遲琛的睡顏很有感染力,很快的,我就被帶着昏昏欲睡。只是,睡夢中隱約聽見了熟悉呼喊。
“小祖宗。”
“小祖宗!”
誰在說話?好熟悉,我微微凝眉,想起來了,這是黃澤修喊我的稱呼。
“怎麼睡得這麼沉。咦,脖子怎麼破了……草。”
脖子上傳來觸碰感時,耳邊亦是傳來低聲咒罵,我猛然出拳,被黃澤修一把抓住。
“澤修!”
我睜大眼看他,我還以爲是做夢。黃澤修依舊是粉白的袍子,璃眸與我相對。眼眸中方纔的惱怒化作虛無,只有滿滿的笑意。
“小祖宗,我回來了,想我沒有?”
我還在池琛懷裡被他抱着,遲琛沒醒。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而不等我開口,他又笑眯眯道:“你就別回答了,我知道你沒想。我就當你想了……”黃澤修說完,收了笑嘻嘻,面色正經嚴肅。
“好了,小祖宗,不開玩笑了,你信我嗎。”
“嗯?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你要是信我,就帶着遲琛現在和我走。不然……事情可能有點棘手。”
黃澤修說完,自嘲的笑了:“小祖宗啊,你知道嗎,即便我知道你永遠不會選擇我,可我聽到消息後,還是忍不住要來幫你……”
“什麼意思啊,澤修。”
我不解的看着黃澤修,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