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逆水行舟
96511上空，天空之城內。
左昌對倒映之海的事情並不太上心，對主宰、統治之類的事情，也缺乏足夠的興趣——
要不是毫無野心，他怎麼能把如此重要的情報到處宣揚？
此刻，他的房間裡。
左昌看着用銀叉吃小蛋糕的天神，說道：“天神，我認爲我可能犯錯了。”
天神擡起頭，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
“我認爲我們過早的讓別人知道你的身份，這可能會帶來一些麻煩——這其中也有你的失誤，就是因爲你大大咧咧、全無保密意識，所以我纔沒有設計隱瞞你的真實身份。”
“哦。”
天神的反應非常冷淡。
她再一次低下頭，認真的對付碟子裡的蛋糕：“那個喰魂魔龍讓你感到不安了吧？”
左昌點頭：“是的。”
左昌之所以毫不避諱的聯絡龍之共同體和獸之共同體，是因爲他知道，這兩家的領導都是天神的信徒。
在天神以前的時代中，所有非人類的種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壓迫。
龍族受迫害的程度稍微輕一點，畢竟這個種族擁有十分強悍的戰鬥力，族羣內絕大多數個體都喜歡在罕有人跡的險地、絕地生存——
比如冰原盡頭、火山熔岩之中。
那種環境不是普通人類喜歡的，更不是他們能很好適應的，生態位不同紛爭自然也不多。
獸族吃飽人類的苦頭，這兩個種族之間的仇恨難以盡書，就是慘烈。
天神將世界分割，對於飽受人類之苦的異族而言，自然無異於天堂。
也是這個原因，龍之王女和貓女皇才快速響應，派出麾下精銳來幫助左昌；左昌也沒有隱瞞天神的身份，大大方方的介紹了出去。
但是……
今天喰魂魔龍表現出來的慾望，讓左昌感到了不安。
他意識到龍之王女固然是天神的擁護者，她手底下那些人不一定是。現在的天神喪失了絕大多數力量，雖說“編織命運”稱得上大殺器，但也不是百分百保險。
天神語氣平靜：“你的不安，源自無能。”
咚！
左昌用指節叩了桌子：“好好說話！”
“我又沒有說錯。”
“不是無能。天神，你可以說我弱小，不能說我無能。和十五境的強者比起來，我現在的能力的確差了一點。”
左昌大聲強調！
他頓了頓，又說道：“你說的對。我現在有點弱小，十二境，感覺不是很夠用。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需要快速變強？”
天神搖頭：“也可以讓別人變弱。”
“……什麼？”
“我們不需要變強，可以嘗試讓別人變弱。”
天神重複了一次。
這一次，她不再面無表情，眼裡有狡黠的光彩。
有如變戲法，她小小的掌心出現一塊璀璨的結晶，她短短白白的指頭吃力的握着：“我來考考你。冒險者想升級，需要什麼？”
左昌不明所以，老實回答：“神性結晶。就是你掌心中這塊。”
天神又問：“那麼，我再問你。冒險者想掌握技能，需要什麼？”
“技能石。”
左昌說出答案，不明白天神的用意：“這怎麼了？這是常識。”
天神將掌心中的神性結晶放下，說道：“你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我帶你過來的。你不覺得——這太方便了嗎？不需要刻苦的練習，只要坐在家裡，用幾塊奇怪的石頭就能讓自己變強——這種模式，就好像不需要上學、不需要課本，只要在腦內接入一個芯片，直接將知識複製。”
左昌安靜的聽着。
天神問道：“如果有那樣的科技，人還會學習嗎？”
左昌搖頭：“不會。和複製粘貼相比，傳統的學習毫無優勢可言，如果地球上有這樣的技術，學校和老師一定會成爲歷史。”
同時，世界也會以驚人的速度發展。
天神笑了：“如果有一天，有人往芯片中輸入病毒，將那些知識格式化呢？”
“……”
左昌意識到了什麼。
他坐直了身體，錯愕的看着天神！
天神異常冷靜，甚至有些冷漠：“過去一千年，我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我提供更便利的晉升方式，讓所有冒險者因此獲益，從而淘汰掉古老的、落後的，效率低下而且危險的傳統方法。那些走捷徑的冒險者，都處於隱患之中——他們，隨時可能失去一切。”
左昌愕然：“你爲什麼這麼做？”
“一個必要的保險。”
“保險？”
天神點頭：“我明白我有一天會喪失力量，建立的秩序也會崩塌，所以我提前準備了方案。在‘一些事情’發生之後，世界將衰退，最高等級將從十五境退步到十四境，直到七境爲止——七境是一個相對危害最輕的階段，再往下對付魔物的災害就困難了。”
不是……
等等。
左昌多少有點不理解了。
他問道：“您都安排好了？”
天神又點頭：“嗯。”
好吧。
左昌沒有意見，反正升格世界是天神的玩具，她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誰讓她是主宰呢？
她存在太久，所思所想左昌不理解也正常，想左右更是艱難。
冒險者的最高等級被限定在七境——
她喜歡就好。
左昌訝異的，還是她的做法。神性結晶、技能石，多好的發明？
沒想到天神早從一開始就暗中標價。
如此方便的東西背後，潛藏着如此陰沉的心機！
他問道：“所有享受過你方便的冒險者，都會降級。那那些純靠自己的呢？”
天神嗤笑：“沒有那種冒險者了。在以前，冒險者想晉升需要飲用魔藥，需要費盡艱辛的收集各種配置魔藥所需的材料……一千年後的今天，魔藥的配方都已經失傳，我掀起的波瀾將影響所有冒險者。”
“……”
左昌神色茫然，他一比手：“那你開始吧，反正我現在也沒在境界上佔優。大家都是七境，我也不用擔心我和你、還有其他人的安危。”
“開始不了。將整個世界拖下水，只有全盛時期的我才能做到，可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失去了絕大多數力量，已經辦不到了。”
左昌按捺不住，問道：“那你剛剛說那一大堆是爲了什麼？炫耀嗎？”
天神慢慢搖頭：“當然不是，我早就不需要炫耀什麼了。立刻開始是做不到的，但我早已設下相應的‘機制’，只要有人觸發，世界就會降級——因爲那是，來自全盛時期的，我的懲罰。”
來自天神的懲罰？
機制？
左昌不明所以，看着天神。
天神擡起手，掌心中有一幕影像：“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