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雖不知憶兮何意,但聽着好像是讓他們來救這些人的意思,微微蹙眉,卻也道:“過去玩兒吧!他們本也是被當做攻城略地的工具,又怎麼會有人言救?”
憶兮讚賞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可臉上卻依舊是無害。“這樣啊?那他們爲什麼還要這麼賣命呢?又不傻,萬一又被我們俘虜了怎麼辦?玩具太多我也不需要啊?”
“那得問他們了。”
“那他們的家人不管嗎?就看着他們死啊?好狠心。”
憶兮一臉可憐兮兮,她是故意如此說的,匈奴人本就是馬背上的民族,下馬牧民,上馬戰士,除了女子,男子基本都要參戰的,
她就不信,這些戰俘裡就沒有親人在這裡,而那些親人就真的會看着他們這樣死。
“他們本就是無心之人。”冷蕭也添油加醋。
那翻譯亦神色不太好,而那烏維卻好奇他們說的什麼,便也讓他翻譯。
那翻譯的人聲音不大,可也足夠烏維身邊的人聽到,底下亦免不了一陣須臾,而下面真的有不少人認識俘虜當中的將士,說不怒是假的。
憶兮亦是嘆息的搖了搖頭,對着面前的人道:“你們可真可憐,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呢?不如陪我玩兒好不好,我保證不虧待你,每天把你們喂的飽飽的。”
憶兮一臉無害,聲音卻很大,那翻譯的人亦臉色不好的翻譯,直到烏維面色青白,直到那下面的人躁動之聲越來越大。
他們本就是高傲的民族,何時被一個小娃這樣侮辱過。
“無知小孩兒,毛都沒長齊你鬧個什麼勁兒。”那翻譯亦是惱,他們不知道他每翻譯一句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壓力嗎?
而憶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復而轉身,臉上亦恢復了一臉無害,故意嘟着嘴,道:“哥哥,他欺負我,我不他們了,我要他。”
說着,手指亦直直落在那翻譯身上。
那翻譯亦是一顫,慌亂的左顧右盼,直到確定那手指是指着自己,亦是一陣害怕。
而烏維亦是蹙眉,讓他翻譯。
那翻譯亦是一愣,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而此時冷蕭卻也道:“好,就拿這幾千俘虜,換他,給你玩兒。”
冷蕭的聲音不大,卻冷,莫名讓憶兮一聲雞皮疙瘩,要知道,一副殺手的摸樣說這樣的話,是人都會受不了的。
而烏維雖也會過問憶兮說的話,但最在意的還是冷蕭,畢竟在他眼中,冷蕭是對手的主將。
而冷蕭既然開口,必定說了什麼。
呱啦呱啦的詢問,似在問那人在說什麼。
而那翻譯亦是一臉煞白,他雖只是個翻譯,但不傻,他本就是匈奴之人,用他去換取他們幾千族人,是個人都會答應的。
而見他不翻譯,那烏維亦是怒了,而這時,武殷卻也駕馬走了過來,亦朗聲開口。
只是說的話,憶兮卻聽不懂,而從下面匈奴人的表情和那翻譯的表情來看,武殷是翻譯了冷蕭的話了。
憶兮微微蹙眉,小聲道:“你會匈奴話?”
“久駐疆場,會說一兩句。”武殷亦是一臉乾笑,他雖不知道小姐是何意,但見冷護衛都如此配合了,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而在她眼中,小姐從不是個胡鬧的人。
而冷蕭眸光亦似有若無的掃過武殷,他看眼前這軍醫的眼神明明透着恭敬,一個胡軍對一個軍醫恭敬,似有些不尋常了。
只是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而下面亦有躁動,那烏維亦是朗聲呱啦呱啦的說着什麼,憶兮蹙眉,武殷卻道:“他在問你,要怎麼樣?”
這般看來,這烏維也是妥協了,畢竟底下的將士亂了,而這裡又有這麼多俘兵,若是之前不管不顧還沒什麼,偏生之前那些話亂了軍心。
而現在用一個翻譯去換那些俘虜,這樣的交換,他又怎麼可能不同意。
畢竟一個異族而已,而且他主要的也不是要救人,而是穩定軍心罷了。
憶兮嘴角勾笑,卻也道:“我說了,我只要他,可是沒人陪我玩兒就太無聊了,白色兒帽的,你箭術如何啊?不如我們來比箭好不好,就拿他當靶子,你若贏了,我就把你的人還給你。”
憶兮說完,那翻譯臉都綠了,可她卻不管,忙讓武殷翻譯。
武殷蹙眉,有些擔憂的看了憶兮一眼,卻還是翻譯。
此言一出,卻是比之前的躁動之聲更大,那烏維臉色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憶兮卻嘴角勾笑,匈奴人本就擅長騎射,也愛挑戰和接受挑戰,而卻沒幾個人會傻到向一個王去挑戰,而憶兮此言便是下戰書了。
而偏生憶兮還好死不死的加把火。“哥哥,他們是怎麼了?雖然你說他們箭術不咋地,但不會連我都怕吧!我已經讓着他們了,畢竟……我還是個孩子。”
說完,還眨了幾下星星眼。
冷蕭亦是額間冷汗,別開眼,似完全不想看眼前的人,嘴上卻還是給足了她面子。“這得看他們了。”
而武殷在憶兮的授意下卻還是翻譯了這句話。
此言一出,底下的人皆是震怒,握着繮繩,手提彎刀,蠢蠢欲動。
那眼神,似要把憶兮生吞活剝了一般。
而憶兮的確被這陣勢嚇到了,忙退後幾步,道:“怎麼了?吼什麼啊!你們該不會一個孩子都打不過,那算了,太弱的對手我也沒什麼興趣,哥哥,那些俘虜還是殺了算了。”
憶兮亦是嘆息的搖了搖頭。
而武殷卻在憶兮的授意下一字不差的翻譯。
而冷蕭更是擡手,只一瞬間,將士的長刀便也齊齊駕在了匈奴的脖頸之上,只需一聲令下,這些人便會身首異處。
偏生憶兮還不怕死的低嘆。“哎!生在這樣的地方,你們還真是可憐,下輩子投胎到郢霧吧!我罩着你們,絕對不會讓你們枉死的。”
而憶兮話剛說完,卻也感覺前方一個青色的身影就被丟了出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
而憶兮還來不及看那地上丟的什麼東西時,一人一駕馬出了隊伍,剛纔有些阻擋還未看清,而此時那馬上的人卻是身材魁梧氣質不差,最主要的是,滿臉怒意。
烏維視線只看着眼前的人,亦開口說着什麼。
憶兮問武殷,武殷卻也有些爲難,最後還是開口道:“他在威脅你。”
至於具體的,武殷並未多說,只怕也是擔心憶兮。
“放狠話誰不會,有種比比再說。”憶兮雖是這般說,心底卻是在打鼓的,那人的身形與自己的小身板比起來,似乎一隻手都能將自己捏碎。
可是現在她卻不能退縮。
凜,還沒回來呢。
而那邊已經回話,武殷低聲道:“他問你,想怎麼比。”
聽到這話,即便有些擔心,憶兮還是忍不住勾起一笑,打馬上前了幾分,這才朝那沙地上看去,剛剛那青色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那翻譯。
憶兮道:“哥哥說過,言出必行,我不欺負人,我們比箭,就拿他當靶子,恩……就把他綁在一個圓盤之上吧!
憶兮想了想。“然後命人轉動,我倆輪流射箭,射到圓盤之上最好,若射到人了那就只能怪他倒黴了,反正誰的箭先要去他的命,誰就算輸,如何?”
衆人聞言,亦是一愣的,若是尋常比試,必是誰先要去他的命誰贏,可偏生這樣不能要去他的命,所以要避開。
偏生圓盤轉動,比以往箭術又要難太多,畢竟這樣目標就不定了。
這孩子,真會玩兒。
旁人只當她會玩兒,冷蕭卻不會,黑色的眸亦望着眼前的人,他知道她的目的。
拖延時間。
避開那人射箭,偏生又要等那人死了才能分出勝負。
這樣拖延時間的方式,的確比之前好太多。
只是她的箭術,當真能行嗎?
“他說太麻煩。”武殷亦低聲開口。
“這幾千俘虜呢?讓你射幾箭你就嫌麻煩呢?不是我說你,你這王怎麼當的?也太失敗了。”
憶兮亦是驚愕開口,隨即白眼。彷彿他撿了多大個便宜還不知足,更有意者,你的將士還抵不上你那幾支箭似的。
此言一出,的確又引來不小的躁動,這的確是撿便宜的事。
而那烏維臉又是一陣青一陣白,卻又找不到話反駁,他這王,只怕從沒有像今天這麼跌面兒過。
也不再多言,忙呱啦呱啦的開口。
“他說他比,但不是跟你,而是冷護衛。”武殷是個很稱職的翻譯,聲音一很低,畢竟冷護衛這三個字在此時不能被那些人聽到。
憶兮不知道冷蕭的箭術如何,可是他只能待在這裡,畢竟他不是凜,而匈奴之人亦不敢保證沒人認識他。
而且如果輸了怎麼辦,雖然現在是拖延時間,但他卻是以凜的名義,自己輸了,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凜可不同。
“跟他們說,跟他們比我綽綽有餘,反正輸了他們領人就是了,何必弄的那麼麻煩。”
武殷亦無辦法,只好照原話翻譯。
那烏維卻更惱了,忙命人拿了箭來,憶兮亦是乾笑笑。“看着陣勢,不贏都不好意思了。”
“我可以去。”而此時,冷蕭卻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