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瑟見她此摸樣,卻也道:“你似乎怕那個人。”
憶兮搖頭。“不是怕,是說不出來的感覺,先回去吧!改日我再陪你來逛。”
她有種感覺,應該是出事了。
花瑟也不說話,只是隨意的聳聳肩,道:“不過你剛剛躲那個人身上的問道有些奇怪。”
“奇怪?”憶兮微微蹙眉,夜梓珏獨愛紫色,身上的香雖不是太重,但也還算好聞,怎麼會用奇怪二字。
但不得不承認,花瑟的鼻子很靈。
花瑟點頭。“嗯,攙着血的味道,還有一絲腐氣。”
“腐氣?”憶兮亦是一驚,什麼樣的味道花瑟竟會用上腐字,那是夜梓珏啊!
不過憶兮卻也未多停留在夜梓珏身上,只道:“那後面的馬車你感受到了什麼嗎?”
“死人的味道。”
“死人……”憶兮低聲呢喃,卻還是道:“我們先回去吧!”
而將軍府內氣氛顯然有些不對,福伯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花瑟,這才小心翼翼道:“小姐,將軍說等你回來,你去他的院子一趟。”
憶兮並不覺得奇怪,畢竟昨夜偷跑只是父親不會不知曉的。“我知道了。”
說完,亦對着花瑟道:“你先回去吧!”
花瑟無所謂的聳聳肩,卻也拎了包袱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憶兮卻徑直朝父親的院落,書房內,哥哥和父親早就在這裡,憶兮緩步走進,卻也道:“父親,哥哥……”
妤澤冶看着眼前的人,穆廖的神色亦有幾分複雜,久久,卻見妤澤冶開口。
“兮兒,你與珏王的關係很好?”
憶兮蹙眉,她本以爲父親叫她來是爲昨夜之事,卻不想竟會提及珏王。“父親爲何這般說?我和珏王殿下並無幾面之緣。”
妤澤冶剛毅的面上亦是一陣無奈,卻未再開口,憶兮見此,也是疑惑,視線落在穆廖身上,似在詢問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穆廖面色也不是太好,看着憶兮,低沉的聲音這才傳來。“今日那溫州巡使金瓨羨被押解回京,本是要審訊的,可是卻突然暴斃在金殿之上。”
“暴斃?”憶兮亦是吃驚,腦海裡也閃過花瑟之前說的話,難道珏王身後的馬車裡,便是那溫州巡使。
“怎麼可能會暴斃,那溫州巡使也算是重犯,一路的押解必不會鬆懈,金殿之上守衛森嚴,高手如雲,又怎麼偏偏會暴斃。”豈非太過奇怪了嗎?
“皇上震怒,宣來太醫,雖得到的結論是中毒而亡,但沒有幾個太醫能說明所中何毒。”
憶兮亦有些吃驚,隨即卻是冷笑。“怎麼可能?”
這裡的毒的確很多,便是她也不可能完全認全,但是宮中的太醫不少,各個都是醫術上的精英,若說聽過未見過她信,但全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卻未免太過奇怪。
唯一的原因,便是他們不能說。
穆廖道:“的確,這樣的答案很難讓人接受,但事實卻是如此,而最主要的,便是連我們也未看清他是如何中的毒。”
“毒分千萬,下毒手法更是千奇百怪,即便是要瞞天過海,也不是不可能,不過能當着皇上的面殺人,那人膽子也未免太大。”
“可偏生還有不少朝臣說是畏罪自盡。”
“若真是畏罪便不會等到押解回京了。”妤澤冶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長眸輕擡,卻也看着眼前的女子。“憶兮。”
“怎麼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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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兮,珏王殿下今日在大殿上提及了你。”憶兮蹙眉,可妤澤冶卻未在說話,而一旁的穆廖久久纔開口。“他要你幫忙破解此案。”
憶兮亦是一愣,甚至有幾分吃驚。“要我幫忙破解此案?爲什麼?”
她又不是刑警專業,這種事找她做什麼。
“你會些醫術,便是皇上也知道一些,此番珏王有意提及你,雖只說想讓你幫忙,或許不止如此。”
“他是想讓我幫他驗屍。”憶兮的聲音很低,卻還是別開了妤澤冶的視線。
穆廖卻搖了搖頭。“或許不止如此,兮兒,你該知道,只要你參與此案,妤家便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憶兮手指緩緩收緊,卻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問道:“皇上也同意了嗎?”
而穆廖卻未說話,這樣的默認已經足矣說明一切。
也是,皇上對珏王的要求,似乎並不會拒絕。
而偏在此時,福伯的聲音卻也從外面傳來。“將軍,珏王殿下的人在外殿候着了,說是……說是來接小姐的。”
“知道了。”
憶兮手指握緊,腦海裡閃過那絕世的容顏,他到底想做什麼?
“父親,我先下去了。”
妤澤冶並未阻攔,憶兮也徑直出了房間,夜梓珏派來的人也算聰明,並未多言一句,對她亦是恭敬有禮。
上了馬車,憶兮卻也未在多言。
京畿司,不愧是掌管荊棘各做要事的地方,守衛之森嚴,讓人爲之一驚。
而過來的京畿司將士對憶兮也是恭敬行了一禮,道:“姑娘,這邊請。”
京畿司的房子多爲巨石修砌而成,端莊威嚴。
繞過幾條長廊,來要一處較爲涼爽的院落,外間已有一京畿司將士站在外面,見憶兮前來,亦是行禮,隨即將一件棉衣遞到憶兮面前,道:“姑娘,王爺在裡間候着。”
眼下雖是夏末,但天氣尚熱,這棉衣的確誇張了些,但憶兮卻並不懷疑它的用處,擡手接過,卻也緩緩推開了那房間的門。
一股惡寒襲來,便是在這夏日也能感受到迎面撲來的這股寒氣。
將那棉衣穿在自己身上,憶兮向裡間走去,明明是白日,這裡四下卻很暗,連燭火也沒幾隻。
而偏在這房間的周圍,憶兮看到了不少冰槽,房間的中間,卻擺放了好幾具屍體,即便是有白綢掩蓋着,但憶兮知曉,那是屍體無疑。
不得不承認,夜梓珏對屍體的保護還是不錯的。
而在視線一角,憶兮卻也看見了獨坐在原處的夜梓珏。
紫衣依舊,面色依然蒼白,只是現在臉上那股魅惑氣息卻少了些,多了一抹難得的認真。
“你來了。”魅惑的聲音很低,可在這房間內卻顯得那般突兀,陰測測的。
若不是之前有選修法醫專業,若不是上過戰場,她一定會被嚇到的,可是現在,她卻多了一抹慍色。“這不是王爺想要的嗎?”
夜梓珏沒什麼血色的薄脣輕揚,緩緩擡起眸。“你似乎並不願?”
“有幾個女子願意整天和屍體打交道,而且還是被人算計的打交道。”
夜梓珏面上到無什麼怒意,狹長的眸收回來,落在眼前長桌上的屍體上。“你似乎膽子大了些。”
“若是害怕有用,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似乎的確是這樣。”夜梓珏同意的點頭。“不過我一直以爲,你會喜歡這樣的場面。”
“那是王爺認爲的我喜歡。”若是單純的驗屍,或許她並不排斥,可他卻像皇上請了旨。
“本王幫了妤家,原本以爲,你會感謝。”
憶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幫忙,到麻煩王爺費心了。”
夜梓珏卻似乎並未生氣,直接道:“你是聰明人,該知道謝言知的案子是妤將軍請旨彈劾的,此事便與妤家脫不了干係了,而這案子很明顯與那案子相關聯,偏生最重要的人卻死了,你應該也能看出其中的端倪了吧!”
“你是上過戰場的人,軍糧被偷換,本網不信你未惱過。”
夜梓珏這般和顏悅色的解釋憶兮到很少見過,雖然他說的的確是實話。“可即便如此,王爺又何必請旨?”
“因爲你的驗屍技術連京兆府的人都驚歎,本王向來惜才,至於請旨……”夜梓珏看了她一眼,卻也不緊不慢道:“難道還要如你以前一樣,戴個面具來驗屍嗎?本王可不喜偷偷摸摸。”
憶兮滿面黑線,什麼叫偷偷摸摸。
“問清楚了就過來看看吧!驗屍不該越早越好嗎?”
憶兮一楞,竟還真的走了過去,躺在那裡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這屍體面色已呈青紫,很明顯的中毒。
雖知道情況,但憶兮還是問道:“宮中的御醫當真沒有一人說明原因嗎?”
“若是說出個所以然,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夜梓珏嘴角卻勾起一抹薄涼,那些人……
“此番押解他回京的是京畿司的人,一路上所有食物和水都是嚴厲徹查的,他的身上也不可能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金殿之上更不可能有,可偏生……是中毒而亡”
憶兮眸光微緊,卻也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觀察了一下眼前的屍體,卻也自小袋中拿出口罩和手套,其實夜梓珏準備的東西還算齊全,但她喜歡用自己的東西,當然,手術當除外,驗屍用這些刀便可以了。
憶兮面色是工作時的認真,夜梓珏坐於一旁,看着眼前fan弄屍體的人,這次沒有面具的遮擋,他能完全看清眼前的人的神情。
認真,堅定,自信。
這不是一個女子看到屍體後該有的神情,可偏生她,與衆不同……而也因此,他纔會對她越來越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