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家。
寒銳坐在寒夫人的墓碑旁,怔怔的抱着手臂望着天空發呆。
有人輕手輕腳地走過來,輕聲向着寒銳道:“少爺,原少俠和無塵師父來了,在書房等着少爺呢……”
寒銳立刻站了起來,大步向着書房而去。
寒銳走進書房,向着原楚一和無塵兩人抱拳行了一禮,便急切地道:“兩位,可是有了‘含沙射影’圖紙的下落了?”
原楚一和無塵互相看了一眼。
原楚一干咳一聲:“寒兄,我想我們給你帶來的是個壞消息……”
寒銳苦笑了一下:“不管是多壞的消息,我總得接受,你們請說吧。”
原楚一捅捅無塵。
無塵向着寒銳道:“寒公子,有人按着圖紙做出了‘含沙射影’。”
寒銳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我能想到的最壞的事終於發生了……”
無塵看着寒銳,輕聲道:“有人死在了‘含沙射影’之下……”
寒銳疲憊地伸手抹了抹臉:“我想也是,不然你們又怎麼會知道有人做出了‘含沙射影’……死的人是誰?”
“江南大俠趙輝南。”
“江南大俠趙輝南……”寒銳苦笑起來,“居然是這樣一個大人物,恐怕趙家的人馬上就要找上我寒家來了,我得早做準備纔是……”
寒銳站起來,深深地向着原楚一和無塵一揖:“還得煩請你們兩位留下,爲我寒家‘含沙射影’圖紙被盜的事做證……”
無塵搖搖頭:“寒公子,你倒是不必爲這事煩惱。幸好趙夫人和趙輝南的好友章傲天先去找了春雨閣尋求助力,寒家圖紙被盜的事已經告訴他們知道了。”
寒銳鬆了一口氣:“看來我們寒家總算是沒有倒黴到底……”
他再次向着原楚一和無塵深深一揖:“我現在真是慶幸,幸虧當初殷雄爲了追究殷琳的死因找了春雨閣來幫忙,而我又把‘含沙射影’圖紙被盜的事告訴了你們兩位,不然現在我們寒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原楚一向着寒銳道:“寒公子,事到如今,你還是把你們寒家‘含沙射影’圖紙被盜的事公之於衆吧。讓人知道你們寒家丟失了‘含沙射影’的圖紙,總好過別人懷疑你們寒家在江湖上行兇。”
寒銳點頭:“事已至此,再隱瞞圖紙丟失的事也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對了,既然兩位見過了趙夫人和章莊主,想來已經知道趙輝南死時的情形了,可否把詳細的情形跟我說一下?”
原楚一向着寒銳道:“趙夫人說那天她早上起來去書房找一整夜都沒有回房睡覺的趙輝南,書房的門一推開,就見到趙輝南臉朝下倒在地上,背上密密的扎滿了細針……”
無塵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布包,解開了推到寒銳的面前。
布上放着的,是幾根極細的兩寸來長的泛着淡淡銀光的細針。
無塵向着寒銳道:“寒公子,這些針是章莊主親手從趙輝南身上取下的。據章莊主說,本來這些針的針尖上淬有見血封喉的劇毒,他爲了帶在身上方便,才用清水把針上的毒都漂淨了。”
寒銳點點頭,拈起一根針,仔細的看着。
趁着寒銳翻來覆去看那幾根針的時候,原楚一向着寒銳道:“寒兄,關於‘含沙射影’圖紙的去向,你可有查到些什麼?”
寒銳搖頭:“我什麼也沒查到。本來,最值得懷疑的是樊家,就連香巧也是樊家派來混入我們寒家的。所以三長老和五長老兩位特意以切磋技藝的名義帶着幾個寒家的弟子去了樊家,還在樊家住了下來,可是昨天他們派了一個弟子回來,讓他傳口信給我,說他們在樊家並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而且你們看我手中這根細針……”寒銳走到窗邊,擡手把手中的針舉高,讓陽光照在針上,“你們看,這針是銀色的。如果是樊家盜走了‘含沙射影’,再將‘含沙射影’仿製出來,那麼機關盒裡射出來的針便不會是這樣銀色的,而是會微微泛着青色。所以說,這‘含沙射影’並不是樊家制出來的。”
原楚一奇道:“怎麼,這針都還有講究的嗎?”
寒銳點頭:“自然是有的。原兄,這‘含沙射影’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個匣子,但是製作極其困難複雜,所用的細針也有特別的要求,製作更是不易。這針要極細才能放進匣子裡使用,但是份量卻要儘可能的重,也要堅硬不易折。份量太輕的話,機簧按下之後,這針飛出匣子的時候會發飄,速度會不夠快,並且勁道不足。而且如果這針不夠堅硬,容易折斷的話,就沒辦穿透衣物皮膚刺入人的身體。”
“要做一根這樣髮絲一般粗細的細針來雖然不易,但是還是有許多人可以做得到。但是要做出這樣一根能放在‘含沙射影’裡使用的細針卻是太難太難,不光需要技巧,還需要使用特殊的材料才能做出一根合格的細針來。這樣的材料各家都有自己不外傳的特殊鑄煉方法,因爲各家都有自己的不同的做法,所以鑄煉出來的東西顏色上都有些許的不同。這一根針,如果是由我們寒家做出來的,就會微微泛出點金色,但是樊家的做出來便是會泛着點青色。所以說,我覺得樊家雖然對‘含沙射影’有企圖,但是這次的事卻應該跟樊家無關。”
“那這銀色的會是誰家的?”
寒銳端詳着手中的細針,皺着眉搖頭:“我不能確定到底是誰,但是最有可能的便是昔年有鑄劍聖手之稱的簡睦前輩的幾個徒孫,再有便是千手巧匠鍾千手前輩的弟子了。”
原楚一一聽,立刻開口道:“寒兄,這樣的話倒是好查。簡睦的徒弟已經全死了,徒孫中也只剩下三個還活着,鍾千手只收過一個弟子,兩邊加起來也只有四個人而已。我和我師弟立刻出發去把這四個人全查一遍,只要查到是誰造的這‘含沙射影’,這事情大約也就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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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說着,有人在書房之外輕輕敲了敲門。
寒銳走到門邊把門打開,寒家的管家拿着一張拜貼走了進來。
“少爺,有個自稱是八方樓樓主夏沐風的人說要見你。”
“八方樓樓主……”寒銳接過拜貼,向着管家道:“趕緊請他進來。”
管家應聲而去。
寒銳轉頭,頗有些不解地向着原楚一和無塵道:“我請八方樓幫我調查殷琳近年來交友的情況,照理說這種事在八方樓不過是小事而已,怎麼居然驚動了八方樓的樓主夏沐風,還讓極少在江湖上露面的夏樓主親自來了寒家?”
原楚一撫着下巴道:“傳聞這夏沐風行事向來隨心所欲,有時難以用常理揣度,也許他覺得調查殷琳是件很有趣的事,所以就親自來了……”
原楚一正說着,便聽到了遠遠的有腳步聲傳來。
原楚一仔細凝神聽了聽,便向着無塵一挑眉:“阿二,這夏沐風的武功很是不錯啊。”
無塵點了點頭:“確實不錯。”
很快的,管家便將一身黑衣的夏沐風帶來了書房。
夏沐風看見書房裡的三個人,眉毛一挑。
夏沐風先上前一步,向着一身素白孝衣的寒銳拱了拱手道:“這位應該就是寒銳寒兄了吧……”
寒銳起身還禮:“在下正是寒銳……”
夏沐風跟着一轉頭,看向着原楚一:“這位我雖然不曾見過,但是我想這世上能長得這麼英俊的人不會太多……還有這把刀……”夏沐風的視線落到原楚一的刀上轉了一轉,“這位可是原楚一原兄?”
原楚一向着夏沐風抱拳:“在下原楚一。”
夏沐風再看向無塵:“那麼這位便定然是無塵兄了……”
無塵合掌:“貧僧正是無塵。”
夏沐風向着原楚一和無塵抱拳:“在下夏沐風……”
正在這時,剛剛離開的管家又帶着一個一身青衣的俊朗少年來了書房。
“樓主……”這青衣少年急匆匆地走到夏沐風身邊,正待開口,卻一眼掃到了書房裡的無塵。
他頓時愣了,跟着就一蹦三尺高,用顫抖的手指指着無塵,無限欣喜並且激動地道:“啊……啊……無……無塵大師……你……你怎麼也在這裡……啊……”
無塵被這青衣少年激動的樣子搞得摸不着頭腦,正詫異間,就見那少年上前一大步,滿臉的崇拜之色,無比虔誠地向着無塵道:“無塵大師……可……可不可以讓我摸摸你的衣服角……”
這樣奇特的要求無塵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只能默默無語地看向眼前這個少年。
那青衣少年急了,又上前了一步,目光灼灼,懇切又急切地道:“無塵大師,你就讓我摸一下你的衣角吧,我只摸一下就好。”
在那青衣少年無比渴求,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目光之下,無塵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色僧衣,並沒發覺自己的僧衣有什麼特別之處能讓眼前這個少年如此的激動,並且如此執着的強烈要求摸上一摸。
“青衣,你真是太丟人現眼了……我們八方樓的臉全被你一個人給丟盡了……”夏沐風板着臉,一把揪住那青衣少年的衣領,把他拎着丟到書房門外去了。
青衣從地上跳起來,立刻就想往書房裡衝。
“樓主,無塵師父是我青衣的偶像,我難得見到他,就讓我多看他兩眼吧……”
夏沐風微微的笑了,伸手扶上了書房的門:“青衣,等回去之後,樓裡每天用的柴都由你一個人來劈……”
青衣瞪大了眼:“我……我一個人……劈……劈所有的柴?”
夏沐風點頭。
青衣哀叫:“樓主……”
夏沐風一笑,甩上門,無情的把青衣關在了書房門外。
夏沐風轉回身,向着原楚一、無塵和寒銳三個一笑。
“寒兄,我是專程趕來找你的,卻沒想到居然會在你這裡見到了原兄和無塵兄,這真是意外之喜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偉大又迷人的存稿箱又來爲大家服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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