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沒好氣道:“走吧,去御花園那頭。”
謝南安應了是,這便笑眯眯地跟在七七身邊,一齊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了。
這等宴會最是無聊。總是互相攀比,又互相恭維。某位千金的簪子乃是御鴻坊的私人高定,某位公子的作畫已經被哄擡到千金之高,還有某個嫡女的芳容太美,都引得江湖中人都開始爲她騷動了……
衆人這邊三四位,那邊五六位地聚成堆說着話,七七很想加入她們,可她動了動嘴,卻還是默默地閉上了嘴。
謝南安在她身邊見了,不由輕聲道:“想說便說,這有何難?”
七七嘆口氣:“可我出聲低微,總歸是配不上他們的。”
謝南安道:“你如今乃是皇上的義女,貴爲郡主,誰會看不起你?”
七七道:“這郡主頭銜,到底是虛的。我胸無點墨,哪裡融得入她們的圈子?還是繼續和你吃酒玩鬧罷了,也算是有個玩伴。”
謝南安笑眯眯看着她:“樂意之極。”
七七便和謝南安在角落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拉家常,謝南安也耐着性子來陪她。期間有幾位高門子弟想要結交謝南安,都被謝南安給婉拒了。
眼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皇后娘娘和貴妃們也該入場了,謝南安這才道:“走吧,快開始了。”
七七點頭應了聲好,然後跟在謝南安身邊,向着早已佈置好的場地內走去。
只是眼看就要入場了,謝南安卻突然對七七小聲道:“七七,記得和王瑞保持距離。”
七七一驚,趕忙道:“你如何知道方纔王瑞來尋過我?”
聞言,謝南安也詫異了:“王瑞來找過你?”
七七點頭:“正是。”
說罷,七七將方纔自己和王瑞的對話向謝南安複述了一遍,謝南安聽完,不由哭笑不得地看着七七,眼中滿是柔意又無奈。
謝南安道:“總之,你離他遠些便是。”
七七好奇:“可是,爲何呢?”
謝南安看上去十分高深莫測:“待會兒,你便知曉了。”
七七皺了皺眉,可既然謝南安不願說,她也便不問了,直接入了場去,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眼看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衆大臣率着家眷也都慢慢入場了。付北湛亦是和柳靈珊一齊來了,然後分開做了。付北湛坐在了七七的身邊,而柳靈珊則依舊是坐在了七七的對面。
等到衆臣都齊之後,皇后和寧妃榮妃也已入了場
來,坐在高座上。皇后對衆臣說了體己話,只是也不知是不是七七的幻覺,總覺得皇后總有意無意地將目光掃向自己,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而坐在身邊的付北湛大抵是察覺到了她的不愉,乾脆對她微微俯身,對她輕聲道:“權當沒看到便是。”
七七點點頭:“好。”
付北湛這才收回眼去,淡漠地喝着桌子上的酒。
又過片刻,皇上入場。依舊是上次慶豐宴的那一套,只是這一次的主題換做了中秋月圓,闔家團圓。說了那些表面的富貴話後,皇上給衆臣敬了酒,這便要求衆人各自吃好喝好,然後又叫了宮中舞姬來舞專心排練的嫦娥奔月舞來助興。
七七也便少飲了幾杯自己桌前的酒,又吃了些西域進貢過來的水果,用來果腹。
等到皇上看厭了宮內舞姬的表演後,這才大手一揮表示衆人可隨意在花園附近活動走動,活絡感情。
此話一出,衆臣還沒來得及站起呢,豈料七七卻突然間只覺有一道身影就閃現到了自己面前來。定睛一看,竟是那位眼角下垂的王瑞王公子!
王瑞王公子的動作太快了,這皇上說的話音都還沒落下呢,他就迫不及待地來找七七,實在是太引人側目了。
果不其然,衆人的動作紛紛一滯,將目光掃向了王瑞和七七這邊來。
可王瑞卻仿若唯恐天下不亂,當即十分興奮地對着七七大聲道:“七七,跟我一齊去觀星臺賞月可好?你上次還說,要和我一齊賞月吃月餅呢。”
七七臉色一僵,隨即便向見鬼了一樣地看着王瑞,——她什麼說過要和他一起賞月吃月餅了??
可是七七正待拒絕,可就聽身側衆人發出竊竊私語:“原來王尚書之子和新月郡主這般要好。”
“男才女貌,家室亦是絕配,好一對璧人,真真好一對璧人!”
“是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讓人羨慕啊。”
“……”
竊竊私語聲不斷,七七聽罷,突然間就反應過來,自己若是當場說自己根本沒有說過要和他一齊賞月吃月餅,只怕衆人也是不會信的,怕是還會以爲自己水性楊花,招惹了人家王公子卻還不承認。
七七心中瞬間轉過了無數道彎,可面上卻依舊冷靜,只是額頭上仍是不由自主地滲出了冷汗來。
身側的付北湛見狀,乾脆走到七七身邊來,看向王瑞,道:“王公子說笑,上次七七在衆人面前一齊說,說是要和大家一齊賞月吃月餅,王公子你此
時這般說話,倒是讓衆人誤會,以爲新月郡主和您私下許了諾,這未免不妥。”
七七聽言,這才終於鬆了口氣。七七趕忙順勢道:“自是如此。王公子,我上次可是當着縉榮王爺,謝南安謝公子,還有其他幾位名門好友的面一齊說的,你如今這般,倒是叫七七好生惶恐。”
身側衆人一聽,心道原來如此,可是這王瑞的做法未免太過難看,竟然敢當着皇上的面做出這種舉動,實在是有些丟臉。
王瑞臉色紅了一紅,不由訕笑道:“我、我也是太過思念……”太過思念新月郡主,纔會如此失態。
謝南安此時走了過來,笑眯眯地打斷了王瑞的話:“太過思念家人,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賞月,睹物思情,是也不是?”
王瑞臉色瞬間又變了一變,一時之間,竟是無言以對……
此番一齊入宮來的正是老尚書,母親和王瑞他自己。一家三口算是齊了,哪裡會有什麼太過思念家人,哼,都是一羣說屁話信手拈來的老妖怪!
王瑞在心裡將付北湛和謝南安都罵了個遍,這才嘆道:“那,不知郡主可否賞臉,和我等一齊去觀星臺賞月呢?”
七七看了眼付北湛,見付北湛對她眨了眨眼,於是這才道:“那大家便一齊去便是了。”
高座上的皇上將這一場鬧劇給看了個透徹,這才目不轉睛地看向身側皇后道:“皇后,可要去觀星臺賞月?”
皇后輕笑道:“既然孩子們去了,我們長輩便還是莫去湊這份熱鬧。”說罷,皇后擡頭看了眼頭頂的圓月,笑道,“在此處看,也是極好的。”
皇上應允,繼續喝酒。
而見這邊沒有熱鬧可以看的一衆臣子,也都各自離了座,三三兩兩地打算走去賞月了。倒是太子走了過來,說是要和七七一齊賞月。而二皇子三皇子見太子走去了,於是他們也便一齊過去了。
可是,剛纔還打算各自去賞月的各家嫡女嫡子們,見幾位皇子都要和新月郡主和縉榮他們去賞月,於是他們也閒不住了,紛紛要求加入。於是就這般戲劇性的,等到一羣人浩浩蕩蕩向着觀星臺走去時,人羣之中除了幾位皇子和謝南安付北湛,還有柳家幺女柳靈珊,丞相之子駱書禾,各家千金和其他一些有頭有臉的名門子弟。
老王爺和自己的兒子付裴站在一邊,望着這羣人浩浩蕩蕩的背影,不由發出一道感慨。
付裴好奇地看向自己老爹,就聽老王爺道:“這孩子……也不知這對她是福是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