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之後,很快我就睡着了,也不像一開始那樣稍稍一動就會被身上的傷痛醒,偶爾幾次醒來我也是下意識的摸摸自己放在枕頭底下的錢,摸到那厚度之後才放心的接着閉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休息室裡已經沒有了人,我慢慢的坐起來,感覺身上的傷已經好多了,至少不會像昨天晚上那樣影響我的行動。
從牀上起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打開的休息室的門走了出去,本以爲外面一定已經空無一人了,走出來才發現不少的臺子上都有人在對練,而且看那些對聯的人的裝扮都是陪練。
如果我昨天沒有聽王晨講的關於凱哥的經歷的話,我頂多只會覺得這是這些陪練們在做鍛鍊罷了,但是聽了昨天王晨說的那些話,在看這些拳擊臺上的人,他們應該也在渴望着自己有一天能像凱哥那樣打到拳王。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來到了這樣一個讓人熱血沸騰的地方,這裡的確有王晨說的血腥但是卻同樣有着男人們該有的血性,在這裡我沒有受到被人的冷眼,我只看到一羣跟我一樣想改變命運的人在不斷的拼搏,或許我真的可以像王晨說的那樣,成爲搏樂新的拳王。
看了一會兒臺上的人對練,見時間差不多便準備去陳醫生那兒,白天的電梯並沒有人看守,而且從底層開啓電梯並不需要刷卡,按開電梯走進去,不用我按任何的按鈕電梯直接升向一層,再次開門的時候外面纔是我的想象中的安靜。
酒吧沒有了昨天那些熱鬧瘋狂的人羣,所有的椅子都放在桌子上面,地上也是一層不染的,我出電梯直接朝着我昨天進來的門走去,推門出去詫異的發現昨天守在門口的那兩人現在還在門口。
見我現在纔出來,兩人似乎也有些詫異,“喲,小夥子,看來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啊。”昨天去向王晨確認我身份的壯漢開口,“看你這一身傷,昨天晚上看來沒少被折騰。”壯漢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是也沒什麼惡意,畢竟以後也是要常常見面的,我沒有說話只是禮貌的充他點點頭。
準備離開的時候,昨天幫我解圍的大哥也開口了,“看你的樣子應該還是大學生吧,好好的書不讀,跑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麼。”
聽他提到學校,我的心頓了頓,回過頭向他鞠了一個躬,“謝謝大哥幫我解圍,以後麻煩多多照顧了。”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但是我的態度應該說明了我的決定,大哥冷哼了一聲,倒是另一個壯漢笑呵呵的道:“沒事兒沒事兒,以後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離開伯樂酒吧我直接坐上了去醫院的公交車,在車上的時候我跟陳醫生髮了條短信詢問他有沒有時間,我之所以選擇發短信而不是打電話也是擔心如果陳醫生在治療病人的話會打擾到他。
但是我在到了陳醫生的辦公室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陳醫生的辦公室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見我走進來,陳醫生似乎有些開心,“昨天聽王晨說了你在搏樂的表現了,搏樂和阿凱似乎都很看好你。”
我沒想到王晨會特意跟陳醫生彙報我的情況,一時間我顯得有些侷促,“我是來謝謝陳醫生給我機會的,如果不是你,現在我還不知道要去那裡籌那麼多的錢給我小姨治病呢。”
陳醫生推推鼻樑上有些下滑的眼睛,笑道:“你不用感謝我,機會不是我給你的,是你自己爭取來的,說實話其實那天我把名片給你的時候我都不確定搏樂的人會不會收下你,這樣說吧雖然我是陳家的人,但是搏樂是個很特別的地方,裡面的人都是靠自己的能力吃飯的,所以即使是我甚至是我大哥都沒有辦法往裡硬塞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看着陳醫生滿臉的笑意,我點了點頭,但是我依然很感謝他,如果不是他給我那張名片的話,在看到蘇姐那樣的情況之後說不定我又會踏上皇朝的那條老路也說不定。
“今天來是想讓我幫你看看你身上的傷嗎?”說着陳醫生就拿起一旁的棉花和消毒藥水兒,“我看你基本上受的都是些皮外傷,消消毒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了,不過照你的體質應該一兩天就會好了吧。”
看着陳醫生手裡的工具一時間我覺得自己開不了口,只得將自己的外衣脫下讓陳醫生給我上藥,陳醫生的手法一項專業,不一會兒身上的傷全都上好了藥,而且他似乎用的是他自己配置的傷藥,閉一會兒我就覺得身體上的疼痛感又減少了不少。
“好了,有時間的話自己的兩天上一次藥。”說着將一個藥瓶推到了我的面前,“以後你在搏樂工作,這樣的傷少不了,用完了下次再找我要吧。”
拿起桌上的藥,陳醫生以前說過只要我願意做他的實驗對象我後半輩子所有的傷他都給我免費治療,果然之後我每一次受傷陳醫生不僅親自給我治療用的都是他自己配置的藥,而且從沒有跟我提過醫藥費的事情,而我的血他也就只抽了那麼一次。
想了想我準備提出的要求,咬了咬牙,站起來跪在了陳醫生的面前,手撐着膝蓋,低着頭。
陳醫生正在整理藥瓶,回過頭來見我的動作,連忙站了起來,“陸語,你這是幹什麼,這離過年還早再說我也不是你的長輩啊!”說着就想扶起起來。
推開陳醫生扶起我的手,“陳醫生,你聽我說完。”見我堅決的樣子,陳醫生皺了皺眉,也收起了動作。
“陳醫生,我真的很感謝你,雖然你和我有約定,我讓你做實驗,你爲我免費的治傷。但是實際上比起你對我的治療,我算是什麼都沒有做。而且這次你還幫我介紹了搏樂,雖然你不覺得只你給了我這樣的一個機會,但是對於我來說,如果不是你,現在我一定已經無路可走了。”
陳醫生一直安靜的聽着沒有再說話,“我之所跪在這裡,一是爲了感謝陳醫生,二是因爲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無理,但是我還是希望陳醫生可以幫一幫我。”
陳醫生這才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有什麼話你起來再說,你這樣子我不習慣,你如果真的覺得自己對不起我,你可以多讓我抽幾管血嘛,下跪有什麼用。”
聽這個號陳醫生還是一貫開玩笑的語氣,我連忙站起來,將手伸到陳醫生的面前,“陳醫生,你要多少血儘管抽就是,只要我不死你想抽多少抽多少。”
陳醫生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要血的時候我不會留情的,你說吧要我幫你什麼。”
“陳醫生,我小姨的情況需要立即住院治療,但是我現在資金有限,沒有擔保金其他的醫院一定是不會願意收她的,但是要等我籌集到三十萬之後小姨在治療的話病情一定會更加嚴重的,所以我希望陳醫生可以幫幫忙,讓我小姨子啊您這家醫院接受治療,我每次陪練的錢都會馬上交給你,我只是希望醫院可以早些爲她治療。”說到這裡我怕陳醫生不答應,連忙道:“您放心,三十萬我一定會全部的補上的!”
我的話音落下,整個辦公室陷入了一片沉寂中,陳醫生坐在位子上撐着下巴,臉上已經沒有了小姨,只是直直的看着我,我的背上全是冷汗,就在我以爲已經沒有希望的時候,就聽陳醫生淡淡的開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