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氣熏天,不,垃圾坑裡的味道比臭氣熏天更加可怕,那種味道鑽進鼻子裡的時候,好幾次讓我都想要吐出來。踩在那些垃圾上面往上爬,有幾次我都踩的陷阱去了半條腿,腰部的傷也因此被滑蹭到了好幾次,很痛,可我都咬牙忍過來了,只是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就繼續往上接着爬。
仇恨在支撐着我,將我整個人支撐着,不讓我跌倒!
爬到垃圾坑的外圍,看到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小黑陽瑞他們果然是已經離開了。我擡頭看了一眼日頭,分辨了一下方向,朝市區的方向走過去。
現在的我去市區。一旦被發現,只有死路一條;現在的我最應該做的是離開這裡,逃的越遠越好,只有逃才能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我還沒有跟陸香香解釋,如果不解釋清楚就這麼走了,陸香香會一直難過,我不想她難過,不想她傷心!在這個冰冷無情的城市,只有陸香香一個人對我的感情是真的,只有她!
所以,就算是要逃,我也必須先見她一面,向她解釋清楚一切。
我的身上只套着一件長袖,天氣很冷,我抱着胳膊往前面走着。腰部的傷傷口不是很大。可隨着我的走動,還在出血,必須先找一個地方處理傷口再說。
一邊走一邊在觀察周圍的情況,大概二十多分鐘後,我經過一片大果園的時候,看到果園裡面有一個房子,看那房子,應該是看果園的人平時居住用的。想都沒想,我立即快步走了過去。
果園門鎖了,是一個普通的鎖頭。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後,我擡腳用力一腳將門給踹開,這種事很不道德,可此時爲了活下去,我已經顧不上道德不道德了。
走進房子裡,看到房子裡有一張牀。在牀上放着一張被子,一件軍大衣,軍大衣應該是守果園的人晚上出去巡視用來抵禦寒冷的。我沒有着急過去穿起那件大衣,而是在旁邊的櫃子裡翻找了一下。
櫃子裡找出來了一瓶白酒,膠帶鉗子等工具,琢磨了一下,我拿出白酒,先是自己喝了一口。然後趁着渾身要燒起來的時候,掀開衣服,將白酒往傷口上倒下去!
白酒沖刷在傷口上,火辣辣的刺痛,痛入骨髓裡的那種!我咬着牙,挺住了,快步走到牀邊,將牀上的被子撕開,將邊緣比較乾淨的棉絮抓出來,摁在了傷口上,再用膠布粘上。這麼一來,總算是暫時將血給止住了。
之後,我再牀上軍大衣。離開之前,我又左右找了找,結果在牀上撿到了三個鋼鏰。對於身無分文的我來說,三個鋼鏰那是相當重要的了,全部放進口袋後,這才離開。
又是走了好長一頓路,這才上了大馬路,再走了一下短路,看到一個公交站。在公交站又等了好一會兒,纔等來一輛公交車。
上了車,投下兩個鋼鏰,口袋裡還剩下一個。
擔心被人認出來,我一直低着頭,走到車廂後面,找了一個靠窗戶的的位置坐了下來,一路都是低着頭。
在快要到市區的時候,我提前下車了。提前下車是迫不得已,因爲眼下,幾乎可以說全城的勢力都在追殺我,極其有可能街上十個人當中就有一個人是在找我,想要殺我。在在市區的站點說不定有人已經在等着了,爲了安全起見,我不能在市區裡面下車。
我拿着僅剩的一塊錢,到附近找了一個普通的小店,確定周圍沒什麼人後,我過去了。看店的是一個老奶奶,我跟老奶奶說了一聲,用一塊錢打了一個電話。這電話是蕭爺爺辦公室的電話。電話的後面是五個7,很好記,當初我看過一眼後就一直記着了。
之前,在部隊的時候,大頭告訴過我,爲了方便辦公,蕭爺爺辦公室裡的電話和他的手機相通,打他辦公室的電話。就相當於打給大頭,也相當於聯繫蕭爺爺。
一會兒後,我聽到了大頭的聲音。這聲音讓我差點激動地叫了出來,對於此時無依無靠的我來說,大頭那熟悉的聲音太讓我有安全感了!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大頭聽出是我,很是意外地說:“陳陽!陳陽你現在在哪裡?”
“我現在還在這個城市,還沒有離開……大頭,我蕭爺爺他怎麼樣了,他還好嗎?”
大頭一下子就打斷了我說:“蕭司令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不過你不用擔心,這裡有最好的醫生,一定能穩住蕭司令的情況!倒是你,我收到消息說,現在黑白兩道的人都在追殺你,你必須馬上離開!”
“可是我現在身無分文……”
“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去車站附近的一家王師傅麪館,到裡面找他們老闆,他們老闆會告訴你怎麼離開!記着,是王師傅麪館的老闆,一個四五十歲,在脖子上有一道疤的男人。”
“好,我知道了……大頭,一定要幫我照顧好蕭爺爺!”
“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司令。倒是你。記住了,離開之後,暫時不要回來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暫時都不要回來,你家人那邊有部隊的人在守着安全,你不用擔心。你先在外面好好躲着,好好等着。等司令醒過來之後,再回來,到時候司令一定會爲你做主!”
“嗯,我記着了。”
掛了電話後,我看了那個老奶奶一眼,趁着老奶奶一個不注意,我將掛在門口售賣的棒球帽抓過來放進軍大衣裡面,之後轉身快步就走。可沒走幾步,後面就響起了老奶奶叫喊抓賊的聲音,我快速忍着身上的痛跑了起來。
未曾想到我陳陽有一天竟然淪落到搶老奶奶物品的地步!以前爺爺教過我,做人一定不能偷不能搶,可今天,我這兩樣卻是都犯了!爲了活下去,我偷了守果園人的東西,還搶了老奶奶店鋪的東西……我緊緊攥着手裡的帽子,心裡面極其的憋屈,這一切全都是拜佩姨所賜,那個曾經說將我當做她親弟弟的佩姨!
老奶奶沒有能夠追上我,將她甩掉之後,我將帽子戴了起來。跑了這麼一大段路,跑的有些兇,腰部的傷給拉扯到了,有些刺痛。我不得不放慢腳步。擡頭四處看了看,分辨出了去陸香香家的方向,低頭走了過去。
先去陸香香家,她家雖然住在靠市區北邊外圍一點,過去見她一面,再從她家附近直接繞去車站。不見到陸香香,我無法放心離開。
戴着帽子,捂着軍大衣。我在市區裡面低着頭快步行走,不停地走,不敢去看路上的任何一個行人。腰上的傷很痛,走的越快就越痛,可趕時間的我,再痛也只能忍住,不停地疾步行走。
我一路上都在抄近路,有時候還翻牆。大概走了近一個小時,終於是看到了陸香香家的房子。腰部的傷太過疼痛,我走到牆壁旁邊,看了一眼,那些棉絮已經紅了一大半,看來又出了不少血。
咬了咬牙,擡頭從旁邊的巷子裡繞着往陸香香家的大門口走過去。然而,可在我要走到陸香香家門口的時候,卻是覺得十分不對勁,裡裡外外一個人都沒有,只在裡面別墅的前面停着一輛車。
在我準備過去的時候,我看到陸香香和他父母從房子裡拿着行李出來了,陸家人也要離開了!
陸香香一旦離開,我以後要怎麼才能見到她啊!不,不能就這麼讓她離開,我擡腳就要衝出去……可是。幾乎是一剎那間,我的眼角看到在斜對面有兩個人朝我走了過來,我再一轉頭,另一條巷子裡也有人朝我過來了!
他們的手上都拿着軍刺,是追殺我的人!他們竟然埋伏在陸家這裡等着我。
這時候,陸鴻濤已經讓陸香香上車了,車門關上了,我想要大喊。但是,我要再不走,我一被他們四個人擋住,我就得死在這裡!
陸鴻濤已經發動了車子,那車開出來了,去的不是我這邊的方向,是相反的方向,車的速度很快。一瞬間,我幾乎失去理智追了出去,是腰部的傷刺痛我,讓我清醒過來!
要留下自己的性命才能報仇,纔能有機會見到陸香香!腦子裡閃過這兩個念頭,我只能是放下向陸香香解釋的念頭,縱然心裡面是那麼難受!
轉身往巷子裡面衝了起來,一路飛衝!
“別跑,站住!”後面四個人一起朝我追了過來。
我狂飆起來,可因爲腰部的疼痛,我速度快不起來,眼看他們就要追到我了,我立即在前面的拐角藏了起來。
後面那四個人狂追過來,就在他們要經過拐角的時候,我手臂猛地揮擊而出,一拳打中一個傢伙的面門,另一個傢伙被我嚇的一愣,我用在部隊裡學到空手入白刃的方式,抓住了他的手,將他手裡的軍刺奪了過來,再一刀刺了過去,將他放倒在地上。
地上被我打中面門的傢伙剛要爬起來,我起腳飛踢向他的下巴,將他踢的再一次摔倒。
後面還有兩個人大喊着衝過來了,這一次我沒有躲,直接迎了上去。他們兩個人握着軍刺朝我身上亂刺過來,我看準他們的出招,手上軍刺用力划向他們的手臂。
在一聲慘叫之後,其中一個手臂上鮮血淋漓,他痛的軍刺掉到了地上握着手腕後退,我躲開另一個傢伙,衝過去。朝他的腹部刺了刀,之後,立即轉身,手腕抓住了另一個傢伙回刺過來的手腕,將他頂在了牆壁上,也是給了他一刀。
爲了保護自己,我只能重傷了他們。解決他們四個人後,我捂着腰部上的傷,朝前面猛衝起來,一路往車站的方向過去。
連續慢跑了近一千米,終於是看到了遠處的車站,此時的我,已經是心力交瘁了,口乾舌燥,身體越來越虛弱,但是,我只能是咬牙繼續往前面走。
強烈的求生慾望在支撐着我!
在我走到車站的時候,我整個人已經只能是扶着牆壁在走了,身體都有些搖搖晃晃起來,旁邊有好心人看到我要摔倒過來問我怎麼一回事,還試圖伸出手來扶我,在看到我手上有血後,好心人嚇到了,我擔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只能是朝他兇狠地瞪了一眼,將他給嚇走。
走到車站大門前對面的巷子,我靠在了牆上,掃了一眼……終於,我找到了王師傅麪館,我擡腳就要走過去,可偏偏這個時候,我看到了幾個人很警惕地在從車站門前走了過去,他們不是尋常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