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霧氣中,這裡是結界的一隅,遠離靈帝之墓的方向。
雲初四人隨着老者一步步往着南面翻山而去,而在他們的身後,原來的平靜山野景緻突然一點點幻化消失。如果他們這會兒回頭,便能望見,在他們的身後他們當初所站立說話的位置其實就是一片海,全是水。
慈祥的熱情老者走在前,揹簍一搖一搖,山風一吹,雲初四個很容易就能聞到其間青草淡香,煞是新奇煞是好聞的模樣。
“到了。這裡就是平安村了。年輕人不要客氣,便就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一般對待吧。呵呵。”
翻過南面的山坡,衆人停在一座普普通通的山村面前,老者熱情招呼起來。
外邊寧靜裡邊熱鬧的村莊,雞鳴犬吠偶相聞,歡聲笑語不間斷,還有炊煙裊裊,飯食香氣撲鼻而來。一股子的鄉野和樂自然風。叫雲初幾人好不怔愣無言,都有些不自覺被吸引。
“進來吧,這會兒正好是吃飯的時候。年輕人可莫要嫌棄啊,一起來吧。”
雲初幾人還來不及道謝呢,那山村之中便就再出來了幾個樸實老百姓,兩男一女,壯實的山間勞動漢子,還有個臉蛋兒紅紅長相憨厚的中年婦人。
三人一到面前,便就齊齊一愣,緊接着便就突然如那村長老者一般,問了同樣一個叫雲初三人哭笑不得的問題。
“是真人吧?!你們是真人吧?!”
三位激動的村民直直讓雲初三人感受了一下,什麼叫做熱情如火,呃順帶也叫他們好生領略了一番什麼叫激動到語無倫次。
“啊!真是讓遠方前來的貴客們見笑了!好了。是真人!進村吧,去通知大家,今天便就一起大擺筵席吧。”
“好的!村長您等着!”
老者說話做事很穩妥,但是他對村民的那番解釋實在是叫雲初幾人汗顏。怎麼他們幾個就長得那麼不似真人嗎?
帶着心底那點糾結和疑惑,雲初幾人被平安村村長請進了村莊。撲面而來的炊煙犬吠雞鳴喧鬧人聲。倒是讓人覺得分外新鮮也挺自然,叫他們這些每日只知修靈之人很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做平平凡凡的平淡。
“哎喲。”領着雲初等一塊兒踏入平安村地界的村長老者,突然停步一拍自己的腦門,轉身眼睛都笑彎了,歉意連連驚呼道:“瞧小老兒這記性喲。貴客原來,居然還沒有做個自我介紹。呵呵小老兒人稱李大爺,叫年輕人見笑了,呵呵。”
自稱李大爺的村長一看就是個愛笑慈祥的,且三兩句話中便能看出絕對不是一般山野村長那般,至少他挺文藝的?
“我等冒昧打擾。沒有做番介紹纔是罪過。”這樣的場面自然而然依舊該是風大師兄辛苦辛苦,一番說笑打哈哈了。
幾人互報了性命,氣氛更是大好。
雲初想。如果這自稱李大爺的平安村村長不是用着如今這麼一副山野居民的模樣出現,她一定會以爲這一位也是個修靈者,還是個世外高人。
不怪雲初貌似胡思亂想,說實在的風無忌大師兄等人同一時間也是這般想法。實在是李大爺身上總是不自覺冒出些仙風道骨、勘破世俗的感覺來。
幾人行走間,還是凡世的快要日暮時分。農間勞作並未結束。雞鳴犬吠之中,樸實安謐的村莊,茅草屋錯落,水田梯度,三五條縱橫連貫的陌上田埂,談天說地淺笑言語的衆人。哪裡像是普普通通的山野耕作村民?
粗略看去,這些或辛勤勞作或閒坐閒聊暫做休息,他們竟是每一個人無論男女老少面容均爲安和與淡然。就是那被人牽着的犁地老黃牛。亦是漫步走在田間村落,不急不緩,看樣子悠閒愜意極了。
如果這裡多出些桃花梨花,再多點庭院樓閣小橋流水雅緻的,雲初等人一定會以爲這裡是個世外桃源。而不是什麼山外村落。
“待會兒年輕人便就隨小老兒一塊兒和村民們一塊吃吃宴會吧,雖然都是些粗野淡茶。不過也算小老兒等人的一番心意。呵呵。”
村長李大爺侃侃而談,明明看起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身形瘦小,佝僂的小老頭,還眼睛渾濁,滿頭銀絲,配上花白鬍須,步履蹣跚,整一個老態龍鍾,彷彿風一吹就得倒下。可卻偏偏和善愛笑,一些列氣質相加,竟是叫人仍然忍不住去隔三差五就冒出點這人一定是個世外高人之感。
無論是看這平安村的村長,還是平安村的村民,均是透着種種古怪,可雲初幾人卻並無一人覺得他們會有什麼惡意,直覺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激動和熱心都是真誠的。
遠遠的聽了動靜轉頭,田間勞作和說話笑鬧的村民們紛紛轉頭望過來,見了雲初幾個特陌生人都是眼底一片茫然,都有些驚訝難掩。
“是村長回來了?哎,在村長身後的那幾位是誰啊?陌生人?真人!”
“方纔聽說有貴客到來,咱們快回去準備宴會吧。啊,人已經來了!”
驚訝變成驚喜,還有邊上簡易茅屋裡跑出來的高壯漢子一片解說,衆村民想不知道雲初等人是真人是貴客都難。
不多時,雲初幾人繼續哭笑不得全身僵硬不知該做如何反應纔好。在他們的面前,頃刻便就被裡三重外三重睜大眼睛張大嘴巴的村民們圍了個完全,差點透不過氣來。
看他們的樣子,竟是真的鮮少見到外人,激動得很。
“真的是活人啊!多少年沒見過了呀!”
“去!你這話說得,嚇着貴客們怎麼辦?呵呵,貴客們安心,咱們都不是壞人啊。呵呵呵。”
“不過老王說得也不錯啊,也不知過去多少年了,咱們這還是第一次見着生人呢,還是活生生的陌生人!”
眼見面前的熱情村民們越說越激動,雲初等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完全不怪他們定力不夠。實在是全身都被村民們這裡摸摸那裡捏捏,還更有甚者幾乎全身四肢活動像個八爪魚一樣死死纏在自己等人身上,咳咳這番熱情實在是太熱火了呀!
幸好,在場的還有個表現稍顯正常點的村長李大爺在。
“呵呵。好了。好了。不要嚇着遠方而來的客人們,你們都快下去準備好生招待諸位貴客吧。都把自家最好的東西拿出來。快去!”
李大爺發話,很有效用。一窩蜂相互答應着的村民們一步三回頭的猶如腳下生風,轉眼就跑得半個影子不剩。
雲初眼角忍不住一抽,實在是方纔那個跑在最後面的一個一臉老氣橫秋不斷摸下巴的看起來是個小少年的孩童那個熱情眼神實在是太嚇人。
一路跟着李大爺前行,接受了一波又一波熱情好客村民招呼的雲初幾人,除了悄悄感嘆這裡的村民太過樸實太過好客之外,他們還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來說明。
好在熱情好客的一衆村民們,辦事效率還是蠻高的。不多時,晚間殺雞宰羊篝火晚會便就預備了個齊全。
圍着一簇簇明亮暖陽一樣的篝火,村民們忙裡忙外,個個腳不沾地,卻都是喜氣洋洋彷彿大過年一樣表達着他們無以言表的激動心情。
捧着農家家釀的桃花醉,聞着馨香似乎未沾就醉。多多少少雲初幾個也被熱情的村民們所感染,臉上的笑呵呵傻笑就沒斷過。
自稱李大爺的平安村村長,明明整個人都像隨時可能踏入棺材入土爲安的模樣,很有聲望一般,得人尊敬得很,獨獨坐在主位,周圍衆星捧月,佈菜奉酒的村們一個接一個。
當然僅臨着這李大爺坐在下方的雲初幾個,受到的體貼周到各種各樣服務也是層出不窮,邊上美婦小僮招呼忙碌也沒斷過。
說說笑笑間,雲初幾人也飲下不少甘甜桃花釀,酒醉微醺,臉頰緋紅。觀那主位之上的笑聲呵呵開懷李大爺,卻是愈加神采飛揚的模樣。轉頭去看,不止李大爺,邊上的衆位村民竟都是神采飛揚的。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平安村上上下下卻是人逢客人精神爽。
而且與其說他們樸實好客不見外,不如說他們熱情好客過了份,那般的熱情幾乎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彷彿……彷彿這個安逸的村莊真的多少年未曾有任何生人進入一般,更彷彿他們是平生第一次遇着平安村之外的人一般。
可是他們一行是從靈帝之墓外圍的古怪結界之中跳躍來到此處的,如此種種,由不得他們不懷疑到底這平安村是個怎樣的地界。
“不知老爺子,你們是世世代代都在此處安居樂業的麼?”
想來想去想不出任何結果,風大師兄又充當了一回馬前卒,趁着向主位的李大爺敬酒的機會大膽勇敢問出一個問題。
“是啊。”
李大爺一愣。手中端執的酒杯卻是明顯的一顫幾乎墜落當場。不止如此,雲初注意到,似乎全場所有的村民都因爲風大師兄突然的這個“無心”問題而有點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