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變化非常突然,但羅的思緒不動如山。
身在白煙字體裡,羅不認爲這些記憶念球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和傷害。
“遠古文字嗎……”
羅看着那些飛過來的文字,跟象形文字有數分相似。
還在思索時,文字穿透了羅的思緒。
驟然之間,糅合了文字信息的畫面,在羅更深處的腦海裡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有關於修復者,乃至於遠古人類的信息,則是逐漸進入羅的腦袋裡。
一顆記憶念球所蘊含的信息並不多,直至傳輸結束,羅所得到的信息,只是跟另一個修復者有關。
“掌控文字的修復者嗎……”
羅無礙接收了一個白色記憶念球的所有信息,從中大概瞭解到修復者們的體系,以及遠古人類創造出修復者的初衷。
【存在與虛無。】
【願萬物堅如磐石。】
這算是遠古人類創造出修復者的初衷之一,也有着記錄以及傳承的想法。
他們創造出了一個個修復者,並且爲修復者劃分了種類,然後分工合作,將生命之途的所見所聞,以念力爲基架,盡數化爲文字或者插畫,然後記入書本里。
對他們而言,他們只是將【記憶】和【思想】留在了書本里,由此確保了靈魂永恆不滅,萬物將會變得堅如磐石。
遺憾的是,就結果而言,他們是失敗的。
但以對錯而言,他們的出發點是對的。
羅默默解讀着白色念球所帶來的信息,從中去深入瞭解那個掌控文字的修復者。
每一個修復者都代表着不同的領域,要說共同點,可能就是封存和創造吧。
羅所幹掉的修復者,掌控着生死靈魂,它能掠奪生命體的靈魂,然後封存到書本里,從而用念力去模擬靈魂,具現化出一模一樣的生命體。
這種具現化,並非是動用到靈魂,也不能說完全是複製,更合理的說法則是模擬。
所以,哪怕修復者的顯在氣量有多麼強大,它的模擬也是有極限的,必須得遵守等量交換的原則。
而白色念球裡所描述的掌控文字的修復者,則是另一種體系了。
它負責文字,站在羅的立場上去理解,通俗來講,就是博大精深的神字,而站在銀髮女人和啾啾的立場上,則是稱之爲陣咒。
神字與陣咒,兩者的本質是沒有區別的,硬要說的話,陣咒就是神字的爸爸。
能夠使用【神字】的修復者,難以想象會有多麼變態。
要知道,銀髮女人不久前纔給羅好好上了一課神字的使用方法,天知道掌控着神字領域的修復者能夠運用到什麼程度?
只是假想一下神字修復者翻開書頁,然後機關槍似的發射出數不清楚的蘊含【束縛】特性的神字下來,那可不是頭皮發麻那麼簡單了。
羅認真記住了神字修復者的形象,心想着往後要是遇到,說什麼都要跑得遠遠的。
他寧願再去面對掌控着生死靈魂的修復者,也不願意去面對那素未謀面的神字修復者。
“第二個。”
羅暫時不去想神字修復者的事,這次他點開了黑色的念球。
驟然之間,思緒和體感微微一震,眼前的畫面突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回過神來時,已然不在白煙字體空間裡,而是身處高空之上,更準確來說,是在一塊懸浮在高空的石塊之上。
“白色念球是文字畫面,黑色念球是記憶經歷嗎?”
羅吸收過那麼多怨念,早就熟悉了以旁觀者身份去經歷記憶的體驗。
一開始解讀白球的時候,羅還很失望不是記憶經歷型的,但在解讀完白球后,他反倒更喜歡那種將文字畫面直接塞入腦袋裡的方式,因爲比較乾脆。
羅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腳下石塊約有一個操場大小,地面凹凸不平,接近中央位置,安放着一套外觀形似桌椅的石頭,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
羅走到石塊邊緣處,往下一看,只能看到黑白的天空和雲朵,在視線盡頭,則是白茫茫一片,像是被打上了馬賽克一樣。
“嗯?”
忽然間,羅的視野裡憑空出現一個身高約在兩米左右的人類,身披白袍,頭戴兜帽,遮住了頭髮、眼睛、鼻子,只有塗着紫色汁液的嘴巴露了出來。
那個人類正朝着懸浮石塊走來,每走出一步,落腳之處就會出現一道由念力轉化而成的石質階梯,等他再往上踏出一步時,石質階梯就變回念力迴歸到他的體內。
就這樣憑藉着收放自如的具現化能力,那個人類正以一種不慢不快的速度走向懸浮石塊。
羅觀察着那個人類所使用的能力,神色略顯凝重,也隱約猜到了這個人的來歷——遠古人類。
具現化出實質階梯,輕巧而隨意。
要是換做六大陸的念能力者,誰會吃飽撐着,去浪費【記憶體】具現化出毫無卵用的階梯。
而且,就算要具現化出普通階梯,也算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眼前這個遠古人類,明明可以踩着念團上行,但他偏偏就是要秀一番操作。
這說明什麼?
說明遠古人類要做到這點,就跟喝水一樣簡單。
就這樣以旁觀者的身份,看着這個遠古人類登上石塊,然後坐在了中央處的椅子上。
他的雙手安然放在石桌上,頓了頓,只見他擡起雙手,輕輕一拍,然後慢慢攤開,掌心之上多出了一個環狀型的奇怪物件,形狀有點像神奇寶貝里的瓦斯彈。
要說第一印象,可能就是某種樂器吧?
羅不禁向前數步,直接站在遠古人類的身邊。
只見,那遠古人類將那奇怪物件放在嘴前吹奏起來。
羅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從遠古人類這個舉動,能夠斷論那個奇怪物件確實是某種樂器。
儘管聽不到聲音,但羅能夠看到從那樂器裡傳遞而出的聲波形態念力,正朝着四周波散而去,然後如雨滴般落在了地上。
霎那之間,花草樹木,蝴蝶鳥雀,就這麼憑空出現了。
羅看着眼前這一幕,已是無話可說。
以樂器爲媒介一瞬間具現化出那麼多事物,遠古人類微微點頭,將樂器收起,然後具現化出一本書本,輕柔放在了石桌上。
羅默默看着,心中波瀾逐起。
道理他都懂,但遠古人類究竟跟現代人類哪裡不同?
同樣是使用念力,爲何遠古人類能那麼輕鬆將想象力具現化成實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