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發現船停泊的小港口,更別說船了,什麼也沒有。
沒有船也沒有通向監獄的橋樑,那麼,監獄島的人如何通行?
桑比卡沒有細想,開始思考如何渡過這滿是海水的巨大湖泊,好偷偷摸進監獄島。
她很清楚,必須用監獄島的通訊設備聯繫外界,但這件事極爲艱難,因爲她不清楚監獄的構造,很容易會被發現。
儘管艱難,但也是她唯一能夠選擇的路。
惡魔島湖泊周邊的樹林相當茂盛密集,且植物種類繁多,唯一相同的特點,就是異常茂盛高大。
桑比卡在密林裡找到一種類似荷葉的植物,拆下其中一片巨大化的葉子,用來當做小船,再採集一些植物充當僞裝。
做好準備後,她耐心等到深夜,這才乘着荷葉船,向着湖中央的監獄島而去。
夜空圓月高懸,銀色月光從天而落,覆於大地,染上銀妝,但云朵成簇遊動,時不時就遮擋住月亮。
桑比卡乘坐葉船,在忽明忽暗的夜色之中,逐漸靠向湖中央的小島。
費了好一番功夫,這才登上小島。
桑比卡將葉船藏到岩石的夾縫裡,隨後摸到監獄的外牆底下。
這是一道高達五米的圍牆,但桑比卡在念力的增幅下,輕鬆越過高牆,開始滲透監獄的第一步。
在不瞭解監獄的情況下,桑比卡非常小心,每一步都得觀察到位纔敢行動。
監獄佔地面積很大,圍牆的四周皆是有一座座高聳的塔樓,而圍牆內則是以黑色爲主的建築,並排而立,半空中接有一道道走廊,聯結所有的建築。
整體來看,監獄建築的風格看上去很硬實,散發着一股沉悶肅穆的氣息。
桑比卡開始行動,她發現監控攝像頭的數量並不多,但外圍的守衛人員非常之多,皆是隨身攜帶衝鋒槍,而塔樓上的守衛則攜帶狙擊槍。
這羣守衛皆是普通人,然而所攜帶的槍械足以對桑比卡產生威脅。
她並不是羅,也不是身體強度足夠厲害的強化繫念能力者,即使身體有念力保護,捱上幾發子彈也得完蛋。
切身感受到時刻存在的危機,桑比卡極爲小心地穿過守衛們所留出來的空隙,避開少數攝像頭,成功摸進建築裡,開始尋找有通訊設備的房間。
建築外的攝像頭雖然不多,但裡面的攝像頭就多了,不過,守衛的數量也相應減少,由此可見,監獄將佈防的重點放在外圍。
桑比卡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但依靠念力,很多地方可以做得比特工還要到位,而半夜時分,也是入侵的最好時機。
她在監獄建築裡小心翼翼的摸索了一個多小時,但沒有找到置放通訊設備的房間,隨着時間流逝,她所需要承受的風險就會越高。
眼看着離天亮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桑比卡覺得自己有必要冒險了,她開始加快摸索的效率,隨着走過的地方越來越多,她漸漸發現不對勁。
雖然從未接觸過監獄,可多少還有點常識上的瞭解,但惡魔島的監獄氛圍有點奇怪…
桑比卡意識到不對勁,可她也沒有多餘的功夫去探究,隨着時間一點點流逝,她依舊沒有找到通訊室。
無奈之下,只能冒着被發現的風險,開始利用‘潘多拉之盒’陸續放倒了好幾個監獄裡的人員,但沒有從這些人的身上搜出手機。
一旦被病毒弄倒的人越來越多,桑比卡被發現的機率就會越來越高。
可是,既然已經動手,就不能半途而廢了。
她但凡遇到人,只要在攝像頭外的區域,就果斷或擊暈,或擊殺,用各種方式擊倒目標。
然而,弄倒了十幾個人後,依舊沒有找到手機,直到遇到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的念能力者…
眼看着天快亮了,桑比卡以偷襲的手段放倒這個念能力者,進行搜身的時候,終於找到一臺手機。
看到手機的那一刻,桑比卡心裡一喜,所做的第一件事,卻是編輯短信發送給羅,而不是打電話給獵人協會。
這是她的第一個反應,毫不猶豫的反應!
便在這時,前方產生了一股未經遮掩的念力波動,一道氣箭,從寬闊走廊的另一頭疾射而來。
桑比卡察覺到念力波動,臉色驟然一變,擡頭看向氣箭飛來的方向,那一瞬間,她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那就是按下發送鍵,而她的短信只編輯了一半的內容。
咔擦!
氣箭精準打在手機上,碎裂飛濺間,劃破了桑比卡的手套,撕裂出一條條傷口,不到一秒時間,鮮血從傷口流出,覆蓋住蒼白的肌膚。
所在地方是一條筆直的長廊,牆壁上掛着一盞盞黃燈,光亮還算充足。
清脆的聲音迴響在長廊裡,緊接着,前方傳來一下充滿殺意的嬉笑聲。
手機被打碎之際,桑比卡不知道短信有沒有發送成功,此時也無暇去想那個,她直接轉頭就跑。
沒有看到襲擊者的相貌,但她知道這道氣箭是那個短髮女人的手筆。
“嘻嘻,你跑得掉嗎?”
擁有一頭紫色短髮的尖牙女人悠然踱步而來,看着轉身就跑的桑比卡,狹長的細眼眯了起來,卻是一點也不着急。
桑比卡才跑出幾十米的距離,便是停了下來,因爲前方有兩個男人堵住了路,是一高一矮的男人。
“敢那麼囂張行事,我還以爲是隻大老鼠,結果是一隻小倉鼠。”矮小瘦弱的男人用一種尖利刺耳的聲音說道。
他叫鵜,代號就是名字,名字就是代號。
“而且還是個女的。”那名身材魁梧的光頭男人眼裡閃過一抹病態般的暴虐情緒,佈滿傷痕的雙手微微扭動着,發出響亮的咔咔聲。
他叫熊。
“咯吱…”
鵜的雙手指甲尖長似爪,約有一米多長,輕微摩擦間,發出刺耳的聲音,如同他的聲音一樣。
他瞥了一眼開始興奮起來的熊,提醒道:“冷靜點。”
熊沒有理會他,而是用一種充斥着慾望的眼神死盯着渾身髒兮兮的桑比卡,他只需一眼,就看穿桑比卡是女的。
“嗒嗒。”
這時,沉穩的腳步聲從他們兩人身後傳來,是一個留有黑色刺蝟頭的年輕男人。
這個年輕男人的五官硬朗,眼神十分冰冷,與其他人一樣,穿着黑色制服,手臂上有一朵‘死亡之花’的圖案。
他的手裡握着一柄形狀奇特的半環形扇刀,緩步走到熊和鵜的身後,冷冷道:“要留活口。”
這個年輕男人的代號是鷹。
熊瞥了鷹一眼,陰冷笑道:“放心,我會很小心的,只要不死,缺胳膊少腿也無所謂吧。”
“你一興奮起來,這小女娃的下場恐怕不只是缺胳膊少腿那麼簡單。”鵜尖笑一聲,滑稽的八字鬍微微抖動。
“少說廢話,動手。”鷹看着前面的桑比卡,冷漠說道。
走廊的寬度有六米,衝刺速度夠快的話,要越過堵截的人也不是不可以。
前面三個人,後面只有一個人,全都是實力看起來不弱的念能力者。
前後包夾的壓迫力令桑比卡感覺到深深的危機,在看到那個用弓箭的短髮女人後,她確認隊伍遇襲的事情肯定跟惡魔島監獄有關。
“那個短髮女人是放出系,距離兩百米,想要突破她的堵截,就得躲過最少十次的遠程攻擊。”
“沒得選!”
桑比卡全身上下散發出氣的光芒,轉身向着短髮女人所在的位置衝去。
比起那三個男人,從短髮女人這裡更容易突圍。
“咻~”
鯊吹了下怪異聲調的口哨,神情顯得極爲興奮,她擡起散發着冰冷光澤的金屬長弓,右手拉動弓弦,聚氣於掌心,飛快形成箭矢的形狀。
那由氣構造而成的箭矢,分有黑白兩色,環繞着箭桿遊動,與此同時,鯊的身邊浮現出兩隻帶着羊頭面具的不明念獸,只有頭顱,沒有身體,而且形態偏向虛化。
那兩個羊頭面具看上去很像念獸,可卻沒有完全實體化。
她是放出系能力者,即使不借用金屬長弓,也不會影響到放出系的威力和速度,但是,她認爲既然是箭,就必須要用弓配合。
基於這種常識上的想法,她爲自己配了一把金屬長弓,本質上是畫蛇添足的舉動,結果卻增強了她放出系的威力和速度。
“白色是困擾。”
鯊咧嘴露出尖牙,話音一落,箭矢上的黑色消失,只剩下白色。
“砰砰砰!”
她神經質的模擬出槍響的聲音,隨後放開了手。
弓弦顫鳴,白色箭矢應聲射出,於半空中,化出羊頭的虛影,向着桑比卡筆直而去。
“好慢的速度…躲得過去。”
桑比卡能夠看清楚白色箭矢的飛行軌跡,心裡頓時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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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襲來的白色箭矢,她向右一閃,與箭矢擦身而過。
然而,白色箭矢在她左邊肩膀處忽然炸裂開來,變成一條條佈滿尖刺的白色荊棘條,狠狠扎進桑比卡的身體裡。
桑比卡心頭一跳,卻沒有感到痛楚,且那細長的白色荊棘條扎到她後,第一時間便是消失不見。
“什麼回事?”
桑比卡餘驚未消,也不容多想,繼續向着前方突圍而去,一下子就將距離縮短到百米之內。
一百米的距離,鯊只射了一箭,皆因她的動作慢條斯理,不然的話,一百米的距離足夠她發出最少五下遠程攻勢。
“黑色是痛苦。”
鯊嬉笑着轉換臺詞,眼眸裡寒光閃爍,指間凝聚出黑色的箭矢,應聲射出,飛行速度相當之快。
桑比卡勉強反應過來,正準備躲閃時,剛纔被白色荊棘刺中的身體部位,如同被束縛住了一樣,動得異常吃力。
徒然間的變故,令桑比卡整顆心都沉了下去,看着黑色箭矢徑直往胸膛射來,當機立斷擡起沒有被白色荊棘扎到的右手臂,聚起念力,橫在胸前。
嗤!
黑色箭矢卻是輕易破開桑比卡手臂上的念力防禦,直接刺穿手臂,整支箭矢卡在裡面。
一陣強烈無比的劇痛瞬間侵蝕了桑比卡的神經,令她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搖搖晃晃撞向牆壁,倚着牆壁跪倒在地。
“痛楚,可是人類最寶貴的東西。”
鯊放下長弓,向着倚在牆壁邊的桑比卡走去,嬉笑道:“好好享受這幸福時光喲~”
另一頭的走廊,鷹看到桑比卡中了鯊的黑白兩箭,便是稍微放下扇形刀,他清楚中了‘困擾’和‘痛苦’的人,基本已經失去反抗能力了。
看到鯊那麼輕鬆就解決掉了目標,熊眉頭一皺,他可是還沒開始享受,怎能就這麼結束。
念頭一起,他猛地提高速度,向着慘叫不止的桑比卡衝了過去。
“熊,別亂來!”鵜見狀,揮了揮指甲尖爪,用尖利的嗓音喊道。
身後,鷹看到熊的舉動,面色頓時一沉。
“喂喂,不要用念!”看到熊氣勢洶洶的向着桑比卡而去,鯊臉色也變了。
“不用念?那有什麼意思?”
熊悍然一笑,眼裡閃爍着暴虐的情緒,閃身衝到被痛楚折磨的桑比卡面前,揮出一拳,捶在桑比卡的後腰之上。
“你個蠢東西!”鯊見狀,憤怒的尖叫一聲。
她的尖叫聲很快便被轟然巨響所掩蓋住。
熊的那一拳,直接連帶着桑比卡,打碎了牆壁,將桑比卡轟到牆壁的另一邊,那裡是廢棄已久的牢房。
桑比卡口吐鮮血,倒在四散的碎石旁,那卡在她右手臂上的黑色箭矢已經消失不見,而且,手臂上沒有任何傷口,那劇烈無比的痛楚也消失了。
雖然沒了痛楚折磨,可熊的那一拳卻令她傷勢不輕。
鯊和熊站在牆壁上的破洞前,透過瀰漫的沙塵,看着倒在十多米外的桑比卡。
“看你乾的好事!”鯊看到桑比卡右手臂上的黑色箭矢消失不見,臉上殺意涌動。
“只有身體上的實際接觸,纔是真正的施暴和折磨,你那破黑箭太沒意思了。”
熊大步走向倒地不起的桑比卡,冷笑道:“將肉一寸寸捏扁,將骨頭一根根碾碎,這纔是最高的享受,明白嗎?”
“黑色是痛苦。”
鯊神色冰冷,擡起長弓,凝聚出黑色的箭矢,對着熊的後背。
熊感覺到鯊的念力,驟然停下腳步,回頭死死盯着鯊。
“你們兩個給我適可而止。”鵜看着兩人,眉頭緊皺。
這兩個喜歡殺人和折磨人的傢伙,一旦目標一致,就會變得超麻煩。
“如果你們兩個想換上畜生四肢的話,我可以成全你們。”鷹擡起扇形刀,冷漠無情的聲音如寒風吹向鯊和熊。
他是認真的,若是這可笑的爭執繼續演化下去,他會毫不客氣削掉鯊和熊的手和腿,再讓組織幫他們兩個換上獸類的四肢。
“嘁。”熊不爽的冷哼一聲,撤掉念力,維持成‘纏’的狀態。
鯊餘怒未消,但還是放下了金屬長弓,並且撤回黑色箭矢。
一行四人,通過牆壁上的破洞,逐步走向倒地的桑比卡,在他們看來,桑比卡已是甕中之鱉。
監獄外,朝陽初升,稍微驅散了湖面上的晨霧。
監獄裡,桑比卡掙扎起身,看着逼近過來的四人組。
毫無逃脫的可能性,更別說勝算…
這四個人,每一個都很強,只是那個短髮女人的念,就讓她一個照面吃盡苦頭,而另外三個人的念也不知道是什麼。
“逃不出去了…”
桑比卡深深吸了一口空氣,黑色眼眸裡浮現出堅決之色。
潘多拉之盒…!
桑比卡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倒在地上,大量的氣從她的身體上傾瀉而出,但轉眼間,如同一個蛹,收縮包裹住她。
“退!”
鷹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立即向後退,反觀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見桑比卡的呼吸頻率降低到極其微弱的程度,彷彿陷入冬眠一樣,而她所在的地面,漸漸染成墨綠色,似乎劃分出了一個小小的生命禁區。
四人組看着這一幕,在不清楚桑比卡念能力的情況之下,只能先避開,再做打算。
觀察了好一會時間,只覺得那被染成墨綠色的地面散發着實質的危險氣息,無奈之下,他們喊來了老大。
他們的老大,便是那個戴着眼鏡的斯文男人。
“嗯?有意思。”
看着如同死地般的牢房,斯文男人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
獵人協會,客房。
昏暗的房間裡,羅側躺在牀上,本想拿手機起來看下時間,卻發現有一條短信。
他查看了一下短信,神色猛然一變,豁然起身,連衣服也沒換,便直奔尼特羅所在的房間。
那條短信的內容:【羅,阿卡特茲島監獄,幫…】
這是一條不完整的短信,而羅不認識這個手機號碼,但他知道這是桑比卡發過來的求助短信。
他不知道桑比卡那裡發生了什麼,可桑比卡既然向他發送求助短信,那形勢肯定不容樂觀。
所以,他要第一時間趕去阿卡特茲島,不僅得問清楚桑比卡的任務內容,還有向協會借一艘飛船。
然而,想從這裡出發前往阿卡特茲島,單靠飛船的燃料是到不了的,而走海路的話,要花很長時間。
直接衝去尼特羅房間的羅,並沒有想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