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月初便找鍾離淵回稟了自己和洛貞兒的事。
鍾離淵只是稍感意外,便沒有過多的追問。
“月初,朕失去味覺了。”
月初一驚。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痛覺,味覺,那麼接下來……
“傾去追老婆了,你陪朕去宮外走一趟吧!趁朕現在還能走。”鍾離淵起身,往外走。
月初默默的跟去。
******
山古剎,寂寞冷清。雨季方過,寺廟破舊的牆壁還掛着青色的苔霜。
兩個小弟子在打掃庭院,大殿青香嫋嫋,木魚聲聲。
鍾離淵和月初拴好馬,直接來到大殿。
鍾離行已經正式剃度,光光的頭頂洛着九個香印。知道有人來,他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淡淡道:“施主怕是來錯地方了。”
“父皇。”鍾離淵跪下去,鄭重的叩了個響頭。
“施主爲何而來?”鍾離行依舊敲着木魚,神色不動。
“兒,要先父皇一步走了。”鍾離淵擡起頭,依舊跪着。
鍾離行終於停止了敲木魚,睜開眼睛,看着他:“爲何?”
“兒了藍羽花之毒,內力盡失。五感已失二,恐不能久矣。今日前來,是向父皇辭行。”
鍾離行定定的看着他,雙脣哆嗦了又哆嗦,才勉強平靜下去:“東臨怎麼辦?”
“會交給傾,月初會幫助他。”
月初也跪下去,沉默的陪在鍾離淵身邊。
“怎麼會是這樣的結局?”鍾離行用力握緊了木棍,“你若死了,鍾離沐會出來的。”
“兒也很無奈,命不在人。父皇,您是否考慮歸朝?”鍾離淵問。
鍾離行擡手指指自己的腦袋:“回不去了。”
“那讓傾來做吧!徐家已倒,該剷除的也剷除了。眼下是外患較嚴重,但兒相信傾能應付的。”
“既然你決定了,這麼辦吧!”
鍾離行閉眼,繼續敲木魚。
叩,叩,叩……
一聲一聲回落在寂寞古剎,便是世間最寧心靜氣的樂章。
可是心若不靜,樂章有何用?
鍾離淵和月初深知改變不了鍾離行的決定,跪了一會兒走了。
今日,是爲辭行。
自此,可以放心的走了。再無牽掛。
黃泉下的她,可還在彼岸花叢等着他?
應該會的吧……
暮雪,朕,很快來陪你了……
“皇不必太過悲觀,或許會有轉機。”月初差點兒沒忍住,說出了雲暮雪還活着的真相。
“沒有意義了。”鍾離淵無所謂的聳聳肩,牽着馬,和月初順着山路走。
山空氣極好,樹蔭清涼,偶爾有鳥鳴聲傳來。
“惟一可惜,朕恐怕不能親自去西臨接她了……”
“……”
月初無言以對,想了想,他說:“聽說皇最盡飲食很好。”
“賈太醫做的菜,和她的相似。讓朕眷戀。趁着朕還有嗅覺,朕多嘗一嘗。”鍾離淵忽然停下來,看着月初,“月初,你送走洛貞兒,是不是爲了他?”
“啊?誰?”
“是賈太醫。”鍾離淵吁了口氣,“朕知道,他是你的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