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北夜辰目光變得溫和,離別傷情,總是能觸動內心最柔軟的部分。就算再怎麼強裝瀟灑,也是難以真的放下。“雲瑤,其實有時候,我真的想變成你手中的絲線,被你織成千絲萬縷……”
恍然一語,千般滋味,卻是剪不斷,理還亂。
雲瑤收了剪子,一時靜默。北夜辰看着那被剪破了一道裂口的衣服,有些惋惜道:“你看,都剪壞了。”
“我給你重做。”雲瑤忙想叫人去取針線。“不用了。”北夜辰輕語,“能穿就行了,再說,來不及了。”
“我去求父皇讓你多留幾日。”雲瑤轉身欲走,卻被北夜辰拽到了懷裡。“雲瑤,不要再多費口舌了,沒用的。”
再次感受到他溫暖的懷抱,雲瑤一時如真似幻。“夜辰,我不管你以前說過什麼,我只問你現在,”她擡起頭來望着他,目光熱切而專注。“你還愛我嗎?”
“至始至終,我愛的只有你一個。”想到以後終將無緣相見,北夜辰索性也不再顧慮。想說的話便也就自然的出了口:“可是我沒能夠好好的保護你,反而讓你爲我吃苦受累,我曾許願,讓你一生幸福快樂,卻不想到頭來,卻是我傷你最深。”
“我不怕苦累,只怕與你分離,夜辰,我陪你一起去人間好不好?”雲瑤猛地抓住他的手臂,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以前的一切,她都不想再計較,只要他的心裡還有她,那就足夠了。
“可我會害怕,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北夜辰回過神來,內心驟然抽緊,拂落她的手,面色又變得冷漠而疏遠。“雲瑤,我們已經結束了,我和你再無可能。”
“那……那那天晚上的事呢?”雲瑤咬着下脣,抱着最後希望問出口,他說過他不想放手的,難道只是隨口一說嗎?
北夜辰心頭一震,凌亂的記憶涌入腦海,旖旎畫面似乎是那麼香甜美好。只可惜,他已不值得去擁有,連回憶都覺得愧疚萬分。
“如果你想要我道歉,那對不起,我喝醉了,發生了什麼
,我都不記得了。”北夜辰面無表情的說完,不敢再看她的目光,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
“夜辰,夜辰,你不要走……”雲瑤追着上前,出了南天門,眼前空空如也,還哪裡有北夜辰的身影。
一絲寒意襲來,心都跟着冷顫,雲瑤愣愣地望向下界,卻被層層雲霧遮住了雙眼,沒有她想看到的人,一切一切,似乎都變得空空如也,心若碎了,要怎樣纔可以拼接,或許沒了那人的存在,連拼接的必要都沒有了。
“雲瑤,這裡風大,你身體剛好,不宜走動,我送你回去吧。”
溫潤醇和的聲音傳來,雲瑤回頭,見神武不知何時已在身邊,柔和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關切。
“有勞了。”雲瑤淡淡一句,轉身向車輦走去,神武上前想要扶她,卻被她不露痕跡的掙脫開,心中莫名的悵然若失。
……
魔界入口處,玉璃月轉了無數個彎,終於走到了盡頭,心下鬆了口氣,剛要邁出魔界,眼前一片黑影壓過來,墨寒的身影立時出現在她面前。
“你要去哪兒?”墨寒一身黑衣素裹,神色僵硬,陰冷的氣息環繞周身,見到她偷偷摸摸的連個招呼不打就想離開,墨寒心裡沒來由的氣惱。
玉璃月沒想到他會突然回來,神情微愣,但轉瞬便恢復如常。“魔尊的願望達成了,我們的合約結束了,我自然是要離開。”
“你可以留下。”墨寒冷冷出聲。
“我不想再欠你什麼,謝謝你爲我療傷。聽說公子在人間。我要去找他。”
玉璃月越過他欲走,墨寒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臂。“你身體還未恢復,你這樣去找他,不怕他把你當妖再殺你一次嗎?”
玉璃月心裡瑟縮的抽痛,對上墨寒的目光卻是堅定不移。“我倒寧可死在他手上。”
“你……”墨寒陰鷙的眸死盯着她片刻,揮手甩開她。“好,你去吧,去死吧。”
看着玉璃月絲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的不肯留下,
墨寒手握成拳,深深呼出一口氣,緩解內心的壓抑。
雲錦這時從他身後走過來,望着那逐漸消失的纖弱身影。眼中蘊着幾分複雜的神色。“寒哥哥,你很在乎她?”
墨寒恍然輕點下頭,又似意識到什麼,茫然看向身邊的女子,面色幾乎在瞬間恢復如常,彷彿在掩飾在些什麼。他鮮少表情的臉上露出幾分溫和的笑意,握住雲錦的手,不在意道:“一個棋子而已,她不重要,你不要多想了。”
“真的嗎?”雲錦的聲音輕和婉轉,眼神柔的像水,那一汪清泉幾乎要把墨寒的心融化,不自主將她擁在懷中,將她的小腦袋按在胸前。“真的,天下間,我只在乎你一個。”
他幾乎是強調着說出口,不知在說給她聽,還是在告誡自己,萬年的時光足以改變許多東西,但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對她的愛戀,這樣的信念已經根深蒂固到他的靈魂深處,也正是因爲有這樣的信念支撐,他纔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她,如今她又一次回到他身邊,這一次,他再也不要錯過了!至於玉璃月……
墨寒的眸子一黯,不要再想玉璃月了,反正那隻笨兔子心裡連半分自己的影子都沒有,想她簡直是自討苦吃。墨寒告誡着自己不要去管她了,也不要再想她了,可是越這樣想,心裡卻反而越亂了,那人的影子似乎就越加的清晰了,他一瞬間,竟有些茫然起來……
人間,自林武戰死沙場,林家軍覆滅後,南唐再無大將可御外敵,一步步走向了滅亡。宋開寶八年,即公元九七五年十一月,金陵城陷,南唐後主李煜肉袒出降,以不穿衣服打個赤膊表示誠心歸順大宋,開寶九年,即公元九七六年正月,被俘至京師,宋天子趙匡胤接受了他的投降,因他多次不聽傳召又嫉恨他未照顧好娥皇讓她英年早逝,故而封他爲“違命侯”加以羞辱。從此,把他幽囚於汴京的一座深院小樓,終日過着以淚洗面的淒涼日子。
南唐被滅後,天下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除了北宋一角仍有餘力外,天下大都歸於大宋版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