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白衣的人緩緩的變的清晰,就如同小莫裳一樣,然後又倏地破碎,像是摔裂在地上的水珠,濺起了點點的光華。小白的哀鳴聲也逐漸的消失了,怔怔的看着被綠光和紅光包裹着的主人,一動不動。
在她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俏臉之上衰老的部分在快速的銳減着,範圍逐漸的縮小,最終只在左側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食指長的印記。
光芒褪去,欒羽安詳的躺在地上,叢林之中,也只有火光搖曳,好似先前的一幕只是一場夢罷了。
天矇矇亮的時候,欒羽方纔幽幽的睜開了眼睛,全身上下彷彿經歷了一場戰爭一般痠疼痠疼的,散亂的眸子漸漸的恢復了焦距,回想着昨晚的一幕,眸子裡涌現了些許悲哀。
“莫裳,走好。”略微有些蒼白的脣微動,吐出傷感的字眼。原來她也是善良的,原來她存在的不只是那份怨與恨,也就是在此刻,她才明白了北辰軒的用意,才知道爲什麼那麼愛自己的男人說變就變。
“真是一個傻子,難道不怕我真的沉浸在了那一抹殘魂之中出不來嗎?”脣角勾起溫潤的笑意,手指卻是不經意的觸碰到了自己的臉頰,心中一顫,猛的坐起身,細細的感覺着那處皮膚的不同,美眸瞬間撐大。
“我的資本便是,我掌控着你的面容。”
藥泠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難道,是真的麼?可是如果是毒,自己沒有理由察覺不到,縱使自己察覺不到,沉木也沒有理由看不出來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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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驚慌,四處看着,沒有水源也沒有鏡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樣是怎樣的。憑藉的藥泠的心性,絕對不會是簡單的難看。
“小羽兒,你沒事吧。”一道蒼老的聲音傳進了耳中。
欒羽麻木的轉過頭,眼睛裡氤氳起了濛濛的霧氣,“爺……爺爺。”
“小羽兒。”看到她的模樣沉木吃了一驚,眸子裡也帶上了一抹驚詫,“你沒事就好。”
僅僅只是一瞬間,他便壓下了自己心中的驚異於眸子裡的異樣,裝作沒事人一樣站在了欒羽的面前。
“爺爺,我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儘管那只是一瞬間。但是欒羽還是捕捉到了。一定很醜吧。不然爺爺怎麼會露出那副模樣。
“沒什麼模樣,小羽兒很好,很好看,聽爺爺的話。什麼都沒有。”沉木伸出了手,撫摸着欒羽的臉龐,臉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小羽兒還是像爺爺以前的小羽兒一樣漂亮。”
“爺爺騙人。”欒羽感覺到粗糙的手在自己的臉頰摩挲着,她可以感覺到那隻手的顫抖,一定,一定很醜,很難看。
“爺爺不會騙你的,小羽兒安心的等着軒兒回來就好了。”沉木說道。
“爲什麼是我等他回來?”欒羽皺起了眉頭。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安。
“小羽兒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我相信既然你已經徹底的擺脫了那抹殘魂,那麼很多的事情你會比軒兒還要清楚。無氏,這纔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沉木嚴肅的說道。
“我知道。”欒羽點點頭。無氏之人,覬覦的是玉璽。他們等待的是將六塊玉璽合爲一塊的人出現,而這個人就是當初研製玉璽的人,他被人們稱爲“白衣。”
“白衣之魂散爲四人。我、莫裳、小晨沫還有辰,確切的說,我們四人才是無氏要尋找的人。”欒羽擡頭看着濃密的枝葉,當初只是在小說中接觸的東西,如今卻是實實在在發生了自己的身上,吐出一口氣,“白衣,是修士。”
理順了白衣化爲光點的時候所融到她記憶中的東西,說不驚訝是假的,印記、玉璽,全部都是出自白衣之手,所以,才能引出這樣大的動靜
“最後一塊,在一個宮殿之中。”閉着的眸子乍然睜開,幽深的藍眸之中似乎旋轉着玄奧的圖案。
“宮殿!”沉木心中一顫,腦中不由得浮現了那處神秘的所在,無一人主持,但是卻從未有人膽敢違背在那裡簽訂的契約,只是修士……
“修士,是一種能夠運用天地的力量或者規則來強大自身的人。”欒羽簡短的解釋道,白衣曾經想要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所以製作了玉璽,想要在時空混亂之日打開那道接縫,但是在一個巧合之下,他卻是發現瞭如果自己那樣做,有九分的可能會導致這個世界的坍塌。所以,他放棄了這個辦法,並將玉璽一分爲五。只是不知爲何,玉璽的消息流傳了出去,白衣三世爲人,直至最後一世方纔將自己的靈魂一分爲四。
“隱門之中的人只知道無氏的存在,卻是不知道他們有多大的能量,所以,可以毫無忌憚的掀起這場大戰,來爭奪屬於他們自己的權力。”沉木分析道,“軒兒一方面是爲了你,一方面也是爲了能夠獲得藥家的力量,這場大戰由他來指揮,你和小沫只要負責玉璽就好。”
“可是,辰知道無氏到底有什麼樣的計劃嗎?”欒羽總是覺得心中不安寧,太危險了,混戰之中,人們可不管你到底是誰,雙拳還難敵四手,北辰軒再厲害也終究只是人而不是神。
“所以啊,他告訴我,讓你去找冷鈺。”沉木說道。
“冷鈺?找他幹什麼?”欒羽不解的問道。
“冷鈺,是無氏的人,與魅一樣,只不過不同的是,他完全脫離了無氏的控制。”沉木回想着北辰軒對自己說的話,“他是藥人,是無氏的藥人。僅憑他能夠掏出來,並且安然無恙的活着,就可以知道他的本事有多麼的通天了。”
“難道他知道無氏的密謀麼?”欒羽撇撇嘴,找冷鈺能有什麼用。
“不知道。”沉木搖搖頭,“當務之急,如果不想讓無氏插手大戰的事情,那麼只能用玉璽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所以,小羽兒,不要以爲軒兒做的事情很危險,你很輕鬆。或許無氏對軒兒的注意力會多一些,但是對你同樣也不會輕視。”
“爺爺,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去找玉璽,不去參與那場大戰嗎。我聽你的就好了。”欒羽說道,她不是小孩子也知道什麼叫做分工合作,所以,倒也不會鬧什麼彆扭,“爺爺,我的臉是不是很可怕?”
“沒有啊,軒兒不會嫌棄。爺爺也不會的。”沉木的眸子裡閃過了一抹痛心。女人始終都是愛美的。尤其是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即使完美無缺,也總是認爲自己始終都不夠完美。
“我知道。”欒羽垂下了頭,長髮遮住了閃爍着光亮的眸子。雖然疼痛已經散去,但是她還是感覺臉頰的那個地方殘留着那份疼……
七月初八,時間似乎過的很快,也似乎過的很慢,隕仙谷的大戰在隱門之中掀起了一場驚濤駭浪,甚至連外面的江湖人都是有所耳聞,但是,卻沒有人膽敢去湊那個熱鬧,隕仙谷。在他們的心中就是一塊禁地,一塊被魔鬼所統治的禁地。
喊殺聲震天,各種各樣的武器散着森冷的光芒,幾乎不用什麼招式,也不會什麼技巧。完全是面對面的對殺,常人比的便是誰更狠,誰更悍不畏死。
鮮血匯聚成了一條河流,鳥語花香的清新早就已經消失不見,到處都瀰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儘管疲憊,但是當殺戮已經瘋狂,誰都停不下來,除非一方的死去,才能結束這一場無休止的戰亂。
這一年被稱爲聖皇元年,對於有些人來說,是幸福安康的一年,然而對於有些人來說,這一年卻是充滿了殺戮與緊張。
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莫晨沫坐在黃金製成的龍椅之上,執筆垂眸,年紀不大的孩子卻是有着真真切切的九五之尊的威嚴。
“羽姐姐。”心煩的拋下了手中的奏摺,他是欒羽宣旨欽定的太子,奉命監國,繞過了書案,走到了宮殿的外面,看着晴朗的天空,有一個方向,似乎烏雲密佈……
一如既往的清幽,山清水秀的地方彷彿充滿了靈氣,欒羽的臉上帶着一塊潔白的紗巾,藍色的眸子比之平日裡還要清冷幾分,在她的身旁,面容如畫的冷鈺傲然而立,黑色的眸子帶上了一絲的憂愁。
“皇。”大約有二十幾個人朝着他們走了過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熟悉,有的陌生。
“您是卦族的長老?”面紗下的嘴角勾起,藍色的眸子裡清冷淡去了幾分。
“老朽名爲宿。”前面的老者對着欒羽行了一禮,“恭迎白衣主公駕臨。”
“呵呵,宿長老,我只是欒羽。”
“只是爲了表達一下我卦族的思念,皇勿怪。”宿直起了身子,笑着說道。
“羽姑娘,我叫做煞。”一名年輕人從老者的身後走了出來,很普通的一張臉孔,和宙還有若比起來他只能算是普通,但是他的眼睛很特別,比若還要平靜很多,就像是一潭真正的死水,如果不是看到裡面的靈動,欒羽定會以爲他是盲人,“嫣兒的事情是我做的,羽姑娘勿怪。她是無氏的人,如今已經死了。”
“死了!”欒羽心中一顫,怎麼會。
“恩,是死了,大概是覺得她沒有用處了吧,就把她殺了。”煞毫不在乎的說道。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宙苦着一張臉,他都找了好久,怪不得找不到呢。
“哦。我忘記了。”煞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據說嫣兒應該是爲了混進你們裡面,但是皇戒心太重,她算是任務失敗,就死了。”
“你怎麼知道她是無氏的人?”欒羽奇怪的問道。
“我找到了她的屍體,有着無氏的烙印。”無氏,有的時候比之殺手組織還要嚴苛,任務失敗,如果讓他們失望,也只有死路一條而已。
聽到嫣兒死亡的消息,欒羽感覺有些好笑,他們擔心了這麼久,原來也只是白搭。
在宿的帶領下走進了宮殿之中,外表的華麗,內部的奢侈,但是卻是沒有什麼擺設,空蕩蕩的一片,讓人的心中憑空的生出了一種悲傷的感覺。
長桌的盡頭,文案之上依然擺着一個盒子,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居住,但是整個宮殿之中卻是一塵不染。
“應該如何找到最後一塊玉璽?”欒羽輕聲問道。
“只需要將那五塊取出來,然後借用皇手腕印記上的一滴血即可。”宿恭敬的說道,看着欒羽的眸子裡多出了一份狂熱。欒羽知道,他的狂熱不是對自己,只是針對白衣罷了,卦族就像是白衣的子孫一般,有着絕對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