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山重水複疑無路

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沉睡了三年的廣播室,今天突然睡醒了,而且醒得特別早,早上六點鐘,大家都在睡賴覺,她就唱起了“南泥灣是好地方”,“洪湖水呀浪打浪”,她的歌聲是那麼嘹亮、那麼激揚,誰還睡得着?於是大家都從家裡走出來聽歌。

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的在職職工、退休職工、下崗職工以及職工家屬們加起來將近五萬五千人,當他們從自己家裡走出來一看時,發現整個廠區變了樣,衛生搞得乾乾淨淨,連牆壁上的“牛皮癬”都清除掉了,就是過春節也沒這麼幹淨過,每個車間,每棟宿舍的前面都懸掛着一幅幅大紅橫幅標語:

“學習科學發展觀,振興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

“堅決擁護市政府公開競選招聘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總經理的英明舉措!”

“熱烈歡迎周鴻同志當選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總經理!”

這是主管生產的孫大元副總經理在顧菡的授意下,昨晚帶領全廠職工奮戰了半個晚上的成果,今天全廠除保衛科外放假一天。

大家都往體育場趕,因爲那裡纔是今天最熱鬧的地方,果然不錯,體育場紅旗招展、鑼鼓喧天,五彩繽紛,熱鬧異常。

顧菡到達觀禮臺時,觀禮臺上已經鋪好了紅地毯,擺好了大會所需要的一切物品,電視臺的工作人員正在忙着架機器,校對角度。從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子弟學校高中班,經過挑選出來的十八位漂亮女生擔任今天的迎賓小姐。

漂亮寶貝幾乎與顧菡同時到達重型機器場,她們倆今天各負各的責,各司各的職,她們兩人一到,整個會場就開始秩序化、正規化。

應邀出席今天就職典禮的各局委、各大型企業的領導和代表開始陸續來到,體育場的汽車越停越多,由於胡市長要出席今天的典禮和觀看籃球賽,漂亮寶貝將這個消息悄悄告訴了顧菡,要她秘密通知市公安局長派出便衣警察加強會場的安全保衛工作。

八點正,文藝表演即將開始。六十八人的女子軍樂隊,身着白色海軍女式夏服,敲着洋鼓,吹着洋號,挺着豐滿的胸脯,邁着軍人的步伐,在“噠噠嘀,滴滴答”的軍樂聲中走向典禮臺前;

陣容強大的秧歌隊、氣勢磅礴的腰鼓隊緊跟女子軍樂隊其後,她們的後面,就是讓整個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的人們大跌眼鏡的拉拉隊,拉拉隊的女人們,上穿吊背裝,下着超短裙,臉上還抹了粉、化了妝,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要多性感就要多性感,要多風騷就有多風騷,男人們拼命地往前擠,鼓起兩個眼珠子盯着拉拉隊的女人們,看得神魂顛倒,饞涎外淌。

軍樂隊、腰鼓隊、秧歌隊、拉拉隊四支隊伍在觀禮臺前面的籃球場競技,把個重型機器場鬧得天翻地覆,幾萬名觀衆有的鼓掌、有的攝影、有的笑得前俯後仰,就是土地改革和文化革命,也沒這麼熱鬧過。

就職典禮安排在九點正開始,八點五十分,胡市長的車隊駛進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由於事前只有漂亮寶貝、周鴻、顧菡和公安局長几個人知道,當他下車走上觀禮臺時,坐在臺上的各局委的領導們慌忙起身迎接,九點就要到了,大家仔細一看觀禮臺上還沒見到今天的主角周鴻。

顧菡昨天晚上就打電話告訴他,今天早上她去接他,可他堅持自己坐出租車去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於是顧菡要他必須在八點半以前趕到,可現在就要到九點鐘了還不見他來,顧菡立即打電話,周鴻的手機就在觀禮臺上響了起來,顧菡循聲一看,只見周鴻帶着三名工人每人扛着四把椅子正好走上臺來,累得滿頭是汗,原來今天實際出席大會的人數比計劃超出二十幾人,觀禮臺上沒預備那麼多的坐椅,周鴻一到就發現了這件事,於是立即去辦公樓找椅子,找到椅子了又去找工人搬。

他才放下椅子,大會主持人、人事局汪副局長就宣佈就職典禮開始了,周鴻將臉上的汗水一抹就站到了國徽下,顧菡代表市政府宣讀任令後,周鴻開始宣誓,由胡市長親自監誓。

兩名出席典禮的兄弟單位代表發表賀詞後,胡市長作了重要講話,他說道:

“今天這個就職儀式夠熱鬧、夠隆重了,比我選上市長上任時還風光,說明市政府公開競選招聘幹部的舉措是正確的,得到了人民羣衆的擁護,今後繼續推廣,堅決打破幹部終身制。對首次經過公開競選招聘當選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總經理的周鴻同志表示熱烈祝賀。

同志們,今年的世界經濟形勢開始出現危機的苗頭,也不可避免地增大了中國經濟的壓力,在這種嚴峻的形勢下,周鴻同志出任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總經理職務,任重而道遠。我希望周鴻同志帶領全廠廣大職工,在深化改革的道路上闖出一條新路子,重振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

胡市長還對全市的經濟發展作了重要指示,最後他幽默地說道:

“今天出席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總經理就只職典禮的來賓,其中也包括我本人在內,中午吃飯全部自費,每人掏五十元交給大會秘書長顧菡,等會看籃球賽就不用買票了。”

果然出席大會的近百名來賓每人都交了五十元午餐費,爲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減少了五千元的開支。

就職儀式一結束,籃球賽就要馬上開始了,所有來賓們都坐在觀禮臺上看球賽,無論你有沒有興趣看,反正誰也不敢開溜,因爲市長就坐在觀禮臺上。

“市長,我就不陪您了。”周鴻走到胡市長面前悄聲說道。

“你去吧,如果你們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打贏了,每贏一分球我就撥給你們五萬元啓動資金。”市長不像開玩笑。

“市長,我既想爭取您的啓動資金又怕對罪我的主考官。”周鴻看着坐在市長旁邊的財經學院院長說道。

“周鴻,只要你能打贏我們財經學院籃球隊,哪怕是贏一分,我們財經學院就贊助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五十萬元。”院長說道。

“我今天真的要發財了,謝謝市長,謝謝主考官。”周鴻說完立即跑到了籃球場,將外面的衣服一脫,就成了一號隊員,原來他早已將球衣穿在了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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