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並沒有想象中的糟糕,但是也並不樂觀。
仰起頭,閉上眼睛,感覺了一下風向,然後攥緊了藥箱袋子,嘆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一旁“溫丞相”
“梅先生,何事”因爲久攻不下,此時正是一籌莫展,雖然自己一方的傷亡不大,但是根本進入不了皇城一步。
“我有法子”
“什麼!”溫鸞青一愣。“真的嗎?”
梅若曦點頭“你讓你的人都下去”說完,幾個跳躍,來到了屋頂上,看着下面的人都退後了很多,然後打開自己的藥箱,拿出三個小瓷瓶,跟一張白紙。又從藥箱的對底層拿出一根小木棒還有一個小甌,把那三個瓷瓶裡的藥小心翼翼得倒進小甌裡,用小木棒攪拌均勻,倒進白紙上,衝着皇城的方向,用內力一掃,夾雜着藥粒的風被吹入了皇城。確定白紙上沒有殘留之後,把白紙團成團,握在手中用力,然後細小的碎紙屑伴隨着微風消失不見。整理好自己的東西,跳下屋頂。
“梅先生…這…”溫鸞青迎面而來。
“稍等一下,在進去”梅若曦沒有過多的解釋,面容仍舊淡淡的。只是緊緊地攥着藥箱帶子。爲了一個人,破了自己長久以來認定的事情,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此時的他無暇顧及,他只希望太子能好好的。連他都不明白爲什麼。他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說,去救他吧,去幫助他吧,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吧。這種聲音,在當初太子毒發,自己準備捨身的那一刻也有。只是臨到跟前,另外一個聲音問自己。如果真的那樣做了。寧毓該如何。
是啊,寧毓…該如何。
“梅先生?”一旁的溫鸞青看着臉色有些不對的梅若曦,出聲詢問。
“沒什麼,可以進去了”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說。
溫鸞青點頭,然後一馬當先的進入皇城。入目的情形讓所有的人都驚訝不已。原本根他們敵對的禁衛軍全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好像死過去一樣。
“只是些迷藥。沒事的”梅若曦說,後來突然又想到什麼“大概時間是兩個時辰,兩個時辰的時間應該足夠了吧”的57
溫鸞青一愣,然後瞭然的一笑“梅先生不愧是醫者,先生放心,雖說這些禁衛軍剛纔與我等敵對,但是眼下他們已經不具備威脅,溫某也不是濫殺之人…先生放心”
梅若曦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太和殿,推開門,就看見太子坐在正座上一隻手支着自己的額頭,面色蒼白,身體還是不可察覺的顫抖着,原本漂亮的眼睛無神的看着前方。
三皇子面容恍惚的抱着懷裡的四皇子。嘴裡不知道喃喃自語些什麼。
梅若曦率先反應過來,快步走到太子面前,伸手號脈。
沒有毒發的跡象,而且脈象上看來只是受驚!
只是受驚嗎?看了看此時面色仍舊蒼白雙眼無神的太子,梅若曦覺得哪裡不對。漸漸的,手中的脈象起了變化,梅若曦一驚,仔細聽脈。而太子的臉上竟然出現了悲切的神色,且越來越重,脈象越來越混亂,梅若曦面色一凝,一記手刀直截了當的劈暈了他。感覺脈象漸漸穩定下來後,暗自舒了一口氣。
看向別處,四皇子面色紅潤但是嘴脣泛青,顯然是服毒自盡,但是…爲什麼?
不過眼下還是太子比較重要,別的那些並不是自己所能操心的。
攔腰把太子抱起,走到內殿,放到牀上。窗外,開始緩緩的飄落雪花。
依坐在牀邊,看着面色蒼白眼目緊閉的太子,心臟上就好像被纏繞上了一根極細的鐵絲,被人拉扯着樣的疼痛。
“孩子啊…”低低沉沉的聲音緩緩的溢出梅若曦的口中。一愣。他有些不相信的愣住,剛纔那些話是他說出來的,爲什麼會那樣說。似乎,似乎真得忘記了什麼,忘記了什麼呢?
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痛。忍不住用手指按揉着太陽穴。眉頭緊皺的思索着。要記起來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記起來。
“梅先生”一道柔柔的聲音讓梅若曦一愣,擡起頭,就看見一張熟悉至極的臉有些擔憂的看着自己。
當下就覺得腦中哄!的一聲炸開。
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雙眼無神的得看着牀頂。
呼之欲出的答案徘徊的腦中,似乎就差一個什麼因由,只要有了那個因由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會有了答案。
“梅先生,醒了嗎?”
擡起頭,就看見靈芝恭敬的站在一旁“是,靈芝啊,太子沒有事情了吧”緩緩的坐了起來。
“嗯,大皇子今天早晨趕了回來,皇上也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梅若曦點頭,“帶我去太子那裡吧,我在去看一下”然後回去,寧毓…眉頭皺起。
“嗯”靈芝點頭,然後退了出去。
洗漱一番,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衣物。跟隨靈芝,前往太和殿。
“是梅先生麼”大皇子特有渾厚的嗓音從屏風內傳來。
“正是在下”梅若曦越過屏風衝了坐在那裡的大皇子拱手。
“勞煩了”大皇子起身讓位。梅若曦點頭,坐下。仔細聽脈。
“脈象上來開已經無礙,但是…”
“但是怎樣?”大皇子連忙接口。
梅若曦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掃了屋內一眼,不語。大皇子明悟,屏退了下人。等待他的話。
“想必大皇子已經聽到了當初的情況吧”昨天晚上的那種情況,相信一定有人告訴他了。
“是的”
“太子殿下的情緒很不對”
“怎麼說”
“開始並無不妥,但是後來…”梅若曦皺着眉頭,那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再次襲來。
“梅先生…”一直躺在牀上的龍遊辛氣弱的出聲。眼睛緩緩的睜開。
“太子殿下”梅若曦一驚,他竟然沒有發現太子竟然已經醒了,用餘光看向一旁的龍皓陽發現他也一樣。這大概就是關己則亂吧。
“梅先生,您,會驗屍嗎?”隨即,龍遊辛說出了一句讓在場人一愣的話。
“啊!”
“您會嗎?”
“嗯~驗屍…並不是臣下擅長的”
“是這樣嗎”太子的眼神漸漸的黯淡了下去。
“不過,臣下或許可以試試”有些不忍,所以脫口而出,隨即想到什麼“但是,最好還是找專業人士比較保險”
“不,我最信任的是梅先生,所以我只相信梅先生”太子眼中出現了光澤。
“嗯哼!”一旁的大皇子清了清喉嚨,表示自己的存在。
“當然,還有大哥了”太子的眼睛彎成月牙,笑容滿面地說。儘管臉色還是很蒼白。
“梅先生”南宮鶴撩開車簾,看着行走的街道上的梅若曦。
“嗯!噢是南宮先生啊”梅若曦一愣,然後微笑着說。
“叫我青鶴好了”
“青鶴?”
“堂哥沒有告訴你嗎?我是翟東青的堂弟,翟青鶴,南宮…是隨母姓的”
“啊,是這樣啊”梅若曦微笑着,裝作第一次知道的樣子“寧毓很少跟我說他們家裡的事情的”
“是這樣嗎?那太不…哦,我是想說,你又不是外人怎麼也應該告訴你一些家裡的情況呀”南宮鶴微笑的說。
“還好啦,我不是很在意的”梅若曦搖頭。
“看梅先生的樣子應該很累了吧,不如以馬車代步,我送子曦一程”
梅若曦一愣,子曦!!在島上相處三年,怎麼沒有發現這個人是個自來熟阿!!
“呵呵,不用了,散散步也是好的”
“話是這樣說,但是…子曦已經勞頓一晚,還是…”話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白。
梅若曦眼中寒光一閃而逝“青鶴不說還不覺得,這一說,還真是覺得有些乏了”宮變之事本就極爲隱秘,他是如何得知的?算了,靜觀其變吧。
“丞相也覺得很奇怪啊”大皇子皺着眉頭問。
“是,根據我得到的信息,這次四皇子如果只是做了這樣的準備的話,根本沒有任何結果”只是那些單薄佈置,而且從那些清醒過來的禁衛軍那裡聽說,四皇子下了命令,只抵擋半個時辰,就自動投降,這哪裡是宮變篡位的樣子。
“以他歷來的習慣,是斷斷不會這樣做的,完全不是他的風格”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大皇子抿起嘴。回想起梅若曦說當初太子情緒不對的情況,是不是他說了什麼讓他情緒波動太大的話呢?是什麼呢?等等,驗屍!難不成…想到什麼似的臉色一變。
一陣輕叩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隨後他們聽見靈芝的聲音“大皇子,三皇子求見”
兩人對視一眼“是了,當時在場的還有另外一個人”溫鸞清站了起來,大皇子定了定自己的神色,不管如何,還是先問清楚再說。
“臣下告退”看見三皇子進來之後,溫鸞清低頭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大哥”面色蒼白的龍皓星對着龍皓陽拱手行禮。
“自家兄弟,用不着怎麼見外”說着擺了擺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先順一下,等一下好問話。
撲通!龍皓星跪了下去。
龍皓陽一驚,跪禮可是最大的禮節了,只有在祭天的時候才用,他這是…莫名的,心中一沉。但是還是連忙上去攙扶“你這是幹什麼呀!”
“讓弟弟我說完,這一跪,是我代替皓晨的”龍皓陽攙扶他的手一頓,僵在那裡。
“小四兒這次做錯事情,很錯很錯的事情,但是人既然已經死了,所以,希望大哥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太子殿下,恐怕也不願意見到那些吧”以太子仁厚的性格一定不願意見到。龍皓星知道。
大皇子面色一沉,看着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們先不說這些,先說說,昨天晚上,皓晨到底給遊辛說了什麼?”聲音很慢,幾乎可以說是咬文嚼字。
龍皓星臉色一變,嘴脣顫抖了兩下。從剛纔開始,龍皓陽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臉,一見如此,一顆心漸漸沉入谷底,但是還是問出來比較…比較…深吸了一口氣。
“皓晨之所以策劃這一場宮變,就是爲了說一件事情,一件平時無法說,或者應該說,說出來也幾乎沒有人相信的事情,而這件事情跟太子有關,也可以說,跟…”
“大哥…不要再說了”龍皓星打斷他,龍皓陽此時已經得到自己要的答案了,他笑了,有些癲狂。
“爲什麼不說,嗯?難道你們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管真假,都是一定要爛到肚子裡的,就算你們告訴我也不能…你們怎麼能告訴遊辛呢?到底有沒有想過後果,以遊辛的性子,以他那種性子…只怕是只怕是…”手緊緊地握住椅子的扶手。
“大哥,有沒有想到小四兒爲什麼要怎麼做?”龍皓星沉默了一下說。
“任性,都多大的人了還是如此的任性…如何收場啊,三日後父皇就會回來,當時候…”說到這裡,龍皓陽突然臉色一頓,隨即眯起眼睛來“龍皓晨是想讓你坐那位子吧!”
龍皓星一愣“大哥…”。
“是了,一定是了。哼!我就說不能小瞧他,之前還在奇怪,這明明百害而無一利事情,精明一輩子,臨了怎麼會做折本的買賣,如今看來,真真是好高明的手段啊,三皇子你還是起來吧,哥哥我受不起怎麼大的禮,怕折壽”說完站起,拂袖而去。
“不是的,大哥…我從來沒有那樣的心思啊”拉着龍皓陽的衣襬,跪在那裡說悲切地說。
“不管你有沒有那樣的心思,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哼!”一甩袖子,把他掃在地上,就要打開門。
“大哥…小四兒是不甘心啊,那麼好的人就那麼不明不白的去了,這事情蘭妃娘娘其實也是知道的,但是看二哥那樣子就知道,蘭妃娘娘跟本就沒有透過口風,小四兒也是受過她恩惠的,不甘心就讓她這樣不明不白的…”龍皓星跪在地上,趴在那裡辯駁着。
“閉嘴,若當真是因爲她的恩惠而感恩的話,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知道嗎,你們這樣做可不單單傷害太子一人,還有…還有…”龍皓陽的臉色漸漸的沉了下去。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她是什麼性子你多少也是知道的吧,你們這樣說她知道了會高興嗎?嗯?哼!我看你也是被皓晨那小子騙了,那小子…算了,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晚了…”說完,就打開門準備邁步。
“姨母”一愣,就看見洛飄雪靜靜地站在門外,她在這裡站了多久?剛纔的話她都聽見了?想到這裡不經暗自懊悔,她可是個出了名的火藥桶子,一點就着,尤其事情跟她姐姐牽扯上關係。
而洛飄雪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面上看不出來表情,背過身去,擡起頭看向那仍然紛紛擾擾飄着雪花的天空。淡淡地說了句話。
“皓陽,你不知道吧,當初,其實應該是我嫁給你父王的”
“謝謝你了,我到了”梅若曦拒絕了馬伕的攙扶,自己跳下馬車。
“呵呵!客氣些什麼,都是自家人麼,對了,馬上就要過年了,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那個榮幸邀請子曦出去賞雪呢”
“青鶴客氣了,之前我家那兩個不成氣候的孩子多虧你照顧,早應該還說要登門道謝的,沒承想竟然是青鶴先來了,至於賞雪自是很好了,但是青鶴也是知道的,過年了自然一些瑣碎的事情很多,所以到時候只能看看有沒有空了”
“那是自然”南宮鶴微笑着說。
看着馬車離去的背影,梅若曦臉上掛着的笑容漸漸消失。一邊往回走一邊揉着臉,不知道時間長了會不會變成二皮臉。
“爹爹”佑安站在迴廊裡,叫住正在往回走的梅若曦。
“嗯?佑安啊,吃飯了嗎”梅若曦一愣,然後問。
佑安沉默了看了他一會兒“爹爹,翟叔走了”
梅若曦一愣,隨即眼神一暗“是嗎”
“爹爹,沒有話要說嗎”佑安定定得看着他。
“我們,或許,真的需要分開一陣子吧”梅若曦低下頭。
“爹爹”佑安走上前,拉着他的衣袖“去找他吧,爹爹,也是想去找他的吧”
幾不可見的,梅若曦點了點頭。佑安笑了。
“但是我現在走不開,太子……”
“爹爹”佑安沉聲打斷他的話“你們那些事情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我看得出來,爹爹喜歡翟叔,不然也不會…但是,爹爹,佑安還記得爹爹教導的話,當斷則斷啊…爹爹,我現在要去找祁福了,所以你…看着辦吧”說完,低頭走開。
留下梅若曦一個人站在雪中,良久之後,長嘆一聲。
責任重於泰山,雖然這裡沒有泰山,但是,醫者最重的就是責任,所以…
“管家…”心中已經有所決定的梅若曦揚聲。
“梅先生”早已在一旁靜候的老人走上前。
“幫我準備筆墨,我要給你家少爺寫信”
“是”
插入書籤
作者有話要說:
我目前在鬥爭,第三捲到底要不要開。說實話,本文實在是託的時間太長了,我想很多人也是這樣認爲。
所以。。。。
還有,番外我可能會發到這個文裡,就是晉清男人的那個番外。
跟本文基本上沒有聯繫了。。。
收藏上兩千了,小興奮一下,但是實在爆發不出來,所以也就只能今天把這章給完結了。
嗯,我知道大家都很暈,讓我給饒暈了。
不過相信我,不出三章,謎底就揭露了。基本上一萬五千字應該差不多,嗯。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