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走吧”翟寧毓一手拿着包袱,一手掀開馬車簾,對身後的梅若曦說。
梅若曦點頭,然後踩上腳踏低頭進入馬車,翟寧毓把包袱放進去,就在準備上車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同時騎馬的人還叫着“梅先生,梅先生請留步”
翟寧毓心理咯噔一聲,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聽到聲音的梅若曦出來,看着那已經奔馳到跟前的人。廉王殿下氣息不穩,髮絲微亂。
“梅先生,遊兒毒發了”一個縱身,跳下馬匹,伸出手,牢牢地拉着梅若曦的腕子急切的說。
“不可能呀”梅若曦臉色一變。脫口而出。
“請梅先生跟我速速離開”
梅若曦的眉頭皺得緊緊的,返身回到馬車裡,拿出藥箱,出來的時候看見翟寧毓用有些哀傷的眼神看着他。
梅若曦微微衝他一笑,然後低頭親了他的臉頰一下,就帶着藥箱腳尖輕點,飛身上了房頂,快速向皇宮行去。
“子曦走之前,已經確定他留下的那些藥可以應付到他回來,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毒發呢”翟寧毓垂着頭攥着手中的鞭子,關節泛白。
龍皓陽渾身一僵,然後把頭扭向一旁,他騎來的那匹馬則有些煩躁的來回走動。
“在下聽說,早年殿下不慎被人算計,便隨便找了一個女子解決,算算日子,那孩子今年應該已經五歲了吧,殿下,是不是,東窗事發了”放下手中的鞭子,擡起頭,看着龍皓陽。
龍皓陽沒有說話,只是拉着繮繩,一個縱身飛身上馬,朝着皇宮飛奔而去。
而翟寧毓只是衝了他的背影,狠狠的吐出兩個字“笨蛋”要是他一定以退爲進先把一切都招出來,按照太子那種性子,最多就是先生氣一陣子,然後表好態度,把孩子接過來,把那女子嫁掉。就沒有什麼大事了,總好過別人告訴太子。真是笨蛋。
恨恨得瞪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後抖動手中的鞭子,駕駛着馬車朝着皇宮的方向駛去。一隻手捂着剛纔梅若曦親過的地方。自己做錯事情留下尾巴,現在禍害到自己身上。活該,但是牽扯到子曦身上就萬萬不應該了。
翟寧毓以爲龍遊辛只是跟之前那一次一樣,梅若曦上去扎幾針,或者龍皓陽跟他嘿咻嘿咻毒就能壓下,但是他錯了。
桃花,出現在了太子的臉上。
這代表着,代表着…
看着梅若曦面無表情的坐在龍遊辛的牀邊,那種不祥的感覺越發濃重。
我兒啊,皇家的是非就是多,若你只是個親王的世子,恐怕那四皇子就不會給你下這種毒了吧,你是不是就不會受這種苦,這種侮辱。
梅若曦的頭依靠在牀沿,一隻手順着龍遊辛的臉頰滑動,白皙的皮膚,與臉頰上那鮮豔的桃花形成鮮明的對比。
“子曦”不喜歡子曦身邊圍繞的那種氣氛,忍不住出聲。
梅若曦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起,然後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神色。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辦法救他”
大皇子聞言眼睛一亮“真的嗎”他知道的,如果桃花出現在臉頰上,那就證明已經沒救了,但是現在梅若曦竟然說還有救,就算可能是假話,他也願意相信。
梅若曦微微的點了點頭,轉過身,緊緊地抱住翟寧毓。之後鬆開。然後擺手表示清場。
此時的翟寧毓跟龍皓陽一個感覺,就是度秒如年,龍皓陽是不停的走動,而他則好像被釘到那裡一定一動不動。他在思考剛纔那緊緊的一個擁抱代表的意思,不幸的預感更加的強烈。
如果目光有殺傷力的話,恐怕那扇門早就化作粉塵了。終於,那扇被人用眼神攻擊的門扉打開了。
翟寧毓快步迎了上去,但是在看清來人之後猛然止步。
梅若曦原本烏黑亮澤的頭髮,如今成了銀白色,就好像那些沒有溶化的雪一樣。刺痛了翟寧毓的眼睛。
“子曦”顫抖着伸出自己的手,扶住他。擁進懷裡。早上還感覺比較有手感的身體,如今竟然能清清楚楚地觸摸到他骨骼的形狀。
一會兒子的工夫,竟然把自己辛辛苦苦養上的肉消耗得就剩下一把骨頭。還有那頭髮…
“子曦,子曦,子曦”翟寧毓心疼得抱着他一遍一遍的在他耳邊叫着他的名字。
梅若曦一臉疲倦的神色看向站在翟寧毓身後的龍皓陽“廉王爺,太子殿下已經無礙了,而子曦能做到的也就只有怎麼多了,望自珍重”一口氣說怎麼多話幾乎耗盡他所有的力氣,趴在翟寧毓身上喘息了一下,衝着翟寧毓虛弱的一笑“寧毓,我們走吧”
說完,就好像耗盡了所有的氣力攤在了他的身上。
翟寧毓有些顫抖地橫抱起他,然後一個縱身,跳到房頂上,飛身離開了這裡。而龍皓陽則在他們離開之後,急不可耐的進了屋子。
把梅若曦放到客棧的牀上,然後坐到牀邊擔憂的看着。手緊緊地握着他那毫無血色手,滿臉的擔憂之色。
梅若曦醒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翟寧毓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醒了”翟寧毓小心翼翼的把他傭進懷裡。
“嗯”長久沒有經過水滋潤的喉嚨,使得聲音有些嘶啞。
“你等等,我給你拿水”說着在枕頭邊拿起一個大水袋子,自己含了一口在水裡,然後對着梅若曦的嘴,一點一點地渡了進去。在梅若曦點頭表示水已經夠了的時候,翟寧毓則含着他的脣吮吸了一會,看着原本蒼白的脣變得紅潤之後才滿意的點點頭。
“怎麼成了這個樣子”重新被擁進懷裡的梅若曦顫抖的擡起手摩擦着他那佈滿青茬鬍子的下巴。有些心疼得說。
“我沒事,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翟寧毓搖了搖頭只是抱着他。
梅若曦有些虛弱的一笑“只是渾身使不上力而已,其他的應該沒有什麼了”
“子曦”安靜了一會兒,翟寧毓叫。
“嗯”快睡着的梅若曦一驚,然後答應,等待他說話。
“沒事”
“嗯”
“子曦”翟寧毓又叫。
“我在”梅若曦已經明白了他爲什麼會這樣。
“沒事,你睡吧”
“嗯”梅若曦應聲,也聽話的閉上眼,但是他卻覺得鼻子有些酸。
“子曦”
“我在這裡”梅若曦睜開眼睛,聲音有些顫抖地說。覺得嗓子裡就好像被塞了東西一樣,鼻子酸得厲害,一股熱熱的水流直衝到眼眶。
“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翟寧毓抱着他的手緊了緊,有些顫抖地說“我怕我在做夢,其實,我失去你了,我已經失去你了。我怕,我要是真的失去你了我該如何,要讓我如何是好”
終於,那個熱流還是沒有被壓制住,奔流而下。
梅若曦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回身抱住他“寧毓,我們走吧,從今往後,這種事情我不會在做了”
翟寧毓沉默了一下“如果我把你關到一個地方不讓你隨便亂跑呢”聲音有點悶悶的。
“嗯,聽你的”梅若曦笑了笑,然後偷偷的用手想要抹掉剛纔水流在臉上造成的痕跡。但是翟寧毓沒有給他機會,直接吻到了他的眼睛上。薄薄的眼皮感覺到他暖暖的脣,心中也暖暖的。
翟寧毓順着淚水的痕跡一點一點的舔着“我的,都是我的”舔完之後,看着梅若曦“子曦,下次你一定不要再這樣了,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上“這裡會死的,子曦…”說完吻上了那已經恢復蒼白的脣。
“我好不容易纔把你養的胖一點,現在又剩下一把骨頭了”
“那就麻煩你再養一次好了”
“不分開了對吧”
“不會分開了”
翟寧毓定定看着他,很認真。良久之後低聲笑了一下“算了,就算你再騙我,我也認了”
“你這樣說是不相信我了”梅若曦挑眉“罷了,罷了,事實勝於雄辯”
“其實沒有關係的,你去哪裡我去哪裡,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會找到你然後跟你在一起”
“傻子”說着聲音啞了下去。而翟寧毓則低下頭含住他眼睛凝集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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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寧毓掀開簾子,小心翼翼的把梅若曦扶下馬車,身邊拉了拉披在他身上的斗篷。
“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沒有”梅若曦的臉被帽子遮得嚴嚴實實。
翟寧毓拿出鑰匙打開宅子大門上的大鎖,然後小心翼翼的扶着他進門。就在他回身關門的那一刻,一連串清脆的狗叫聲響徹這個宅子的上空,伴隨着叫聲的還有四五隻黑色的身影,正在從宅子的四面八方飛奔而來。
翟寧毓一驚,顧不得半關的門,護在梅若曦的身前,從腰間抽出軟劍。
距離近了纔看清楚,五隻黑黃相間大概一兩個月的小狗,在梅若曦身前大概兩三米處戒備的呲着牙,大有你敢在往前走一步,就上嘴咬得樣子。呲牙的樣子,很是兇猛。
“這”梅若曦一愣。隨後想到什麼似的笑了。
“怎麼”翟寧毓用餘光看見他的笑容,有些不解,眼前的狗雖然小,然一看就知道不好對付。
“估計錢迷偷吃沒有擦乾淨嘴,現在都來了”在梅若曦話音剛落的時候,從一旁的花叢深處走出來一條巨大的灰白色的狼。看着腹部的那些□,很明顯是母的。
翟寧毓握着劍的手緊了緊“才幾天沒回來,竟然被佔了屋子”這隻狼,有點麻煩。
“這幾隻小狗跟錢迷小時候一個性子呢”齜牙咧嘴的,說着就從寧毓的懷裡摸出錢袋,拿出銀子銀票,只餘下銅板,然後輕輕的搖了幾下。
沒反應,繼續。
沒反應,在繼續。
還是沒有反應,梅若曦皺了皺眉頭。然後打開錢袋,從裡面拿出銅板,一枚一枚的扔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果然,在一陣草木抖動的聲音之後,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現,直撲到地上散落的那些銅板上。而一旁的那隻狼則喉嚨裡發出低吼聲。
聽到低吼聲之後,錢迷巨大的身體一頓,然後有些怯生生的看着那條狼。那條狼則呲着自己白生生的牙。
錢迷從喉嚨裡發出輕輕的聲音似乎在小聲辯駁。
於是兩隻動物就在梅若曦他們面前開始了‘對話’。
“看着樣子,似乎是始亂終棄啊”梅若曦從頭上拉掉連在鬥蓬上的帽子,輕輕地說。
“小孩子不學好,學什麼始亂終棄啊”害自己嚇了一跳。自己對付他們肯定是沒有問題了,但是有子曦在身邊的話就不好說了。
終於,那交談的兩隻似乎商量好了,錢迷討好的走到梅若曦身邊蹭了蹭他的腿。當然,爪子底下壓着幾枚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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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曦當初被翟寧毓帶走之後,在客棧足足昏迷了五天,翟寧毓不敢隨便搬動,即便後來他醒了也在客棧養了三天才後,才挑了一個天氣不錯的日子回到宅子。
回到宅子燒上地龍後把梅若曦安頓在牀上,就開始收拾屋子。等到下一次梅若曦被允許出門的時候,年基本上已經算是過完了。
“怎麼出來了”翟寧毓坐在院子裡摘着菜,看見他出門,就起身用身上的圍裙擦了擦手,走過來。
“出來透透氣,你放心我沒事的”梅若曦微笑。
“你還說呢,你那幾十年的內功沒了,若是有的話還好一點,但是…”剛醒那會太高興了,後來才發現他那幾十年的內功沒了,不由得讓他更加的擔心了。
“本來就不是自己的東西,沒了就沒了,在說也不是全沒有了,不是還剩下一點嘛”
“就那一點,只怕用到輕功上也就一柱香的時間”翟寧毓不以爲然的撇撇嘴
“再說了,我也不一定能用的上,身邊不是還有你這個高高手嘛”梅若曦微笑。
翟寧毓想想也是,就點了點頭,看着梅若曦眯起眼仰起頭看着燦爛的陽光,還有他那抹籠罩在陽光中的微笑。
梅若曦變了,翟寧毓明顯的感覺到了。之前的子曦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表情的,也不會用這種類似撒嬌的口氣說話。之前的子曦一直都是淡淡的,儘管也是能夠感覺到他的溫暖,但是現在的,感覺更具備人氣了,尤其是對自己。雖然不知道到底因爲什麼使得他變成這樣,但是自己很高興。
“少爺”昨天下午老管家帶領幾個奴僕回來了。所以其實一些活兒不用他親自動手的,但是他堅持。
“怎麼了”轉頭,看着一旁恭敬的老管家。
“有人求見梅先生”
“誰啊,沒有告訴他梅先生身體不適,不見客的麼?”翟寧毓有些不悅的說。
“是三皇子殿下”老管家說。
“又是皇家的”這回的口氣是十足十的不悅。
“寧毓”梅若曦安撫的說,然後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頭髮。那一頭銀絲已經被藥水染回了黑色。其實翟寧毓的意思是不用這樣,但是梅若曦搖頭,他不希望跟寧毓出門的時候被指點。
寧毓沒法,就依了他。
“子曦”翟寧毓實在不希望他在跟皇家的人扯上關係。
梅若曦上前幾步,拉着他的手“去看看吧,人家都親自來了,不好太過怠慢”說完,幫他把身上的圍裙摘掉,遞給一旁老管家。
龍皓星站在大堂裡,身着藏青色的長袍,黑色的長髮簡單的被一個白玉環束着,擡頭看着大廳牆壁上懸掛的字畫。
“三殿下”梅若曦拱手行禮。一旁的翟寧毓也是如此。然後手一擺,示意請坐。
“梅先生屢次救二哥性命於危難,還有蘭姨娘”說到這裡一頓“應該是叫蘭妃娘娘,但是還是習慣叫蘭姨娘”說完低聲有些緬懷的一笑。
“我這次前來是有兩件事,一件是來道謝”龍皓星畢竟是皇子,所以用‘我’已經算是自貶身份了。
“你來道謝,救的又不是你”一想到當時梅若曦滿頭銀髮搖搖欲墜的樣子,翟寧毓就一肚子火。所以,腦袋一熱,話就這樣出來,要是按照以往她的性子,是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由此可見梅若曦對他的影響性。
梅若曦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衝動,然後看着龍皓星微笑的說“治病救人本就是醫者的本分,所以太子殿下…也就是份內的事情”
“份內的事情”龍皓星看着他一字一頓的說。幾天前龍皓月醒來的之後,說出的第一個詞是‘孃親’第一句話是‘我看見孃親了,她跟我在說話’在場的人都認爲那是他在做夢。莫名的,他認爲不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但是他就是怎麼覺得的。
梅若曦淡笑不語。
“算了,還有第二件事,我是來辭行的”
“辭行?”梅若曦不解。
“你就打算怎麼走了”翟寧毓挑眉,開玩笑的吧,也許別人不知道他們還不清楚,目前皇位唯一的人選恐怕就是眼前這位了,他會拋下那些東西走?開玩笑吧。
“嗯”他點頭“父皇是個聰明人,很少被動搖什麼的”垂下眼簾,若有所指。
“是的,有主見是一個上位者最基本的素質”梅若曦想到什麼似的微微一笑。
“其實,小四兒,早年並不是那樣的”良久之後龍皓星悠悠的嘆了口氣說。
“人都已經死了,還說什麼呢”梅若曦垂下眼簾。在洛靜雪記憶中的龍皓辰是小小的,步履蹣跚的。胖乎乎的身子,黑黑圓圓的眼睛。笑起來臉頰處有兩個可愛的酒窩。也只是這樣。
“是啊,人都死了”龍皓星嘆了口氣“二哥要留守於宮中,大哥要趕往邊疆,兩位哥哥都有事情,而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走遍天下”
“走遍天下?很大的口氣啊”梅若曦微笑。但是心中一緊,聽這口氣遊兒的太子之位仍然穩固,並留於宮中。龍天傲到底想幹什麼,就這樣不了了之?不是他的作風啊。
“走遍天下是雪姨娘的心願,二哥恐怕不能完成,所以就由我這個做弟弟的來完成吧”龍皓星微微的一笑,然後撥弄了一下頭髮起身告辭。
梅若曦則看着他的背影悠悠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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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天傲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跪在他面前的人努力的抑制着身上的顫抖。
“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聲音慢悠悠的,但是低下的那人卻感覺到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冷意。
“回稟皇上”嚥了口口水,抑制住聲音的顫抖“臣下問,罪臣溫鸞青該如何處置”
“朕的丞相什麼時候變成罪臣了?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自己的府邸辦公麼”龍傲天的聲音還是很慢。
那人一愣,有些不明白,他明明記得是皇上讓他把溫鸞青秘密收押的呀,難不成皇上忘記了?
“還有問題嗎”挑眉。
“沒,沒有,微臣告退”渾身一抖,連忙退了出去。在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把問題問出去。不過皇上剛纔說溫丞相此時應該在自己的府邸,那麼就讓他在自己的府邸好了。恩,皇上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看着那個人戰戰兢兢的退下,龍天傲閉上眼睛,良久之後嘆了口氣“朕是真的老了”他不想去想如果二十年前自己遇見這樣的事情會怎樣處理,他只知道,他現在想息事寧人,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雖然他知道不可能,但是他的火氣似乎一點都發泄不出來。而且,他累了。這件事情之後,水清蘭死後,他覺得什麼事情沒有幹勁,他開始厭倦了。厭政,不是一個好事情,或許他該考慮退位了。
“遊辛在幹嘛呢”
“太子殿下在養心殿批改奏摺”一旁的老太監恭敬的說。
“嗯,以後遊辛下了早朝就直接去養心殿,奏摺一律由他批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朕記得清客山上有一座茅屋,收拾出來吧,以後沒有什麼大事就不要來找我,直接找遊辛吧”說完再次閉上眼睛。
“是”李福全領命,他知道,皇上準備交權了,這也意味着,眼前這個好強了一輩子的人妥協了。至於清客山上的茅屋,不管之前有沒有,之後也都是有的。
在老太監離開之後,龍天傲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放到嘴上,輕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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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遊辛放下手中的奏摺,回憶着那天夢中自己聽到的聲音,那分明就是孃親的聲音,孃親是來寬慰自己的,應該是因爲自己跟大哥的事情。但是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夢到孃親,想是那天自己一腳踏進鬼門關的原因吧,最後被梅先生救了回來,所以也就沒有在聽到孃親的聲音。
後來甦醒後又調養了幾天,身體剛好旨意就下來了。看着眼前堆的滿滿的奏摺,哪有空去登門道謝。而大哥派人去請,也只是被打發回來。想來,翟先生對我等已經厭惡至極了吧。
而那件事情。嘴角仰起自嘲的一笑。也許孃親能諒解,但是,自己不能,自己不能在明明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心安理得的坐在這個位子上。因爲這個位子,是踏着最疼愛自己的孃親屍體得來的。他也無法原諒他的父親。自己這一關,他過不了,也做不到。
“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使得龍遊辛的肺部一陣一陣的抽疼。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憂思過重導致心肺不交,在這樣下去也是時日無多。他也知道一切的結症在那裡,但是他就是想不通,想不懂。爲什麼那麼好的娘前父親捨得捨棄,爲什麼那麼重視那張被屍骨鮮血堆積起來的椅子。爲什麼孃親明明知道,卻…沒有反抗。若是死了,是不是就不單單聽見孃親的聲音,而是可以看見了呢。好想她。
伴隨着龍遊辛一陣一陣的咳嗽聲,龍皓陽面沉入水的站在門外面,而後想到什麼似的轉身離開。
“廉王殿下,您去哪裡”正巧路過的溫鸞青看着坐上馬匹的龍皓陽,詢問道。
“梅宅”冷冷的拋下兩個字,飛馳而去。
龍皓陽知道如果沒有人在拉龍遊辛一把的話,恐怕就會徹底的失去他。莫名的,那個人選的名字就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連他都不知道爲什麼,但是他卻知道,唯一能幫助他們的就只有梅若曦。
其實他也不想去的,他不是沒有看見梅若曦那一頭銀髮,他也不是沒有看到當初他出來時渾身無力的攤到翟寧毓的身上,但是,此時他除了這個人想不到別人了。
不管如何,還是去見見的,儘管他明知道,翟寧毓絕對不會放他進去,不管翟寧毓知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梅若曦是唯一的希望,不管如何都要讓他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喉炎阿。。。。折磨得我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辣椒,辣椒就是我的命啊。。。不能吃何其痛苦啊。。。
更新慢了很多,這個星期天要開始,鬱悶。我要努力,儘管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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