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冠爵不禁蹙眉看着她,不等他繼續說什麼,一旁的穆華蘭就起身走到他們身邊,插話道:“好了好了,該問也問了,我們吃飯吧,冠爵,你也去換個衣服吧。”
說着,她半推着楚冰彤朝廚房走去,冷冠爵一雙黑眸深幽的看着她們離去的方向,那眸底的冷度也讓一旁的吳映雪心虛不已。
以往晚餐的歡樂氣氛,由於今天多加入了兩個人,也讓氣氛急驟轉變,大家都默默的吃着,偌大的餐廳裡只聽得到筷子碰到碗的聲音。
過了一會,冷俊辰終於忍不住出聲道:“媽媽,你哪裡不舒服嗎,不想吃飯嗎,爲什麼一晚上都在數米粒?”
一向食慾不錯的楚冰彤晚餐一向能吃一碗飯,如果碰到高興的時候還要吃上兩碗,可是今天不要說飯了,她的筷子始終都不曾從伸到菜盤子裡,碗裡的米飯也幾乎沒有動過,說她像是在數米粒一點也不爲過。
不用她開口,自由發言人替她回答,穆華蘭含笑的看着自己的孫子,“俊辰,你還小,不懂得大人的世界,你的爸爸媽媽馬上就要再婚了,爲了婚禮的準備,你媽媽心裡可緊張了,女人啊總是想把最美的一面留給衆人,你媽媽現在正在做着努力呢。”
冷俊辰小大人的說道:“奶奶的意思是,媽媽要減肥嗎,可是媽媽已經很瘦了啊。”
“那個是。”
“好了,食不言寢不語,大家吃飯吧。”
冷冠爵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再次讓氣氛變得更冷了幾分,每個人都味同爵蠟,尤其是楚冰彤乾脆連說話的權利都被罷免了,只能僵硬的坐在位置上。
一頓艱難的晚餐後,穆華蘭接到了電話提前走了一步,冷俊辰將楚冰彤帶去了臥室,客廳裡瞬間就剩下了吳映雪跟冷冠爵兩個人。
沉吟了一會,吳映雪幽幽開口道:“對不起,我。”
冷冠爵打斷了她的話,道:“大體是什麼情況,我都瞭解,你不需要再解釋什麼了,天晚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那我走了。”說着,她拿了自己的包包,緩步朝門口走去,在走到玄關的時候,她突地頓住,微微側身看着他,“我現在真的羨慕冰彤,我羨慕她跟你之間的緣分竟是這麼深,即使分開這麼久你們仍然能夠在一起,如果當初我,我沒有離開,是不是也能像她那麼幸福?”
冷冠爵沒有擡眸看她,只是背對着她走到落地窗前站定,“很晚了,回去吧。”
一滴淚毫無預警的流出來,吳映雪擦拭掉滾落的淚珠,快步離去。
臥室裡,冷俊辰嚴肅的小臉上帶着絲怒氣,定定的看着楚冰彤,“媽媽,你跟我說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女的爲什麼會在我們家,還有奶奶是不是又對你說了什麼?”
楚冰彤寵溺的揉了揉兒子的頭髮,“辰辰,我只想跟你說,我想要這麼做,因爲我不想要成爲大叔的累贅,我想
要成爲讓他驕傲的人,也包括你。”
“媽媽。”今天的媽媽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樣。
楚冰彤微微低垂着眼眸,幽幽說道:“其實到現在我都很亂,某一天醒來,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身邊只有小小的你,照顧我,告訴我,我是誰,你是誰,我們是什麼關係,教了我一切我所不知道的,我以爲就是這樣了,可是又有一天你有事情走了,把我放在了大叔這裡,你說他是你的爸爸,而我是你的媽媽,可是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關於一點點大叔的記憶,也想不出來我怎麼會跟他有了你,可是慢慢的跟大叔相處在一起,我又覺得大叔是一個很好的人,有些時候大叔雖然會兇我,可是我知道他都是爲了我好,漸漸的我習慣依賴大叔,習慣呆在他的身邊,看不到他我的心裡就會很不安,就跟當時跟你的感覺一樣,後來看到電視裡說,這種感覺叫喜歡。”
冷俊辰跳下椅子來到母親身邊,依偎在他的懷裡,“所以,媽媽都是自願的,爲了爸爸,自願做那些你不喜歡的事情,你真的很喜歡爸爸嗎?”
楚冰彤憐愛的撫摸着他的小臉,緩緩的點頭,“恩,所以不要覺得我委屈,我想要做一個讓你跟爸爸都驕傲的人。”
門外的冷冠爵聽着這一切,不禁深深喟嘆,沿着門扉緩緩的坐下來,傻瓜,我該拿你怎麼辦。
又一聲尖銳的嗓音和謾罵聲從屋子裡面傳出來,管家及其其他人都已經見怪不怪,這幾日,天天都能聽到這種聲音,雖然心疼楚小姐,可是作爲他們來說也無能爲力。
二樓的起居室內,那名被請來教楚冰彤的女人正嚴厲的拿着教鞭,指揮着楚冰彤,此刻的她頭上正頂着一本書,小心翼翼的走着路,而一旁穆華蘭就坐在那看着,過了第一天的“審訊”,她就再也沒有讓吳映雪來過,但是每次都會在冷冠爵面前誇讚她有多麼的能幹,其心思不是沒有人知道,只是不願多說。
“啪”的一聲,那教鞭毫不留情的抽在了楚冰彤的小腿上,“你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說了走路要秀氣優雅,你看看你走的叫什麼樣子,重來。”
楚冰彤撿起掉在地上的書本,重新放在頭上,“是。”
如此來來回回好多次,白皙光潔的額頭上已經佈滿了汗水,臉頰邊的髮絲都被汗水黏在了臉上,可是她依然不知疲倦的一來再來,就連那個教她的女的都被累的坐在椅子上不起來了。
穆華蘭定定的看着她,眼眸微咪,“想不到還挺有韌勁,這時候的性格到時候跟她以前很像嘛。”
一旁的劉老師湊到她的耳邊小聲道:“夫人,我們是不是就算了?”
“不,當然不能算,我要看看她究竟能撐多久。”穆華蘭道。
冷冠爵站在客廳裡,把那一聲聲的謾罵跟抽打聲聽的一清二楚,他其實根本沒有走,每天他都是走到半路又折回來,看着她母親總是在他上班後就準時來了這裡,她要幹
什麼,不必問他也知道,一開始他以爲冰彤一定不會堅持的,可是沒想到已經好幾天了,她居然還在堅持。
想着的時候,又一聲抽打的聲音傳來,讓他深深蹙眉,舉步想要上去,卻被何睿拉住,“總裁。”
“放開。”他低喝道。
“我知道總裁現在很生氣,可是如果你就這樣闖進去,最後受到傷害的還是楚小姐,你認爲楚小姐不會害怕嗎,現在的她正在努力咬牙堅持着,不爲別的就是爲了總裁你,爲了可以留在你的身邊,她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可是你這一切卻親手打破了她的努力。”何睿道。
冷冠爵身側的兩拳緊緊握着,目光定定的看着樓上,這一天她在裡面呆了多久,他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啊。”楚冰彤擰起秀眉,吃痛的出聲,她坐在牀上,正在爲自己的小腿上藥,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讓人心憐。
突地,房門被毫無預警的開啓,冷冠爵大跨步的走了進來,看到他進來的楚冰彤心底不禁一驚,連忙將手中的藥膏藏到了枕頭底下,把撩起的褲腿重新放下,裝作沒事人似得看着他。
“大叔,你回來了。”
冷冠爵沒有說話,一雙黑眸緊緊的鎖住她,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身邊站定,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已經把藥膏從她的枕頭底下拿了出來,又掀起了她的睡褲,當看到那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膚上留下的傷痕,那蹙起的眉宇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蚊子了。
楚冰彤想要伸手去放下褲子,卻被他喊住,“不許動。”
“大叔,我,我真的沒事,都是我太笨了,所以,我。”
冷冠爵伸出手指抵住了她的脣,“不用說了,我幫你上藥。”
說着,他擰開藥膏細緻的爲她受傷的地方上藥,冰冰涼涼的感覺暫時緩解了楚冰彤的痛楚。
“有大叔爲我上藥,這個傷口一定很快就會好了。”楚冰彤對着上藥的地方一邊呼氣,一邊說道。
冷冠爵修長的手指上沾着透明的藥膏,爲她上藥,“這腿上的傷口可以好,那你心裡的傷口呢,那又該如何治癒?”
楚冰彤擡眸看着他,“大叔?”
他擡頭定定的看着她,“楚冰彤,我們不要結婚了。”
聞言,她不禁驚詫的睜大眼眸看着他,驀地抓住他的手,“大叔,你怎麼了,爲什麼突然說這種話,我知道我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你放心,我現在都在努力的學習了,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學好的。”
“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爲我做那麼多,如果我們結婚的目的是爲了這個,那麼我寧願不要跟你結。”冷冠爵道。
她哽咽的看着他,“大叔,我會改好的,但是你不可以不要我。”
“楚冰彤我再說一次,我不需要你爲我做這麼多,結婚的事情,我們再商量吧。”說完,他隨即起身欲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