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山下,茅屋中。
蒼生換上了一身全新的青衫,一雙嶄新的黑色布鞋。在附近的小溪打上一盆清水,沾溼毛巾,將軒轅劍從劍鞘到劍身仔細的擦拭了一遍。
將軒轅劍系在背後,整了整自己的頭髮後,蒼生走出了茅廬。然後走到了下山路的路口處。就那樣靜靜的站着,默默的等着。
不知過了多久,山路上下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來。
蒼生看向來人,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出聲說到:“玉歌,你來了。”
姜玉歌神色複雜,垂下眼眸,然後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們一道走吧。”
說着,蒼生走到了姜玉歌的身旁,與她並肩而立。然後兩人默契的一同邁開步子,一步步超前走去。
“玉歌,上次,我對不起了玉崇,這次,我會護住小衍的……”
姜玉歌聽着這話,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當年那讓她肝腸寸斷的一幕:她最愛的人手中的劍就那樣穿過了她最親的哥哥的胸膛,她記得,那血,好紅,好刺眼……
想着想着,姜玉歌的眼睛溼潤了……
……
崑崙。
雖然已經晚上十點,到崑崙各處依舊燈火通明。來自天南地北的勢力雖然常年是有來往的,但像如今這樣齊聚在一起的機會還是很少的,所以都恨不得徹夜長談起來。
但究其根本,所有人還是在爲明天的那場大戰而擔心。今夜,註定是一場不眠之夜。
“少聖主。”
“少聖主。”
在一片恭敬的喊聲中,彥涼走出崑崙大殿。然後提氣凝神一個躍起,輕鬆的跳到了大殿的屋頂之上。
那裡正坐着一個人,夜希璃。
彥涼朝夜希璃走過去,然後在她的旁邊坐下。一腿平伸,一腿屈起,隨意慵懶。
“在等消息?”彥涼帶着淡淡的笑意對夜希璃說到。
“嗯。”夜希璃應了一聲。
與夜希璃不同的是,彥涼卻是輕鬆的說到:“柳夏長跟在秦懷瑾身邊那麼久,智公子的能力可是學了不少,不會有問題的。”
夜希璃擡頭看向了夜空,一片漆黑中卻閃亮着幾顆明星。就像是黑暗中亮起的希望。
而在主殿前的臺階上,有兩個人同樣在仰望星空。
“景三物,你說明天會是什麼結局呢?”孫無病懷裡抱着七星龍淵,有些茫然的看向夜空。
以前,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古武者,因爲先天的不足,每天都當作最後一天來過。但因爲有疼愛他的師父,他從來都沒有怨天尤人過。
後來,他遇到了他的殿下,小姐,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他不僅生命得到了新生,生活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如今,更是有資格登上崑崙,參與即將到來的東西方的聖戰。
景三物手裡拿着一瓶不知道從哪裡摸來的茅臺酒,大馬金刀的坐着,喝上一大口酒,舒服的喟嘆了一聲。
用手背將嘴角的酒擦去,景三物大咧咧說到:“你擔心那麼多做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你要不要來一口?”
孫無病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實話,他挺羨慕景三物的,平時什麼都不需要擔心,除了吃喝玩樂什麼也不需要上心。
一身破爛道袍,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一張堪比城牆厚的臉,這就是景三物,活的瀟灑無比的景三物。
“你不喝,那我就一個人享受。”說着,景三物仰起頭,舉起酒瓶就往嘴裡灌去。而低下頭看着懷中寶劍的孫無病沒有發現,仰着頭的景三物眼中那複雜至極的眼神。
一瓶酒下肚,景三物已經有些暈暈乎乎的了。將酒瓶隨意的一扔,景三物打了一個酒嗝,然後一手搭在孫無病的肩膀上。
“孫無病,我跟你說個秘密。”景三物湊到了孫無病的耳邊。“在我房間的牀底下有個小盒子,裡面是我的所有家底。要是我明天出了什麼事,你就把那錢取出來。”
“不過你別誤會,那不是給你的,你不許花。你要用那錢多給我買點東西,然後燒給我。最好再給我燒點漂亮女人的照片,嘿嘿嘿。”
景三物猥瑣的笑聲逗樂了孫無病,雖然覺得景三物在說醉話,因爲以景三物這半吊子的水平,是不會被派去參加聖戰的。但還是配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到:“放心,我一定做到。”
得到孫無病答應的景三物順勢往後一趟,遼闊的夜空之下,響起了鬼哭狼嚎似的歌聲。
“我要從南走到北,我還要從白走到黑。
我要人們都看到我,卻不知我是誰。
假如你看我有點累,就請你給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經愛上我,就請你吻我的嘴……”
……
羊城,在有名的富豪區藍田灣最裡面的地方,坐落的是羊城三大家族之一的葉家,不,也許現在應該用兩大家族了,木家已經隨着端木家退出歷史的洪流了。
半夜十二點,本來應該是深眠的時間,但葉家的別墅卻是人來人往。別墅內部客廳內,更是整齊的站着一排排的人。一眼看去,無一不是深藏不露的箇中高手。
沙發上坐着一個棕發碧眼的外國女人,這個女人叫薩琳娜,是葉安恪的夫人,羊城葉家的主母。
整個葉家就只有薩琳娜和葉安恪。但是,很少人知道,薩琳娜雖然是葉安恪的妻子,但她存在的意義卻是監視葉安恪。
“夫人,人已經集合完了。”一個手下在薩琳娜的身旁彎腰說到。
“嗯。”薩琳娜點了點頭。今晚,她的任務就是阻擋那些北上準備去崑崙參加聖戰的勢力。
這份任務在她來華夏的那天起,就埋下了。這是她存在的意義,也是葉家存在的意義。
就在她準備下達最後的命令時,從樓上走下來了一個人。一個穿着絲綢睡衣,手裡夾着一根雪茄的中年男人。
“家主。”
“老闆。”
兩種稱呼表明了這個男人的身份,葉家家主葉安恪。
葉安恪走到薩琳娜對面的沙發坐下,一手放在沙發上,一手拿起雪茄抽了一口,然後緩緩說到:“薩琳娜,我覺得這次聖戰我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薩琳娜臉色一變,質問到:“葉安恪,難道你要背叛阿爾忒彌斯大人?”
“背叛?”葉安恪吐出一口菸圈,眯着眼睛說到:“我是商人,我只想在商場中翻雲弄雨,至於那什麼聖戰,我不想摻和。至於背叛的,我從來真正效忠過她,何來背叛?”
薩琳娜沉聲說到:“你別忘了,如果不是阿爾忒彌斯大人,你也許活的連狗都不如。”
“我承認她對我有恩,我也可以將現在的一半身家送給她報恩,但插手聖戰,我做不到。”
薩琳娜陰着臉色,冷聲說到:“阿爾忒彌斯大人說的沒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過,插不插手,已經由不得你了。”
說着,薩琳娜看向了一個人。“重武,給我拿下他。”
部分葉家的人在聽到這話,反射性的就準備上前去護住葉安恪,卻被另一部分人給攔住了。只能看了那名叫重武的人也一步步朝葉安恪走去。
薩琳娜看着成對峙態勢的兩方人,諷刺的說到:“沒想到你還真揹着我做了這麼多事,收買了這麼多人。不過你沒想到吧,你最看重的重武卻是我埋在你身旁的一顆棋子吧。他纔是我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是嗎……”葉安恪垂眸低低的呢喃了一句,指間夾着的雪茄亮着妖異的火光。“你……確定?”
在他這句話落下,已經走到他身邊重物腳步突的一轉,身形一閃,直接就到了薩琳娜跟前,閃電般的出手扣住了薩琳娜的咽喉。
薩琳娜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葉安恪。“你……你……”
葉安恪緩緩站了起來,將雪茄扔在地上,然後用腳碾滅,逼近薩琳娜,一字一句的說到:“重武他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人。我其實早就知道阿爾忒彌斯對我不放心,所以我就吩咐了重武,在你招攬他時,就靠過去。”
薩琳娜聽着葉安恪的話,氣的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我們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夫妻,我們華夏有句話叫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我不會殺你,但葉家,已經不需要你插手了。不然,就別怪我不顧念這點恩情了。”
說完,葉安恪便轉身朝樓梯走去,同時留下了一句話:“一個不留!”
話音落下,和薩琳娜的人對峙的人氣勢忽然大增,揮動着死神之鐮衝向了那些人。隨着一聲聲的慘叫響起,血腥味開始在別墅內瀰漫。
薩琳娜看着那一個個倒下的人,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阿爾忒彌斯大人,我們都小看葉安恪了。薩琳娜無用,幫不到您,幫不到宙斯大人了。
薩琳娜不知道,上了二樓的葉安恪沒有回房間,而是進了書房,在那裡,等着一個人。
“多謝葉先生了。”那個女人轉過身看向葉安恪,燈光照着女人的面容,不是柳夏長又是誰。
“柳小姐客氣了。”葉安恪微笑着說到。“我只是爲我自己的利益着想而已,當不得柳小姐的這一聲謝謝。”
柳夏長搖了搖頭,說到:“我是爲葉先生還記得自己是一個華夏人而謝。”
葉安恪聽了這話,怔了幾秒鐘,然後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
與此同時,遠在崑崙的夜希璃收到了一條笑意:南方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