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11結局篇 我在別墅樓下,想見你一面(13)
凌聿風拿着她的手機坐在牀邊,樓沁等呼吸平順,從他身後環着他的頸子,問,“誰打來的?”
這麼晚不會是熟悉的人,方文生剛和她把事交代完,應該也不會這麼快又打過來蠹。
“是紀睿恆。”他冷靜道。
樓沁一怔,她沒存紀睿恆的手機,沒想到凌聿風竟然能認出紀睿恆的電話號碼。
這時,電話鈴聲漸歇,一條短信頂了進來髹。
紀睿恆:‘我在別墅樓下,想見你一面。’
樓沁茫然地看了看凌聿風,凌聿風抿脣,微偏過頭,將決定權交給她,“你下去嗎?”
他給了她格外的尊重,換做之前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過樓沁也沒有什麼事需要瞞着他,更何況紀睿恆早就不是他們之間的問題。
她搖搖頭,坦誠道“不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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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睿恆的調令週一的時候就從總部批了下來,今天是這周的最後一天,同事們在聚賢閣訂了一桌,給他送行。
席間他聽到了方文生部門的同事,聊到樓沁最新出版的那部書,之後她的名字就一直盤旋在腦海裡。
他喝了幾杯,從聚賢閣開車過來,一路上有驚無險,可相見她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可能酒精在身體裡發酵作祟,臨走前,他想和她再說一句話。
在凌家老宅對面的大樹下,紀睿恆等了很久。
他在心裡盤算着時間,也在猶疑,她是沒有看到短信,還是故意不想出面。
也許,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紀睿恆落寞地斂了斂眸子,嘴角卻扯不出半分的笑意來。
就在他將煙盒裡最後一根菸叼在口中時,隱約聽到別墅鐵門發出的聲音,他全身巨震,險些咬不住香菸。
心跳如雷,十分緩慢地擡起頭後,卻看到面前出現的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念想的那個人。
這麼冷的天,凌聿風只穿了單薄的襯衣西褲,好似完全察覺不到外面的溫度似的。他踩着那雙高級手工皮鞋,步伐沉穩地來到紀睿恆的面前站定,雙手插袋。
男人精明沉定的目光上下掃過紀睿恆的全身,包括他嘴裡銜着的那支菸,眉峰不着痕跡地一揚。
他雖然沒明顯表露出任何表情,但紀睿恆卻覺得自己在他的面前,那麼渺小卑微,多年來一直被他強行禁錮在心裡最角落處的自卑,在他一雙眼睛裡,早已無所遁形。
“她呢?”他強作鎮定地問。
凌聿風將目光從香菸上收了回來,眼神沒半分的變化,語氣也很淡,“在樓上休息。懷孕的人,睡得都比較早。”
剎那,紀睿恆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個耳光。
“你在向我示威?”
凌聿風勾脣,“我是在提醒你,樓沁是我的女人,不要再癡心妄想。”
“你的女人?”紀睿恆呵呵地笑,藉着酒意,將香菸狠狠地扔在地上,“可她也喜歡過我!如果我當初沒有放手,怎麼會輪得到你?”
這句話不知那一句觸碰到凌聿風的逆鱗,終於,他的表情有了變化,眼神陰鷙發狠,緊抿着下頜線條,片刻後,一個拳頭毫不留情地打在紀睿恆的臉上。
紀睿恆一點防備都沒有,被凌聿風打的一個趔趄,狼狽的向後退了一步,腳步不穩地摔在了地上。
大衣上沾了些灰,他的手掌搓在柏油馬路上,一陣陣的刺痛。
凌聿風走到他的腿邊,居高臨下,“這一拳,我早就想給你了。既然你說到以前,那我也跟你說一說以前。紀睿恆,她是喜歡過你,不管是出自於同情還是好感,都真真切切的奉上了一顆真心給你,可你呢?”
紀睿恆擦去脣邊血跡的手一頓,一時無言。
“以你那一文不值的尊嚴爲藉口,踐踏她的真心,真的是一個男人能做得出的事情?”凌聿風冷眼看他,冷笑道,“知道嗎,有時候我也會希望,當年如果你能早點發現她的好,她可能也就不會兜兜轉轉受了這麼多傷害,她還是那個大膽又無畏的樓沁,不知道何爲心痛,可能過得也很幸福。可我同時也慶幸,慶幸你的有眼無珠,將這塊璞玉留給我了我。”
紀睿恆慢慢的弓起了腿,從地上坐了起來,明明被揍的地方是臉,但心口和胃都在疼。
“你母親打着你的名義,賣可憐,裝無辜,這些我都不會再計較。但是紀睿恆,我和樓沁現在很幸福,但凡你對她還有一點的愧疚,就不要再來打擾她。”
凌聿風冷冷的說着這一切,每一個字都讓他無地自容。
“無論是你主管還是客觀上傷害過她的那些事,我都記着。只要你再來煩她,紀睿恆,不要怪我不念二叔的情面。”
說完,凌聿風要轉身,背後傳來紀睿恆自嘲的笑聲,“你說得對,我真是卑鄙,也真是有眼無珠。”
凌聿風沒動。
紀睿恆從黑暗中慢慢揚起了頭,問,“我知道你會對她好,我也知道她現在愛的人是你。我只是一個......只是一個她年少時的荒唐而已。”
他從地上艱難地站起身,一隻手捂着一陣陣發疼得胃部,“以後不論是我還是我媽,都不會再來打擾你們,我......”
紀睿恆的聲音倏地消失,他的一雙眼睛,黏在那個出現在凌聿風身旁的身影,複雜地看着她。
樓沁將手裡的大衣交給凌聿風,讓他披上,這一舉動,更襯托出他的形影單隻。
“凌叔,讓我和他說一句。”
凌聿風面對她時的眼神,和看別人時完全不同。兩人對視了兩秒,凌聿風穿着那件大衣,退到了一百米之外的地方。
看着樓沁朝自己走近,他發現她變胖了一些,頭髮也剪短了。
千言萬語都梗在吼間,見到最想見的人,反倒什麼都說不出來。
末了,他的眼睛落在她的齊耳短髮上,“沒見過你短髮的樣子,很好看。”
樓沁不自然的想把頭髮掖到耳後,摸上去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已經沒辦法那樣做了,她笑了笑,“這樣洗頭比較方便。”
“嗯。”
兩人相對無言,紀睿恆發現自己作爲一個文字工作者,在她的面前,卻詞窮了。
也許這就是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反應,想說的話太多,反而總是拙手拙腳,嘴也變笨許多。
“我要去陵城工作了。”他看到樓沁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心裡有些竊喜,至少她並不是全無反應,他說,“出版社要創建一個新品牌,我是負責人,可能要在那邊呆幾年。”
一陣短暫的靜默後,樓沁說,“這是好事,恭喜你了。”
紀睿恆點點頭,還想說什麼,卻被她淡淡的話語打斷,“陵城是個好地方,去那邊重新開始也好。而且,你也能在那做回你自己。”
話音一落,紀睿恆的臉色一白。
她真的發現了,從他的穿着到習慣,還有抽的煙的牌子,都在不着痕跡地模仿着凌聿風。
可能就在剛纔,凌聿風也發現了,所以看着他的眼神纔會那麼奇怪。
紀睿恆苦笑,“無論我怎麼學他,都不像他,是不是?”
樓沁抿脣,半晌才說,“你就是你。幾年前我也喜歡過你,當時凌叔還沒有出現。所以我的心在誰那,和誰像凌叔沒有關係。”
紀睿恆閉上眼睛,這一刻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獨自沉溺在自己導演的戲中。
“睿恆,你不是我的宿命,我的歸宿也不是你。我和凌叔現在很幸福,我希望有一天你也會一樣。”
凌聿風似乎嫌她和他相處的時間太長,乾脆牽着她的手把她拉回了別墅,滿滿的佔有慾。樓沁沒有絲毫不滿,溫順又乖巧地被他牽着走。
一個鋒利張揚,一個溫婉內斂。
天生的一對。
紀睿恆望着這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盡頭,才仰頭看着漆黑的夜幕,雙眼脹得通紅——
他知道她很幸福,只是一想到這幸福沒有他的份,就異常難受。
不過,這終究都是命,是他親手選擇的路,再難走、再艱難,也都是他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