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帝倏的評價,顧帆沒有反駁。
就算是一件兵器,長時間沒有被使用,也是會生鏽的,何況是一個人,他這段時間的安逸生活已經讓人變得沒有那麼機警了,杜宇普通人來說,感覺不到,但是帝倏這樣的人,卻是一眼就可以判斷出來,畢竟顧帆是他訓練出來的。
“記住,你叫洛琛,從你十二歲的時候,你就叫洛琛。”帝倏放開顧帆,顧帆從沙發上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臂,沒有脫臼的現象。
“我知道。”顧帆簡單地迴應了三個字。
他當然知道他叫洛琛,可是他也知道他還有一個名字,叫顧帆。
“我警告你,你的命是我的,你沒有資格決定。”帝倏看着他,那雙冰綠色的眼睛腫透露出了殺氣,這樣的一雙眼睛中的殺氣更令人害怕。
冰綠色的眼睛本來就少,毫無眼睛的冰綠色會容易讓人覺得這是一雙野獸的眼睛,裡面只有殘忍和冷漠。
帝倏的冷漠和黎夜的冷漠是不一樣的。
期初的時候,黎夜的眼睛給大家也是這樣的感覺,毫無感情,但這種毫無感情的冷漠是漠視一切的冷漠哦,卻不是草菅人命的冷漠,這就是黎夜和帝倏的最大區別。
帝倏可以將殺人當做一種樂趣,黎夜卻是沒有這樣的樂趣。
面對帝倏的警告,顧帆保持沉默,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帝倏到這裡來不會是沒有原因的,他突然出現應該是意識到什麼事情了。
他的沉默令帝倏極爲不悅。
“如果你敢亂來,我不介意用顧蘿的命換你的命。”
這話一出,顧帆不可能還鎮定。
他的臉色猛然沉下來,怒視着帝倏,“你不準動顧蘿!”動誰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動顧蘿還有顧蘿有關係的人。
“呵,你對我說不準?你有這個資格嗎?洛琛,最好弄清楚你的位置!”帝倏的聲音更爲冷然。
“不準動顧蘿!”顧帆沒說別的,只是冷冷看着帝倏重複這句話。
除了黎夜從未有人對帝倏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帝倏反手就是一個巴掌,顧帆的嘴角直接被打破皮,可見這個巴掌是有多重,但是顧帆的臉色未變,看着帝倏就是是那句話,“不準動顧蘿!”
然而帝倏卻是笑了,他的情緒原本就變化很快。
“想我不動顧蘿可以,記住我說的話。”此刻的帝倏會讓人有一種錯覺,覺得剛纔發怒的帝倏只是眼花了,但是臉頰上卻是在火辣辣的疼。
“我當然不會亂來,我不會傻的自己去自首。”顧帆的語氣未變。
他和帝倏說話倒是從來這樣的語氣,只是以前沒有這麼不顧一切,以前雖然聲音也是冷的,但是態度還可以。
“是嗎?洛琛,你的東西是我教的,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你和黎夜在搞什麼,我很清楚,黎夜的性格我也清楚,你做錯了事情他絕對會動你,他不會管你是誰的弟弟,只有我會保護你,你應該站在我這邊。”
帝倏覺得顧帆的腦子有問題,爲什麼要搶着死,活着不是很好嗎?
“我知道你會保護我。”顧帆點點頭,這一點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十二歲那一年遇到帝倏,帝倏就說過只要跟着他,他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有一個條件,這條命就是帝倏的,當時的他沒有想那麼多,只想着變強,想着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會再被人遺棄,可是現在他累了,真的是累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是後來的環境纔會讓他那般。
所以顧蘿的想法是對的,有些東西還是不會改變的,內心深處的東西,否則顧帆不會覺得需要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有個交代。
他大可不管這些,大可跟着帝倏繼續活着,因爲他和帝倏完全有這個能力可以讓自己活着,就算被追緝也沒有關係,這個世界這麼大,逃到哪裡都可以,只需要暫避風頭就好了。
否則帝倏不可能存活到這個時候,帝倏有帝倏的一套法則。
“洛琛,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活着,總還是有希望的。”帝倏並沒有看着顧帆,而是側頭看向窗戶,眼神悠遠,在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卻是令顧帆怔住。
此時帝倏的臉上有着迷茫,有着無奈,還有些許的掙扎。
對於他的事情,顧帆並不瞭解,從未聽帝倏提過自己的事情,帝倏沒有提過自己的家人,似乎也沒有家人,一直都是乖張地行事,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或者是自己認爲有必要的事。
“king,你有沒有那麼一刻是覺得很累,想要休息?”顧帆不由自主便問出了這個問題。
有嗎?任何一個人都會有的吧。
然而,帝倏的臉色卻是猛然一沉,情緒變化得極快,無論是誰都無法準確地掌握帝倏的情緒,在你以爲他會高興的時候他可能就生氣了,在你以爲他會憤怒的時候,他又有可能是開心的,完全是琢磨不定。
相比較而言,顧帆覺得黎夜更好相處,因爲黎夜的相處模式比較單一,而且情緒變化少。
這就是爲什麼他覺得帝倏比黎夜可怕的原因。
黎夜會和你講道理,但是帝倏不會,他的道理只有他自己,別人說的道理在他的眼中都是狗屁。
帝倏沒有立即回答顧帆,而是眼神冷冽地看着顧帆,顧帆臉色未變,但心中卻是有了別的計較,他差不多可以知道帝倏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了。
因爲帝倏看出了他的企圖。
儘管帝倏一直都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那雙眼睛卻是可以看透很多東西。
然而,預期的責難沒有降臨,帝倏轉開了視線,周身散發出壓抑的氣息。
“我第一次覺得疲憊的時候,差點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之後,我就不知道累是什麼,讓我覺得累的人,我就不會讓他活着。”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帝倏的咬字很輕,卻是令顧帆覺得毛骨悚然。
他絲毫不懷疑帝倏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