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撫摸着女兒的小臉,儘可能地降低音量,柔聲說道。
“如果她真的很愛很愛我們,爲什麼要離開呢?乾爹乾媽也很相愛,但他們從來沒有吵過架,也沒有分開過。”
小傢伙還是不太理解。
顧塵又問:“那你老老實實回答爹地,你喜歡不喜歡你媽咪,嗯,也就是蘇阿姨呢?”
小傢伙搖搖頭,又點頭。
“這是我爲什麼?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搖頭,到底什麼意思?爹地看不懂。”
顧塵裝不明白。
妞妞撇了撇嘴,解釋說:“如果她是故意丟下我和爹地的,我就討厭她……不過她不是故意的話,我,我可以考慮原諒她。”
顧塵背脊一僵。
要說蘇悠然不是故意的,那肯定是假的,但她也是被逼,如果不那麼做,就拿不到那筆錢去救蘇子墨了。
“我想,你媽咪是有苦衷的,她也是迫不得已。你看你媽咪跟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對你好不好?”
妞妞又一次沉默。
雖然心裡還是很不舒服,但她不得不承認,蘇悠然對她很好很好,就好像媽咪一樣的感覺。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不就得了,你只要知道,她是愛你的,不就行了?”顧塵輕撫着她的後腦勺,說道。
顧塵見小傢伙似乎沒有那麼抗拒了,又問:“如果,你媽咪說想過來見見你,你願意見她,跟她說說話嗎?”
小傢伙歪了歪腦袋,說:“我可以試試。”
這小人兒,還挺傲嬌的。
不過話說回來,小傢伙肯妥協到這一步,已經是好的開端了。
或許不久的將來,她和蘇悠然之間,就能像別的正常母女倆一般,親密而又溫馨。
……
蘇悠然在宿舍裡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時候,纔得到顧塵的電話,說妞妞答應見見她。
她趕緊來到病房門口。
等一隻手擡起搭在門把手上時,蘇悠然心裡是說不出的緊張害怕,竟然比她當年應聘這家醫院時,還要緊張。
反覆多次深呼吸,蘇悠然提醒自己:要再不進去,妞妞該注意不見了,她該怎麼辦?
不能再耽擱了。
於是,她提起一口氣,推開門踏了進去。
“妞妞?”
她輕喚了一聲。
病牀上,小傢伙側着身子,怯怯地盯着蘇悠然。
她的小手緊緊地抓着顧塵,想看她,卻又很快低下了頭來。
顧塵知道女兒這是緊張,就揉了揉她的額發,安慰道:“你別緊張,像以前那樣,跟她說說話不就行了?”
小傢伙低着頭,微微點了點頭。
顧塵起身回頭,叮囑蘇悠然。
“別想着急於求成,來日方長,慢慢跟她說,她遲早會接受你的。”
“……嗯。”
蘇悠然深呼吸了一口氣,目送顧塵離開後,這才坐在了牀跟前的金屬椅上。
妞妞還是不肯擡起頭來看她,她也不強求,只是道:“妞妞,我來看你了,你好些了嗎?”
妞妞依舊抿着脣瓣,不願意擡頭看她一眼。
想來孩子一定是怨死她了,蘇悠然心頭一。
“妞妞,你還在怪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