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寧迦若卻信誓旦旦地說道：“師父，我沒有胡說八道。不然你想想啊，棋賽時，師父的計策那樣厲害，怎麼可能那樣輕易就被杜秋那個賤人看出來了。要知道，當時我幾乎就還沒開始落棋的啊！”
夜月對這一點也覺得意外，但她知道，這不可能是獨孤傾歌跟杜秋說的。
沒有人說，那就是杜秋自己猜出來的。
她的敏銳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夜月眸光悄然一閃，一時未語。
妤寧迦若大喜，以爲她是聽進了自己的話，頓時想要再接再勵地給獨孤傾歌上點眼藥。
旁邊，獨孤傾歌卻悠悠說道：“本王看你挺喜歡被掌狗嘴的，都爛成翻嘴蛤蟆了還是止不住你那張爛嘴。不然，本王再喊人來給你掌爛一回好了！”
他不怕師父會誤會他出賣，只是這個女人說的話和聲音，太叫人暴臊了。
他今天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負面心情，再聽她鬼扯下去，怕是下午的比賽要出問題了。
妤寧迦若被他罵成翻嘴蛤蟆當然是不爽的，只是氣憤的瞪視在對上獨孤傾歌仿似平靜，卻幽暗到嚇人的瞳孔時，不知怎麼的，就忽然打了個寒顫，猛地移開臉不敢再看他，剩下的話也全都乖乖地嚥了回去。
自己的發火與不耐都止不住妤寧迦若的發瘋，獨孤傾歌一個冷眼卻能嚇到少根筋的她都縮回角落裡。
夜月眸光再次閃了閃，心裡忽然生出一種落日黃昏，一代新人換舊人的不甘感覺。
她眨眼掩去眼中晦暗流光，擡頭眸中已只剩了溫和的笑。
“迦若，今天你也見到永夜太子了。你對他是什麼想法，還願意嫁給他嗎？”
被永夜太子爲了另一個女人，下令當衆掌摑她這個一國公主。她要是還有點腦子，應該就不會再對他有心了吧！
若是她不想再嫁給獨孤永夜，這場比賽倒是可以利用來，做一件比爭奪太子妃位置更加有意義的事情。
“我當然願意！”妤寧迦若想也不想地應了一聲，隨即回想起那人神臨凡世般絕美的姿態，消了腫仍留有淤肝的臉，瞬間綻放出嬌羞的紅。
他比五年前初遇時，更加偉岸，更加迷人了。
夜月皺眉道：“可是，你忘了，今天他還讓人打你了嗎？”
“那都是杜秋那個賤人逼他的！”妤寧迦若眼睛一紅，委屈與憤怒各滲一半。她斬釘截鐵地說着，彷彿真的親眼看到杜秋逼迫了獨孤永夜一樣。
夜月默了一陣，接着問道：“無論是被逼還是自願，他能當衆這般冷酷地懲罰你，令你丟盡顏面，分明是沒將你放在眼裡。要知道，你可是一國公主，受了這般屈辱，你就不會不甘嗎？”
“我有什麼好不甘的？”妤寧迦若臉上並無慚愧，相反還滿臉鬥志，“不是有句話，叫做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永夜太子自小受過的羞辱少嗎？可是他仍然走到了今天，踏上當世無人敢逆的‘王’之位。我相信，現在我經歷的這些小挫折小羞辱，都不過是上天給我的磨礪。等我成了永夜太子的太子妃，我看誰還敢輕瞧我？”
夜月被她給說的一愣一愣的，先前她一直奇怪爲什麼妤寧迦若這種堪稱弱智的人，竟然能有那樣強大的心志。無論別人怎麼打擊她，都無法壓彎她驕傲的脊骨，始終是越挫越勇。
趕情她是這麼想的啊！
這些挫折都是上天給她的磨礪？她覺得，自己一定會成爲獨孤永夜的太子妃？
我天，這哪裡是脊骨過硬，丫完全就是腦袋沒長筋沒長心眼啊！
望着妤寧迦若夢幻般嬌羞的神情，夜月暗中搖頭。
如妤寧迦若這般的蠢卻偏偏肆無忌憚的人，拿在手中，便如握住一柄鈍了的雙頭刃。
若刀那一頭的人力氣不大，這頭的人當然能贏。可現在對方那一邊的力氣顯然並不小，因此再拿住這刀捅過去，說不準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
或者，該是丟下的時候了。
只不過，自己耗費了十年才溫養出來的鈍刀，就這麼扔掉，終是虧了。扔下去之前，總得討回點什麼纔是……
“師父，你不是一定會幫我贏得這場比賽的嗎？可是總共十一場，上午開四場我就輸了四場了，再這麼下去，我豈不是輸定了。”給自己打完氣後，妤寧迦若回頭又是一臉的愁容。
先前師父說一定會贏，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就自信滿滿的。可是經過一個上午，那點兒篤定早被杜秋打擊得都快沒剩了。
夜月笑着，仍然極爲肯定地安撫道：“你放心，接下來還有七場呢！師父說你能贏，你就能贏。這麼多年，師父什麼時候答應你的事情，沒有做到過？”
妤寧迦若追問道：“那接下來的比試，我該怎麼做？”
關係到自己的利益和終身幸福，之前以爲必贏可以不關心，現在卻忍不住不追問了。
夜月沉吟道：“前面已連輸四場，再輸兩場，明天的比賽都不需要了。因此你放心，下午的比試，師父會親自上場助你。”
“啊真的呀，那太好了！”妤寧迦若高興了，這麼多年她可是親眼見識過的。在她的認知中，這世上就沒有師父想辦卻辦不到的事。
夜月慈愛地笑道：“好了，忙了一上午也累了，你先回屋歇會兒，稍侯再起來用膳！”
“好。”
嘻……
可憐的永夜太子，你等着，本公主一定會救你出杜秋那片苦海的。
到時候，我們一定會琴瑟合鳴，任何膽敢分開我們的人，都敢付出慘重的代價……
妤寧迦若的士氣再次被激起，興高采烈地哼着歌走了。
獨孤傾歌不屑地掃了眼她離開的方向，冷笑了聲，問道：“你真的要爲了這樣一個蠢貨，親自上場？”
“不上能怎樣？”夜月無奈道，“你總不希望讓她輸下去，看着杜秋贏走解藥和太子妃的位置，跟獨孤永夜雙宿雙棲吧！”